“可能你会以为这只是一小部分而已,但是,我得告诉你的事实真相是,现在包括刚才我们所说的仅仅只是冰山一角。你们现在所了解到的,关于当年战争的记载,可能只是人族自己的看点和见解罢了,真正的一切早已随着战事的平息和岁月的流逝,被一一抹去。”泺燮深吸一口气,心有余悸地说道:“那场大战能够把我这个年纪的,从数百年的沉睡里唤醒,说明植灵里边有人和外人合作了,至于是什么合作,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族里被分化为几派,有想将人族毁灭的一派,也不乏存在着有一定数量的中立派,还有就是主和的那一派。”
植灵族内一向以年长者为尊,年纪大了的长辈在族里拥有着一定的话语权,泺燮作为较为年轻的长辈,实力和势力都有优势,这样的存在无疑是那几派都想要争抢得到的。而一般年长点的植灵都会自主陷入沉睡,以保持灵蕴境界的提升。而从沉睡中唤醒的泺燮被眼前的战乱景象所震撼,他无法理解人族的私欲和想法,那些无辜的兽族精怪还有流离失所的妇孺孩童他们做错了什么吗?没有,也许战争的开始从来都不需要理由,也许他们一开始也没有想到人族的恶会被无限的放大,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兽族在长期与人族的厮杀斗争中沾染上了那些恶习,欺软怕硬,贪婪成性,强占良家妇女,掠夺他人财产,整个兽族乌烟瘴气,民不聊生。精怪的诅咒肆意席卷整个星则罔,疯狂的人们将新生儿献祭给所谓的神祗,以祈求神明的援助。荒唐,真是荒唐,这些种族在自我走向毁灭,走向灭亡。泺燮从这个认知里边意识到,战争已经没有了意义,只有将一切暂停,将一切往回调,从新开始,各个种族才有可能继续延续下去。
于是他找上容镜烨了,询问他这件事情该如何解决,如今的局面该怎样收场。人族的帝王神智已经陷入了疯狂,谈判几乎是不可能的了,最终无论是什么种族获得了胜利,长期的战争势必会影响星则罔的稳定平衡。“不论怎样解决,最后都没有人可以得到胜利。”容镜烨和泺燮对视着,沉默良久后开口道:“这本来就是因为一己私欲所引起的战争,可悲的是那私欲的主人到最后缺什么也得不到,可惜了那一身的气运和天赋。”男人语气夹着对年轻帝王的肯定和叹息,无奈地看着一脸阴沉的泺燮:“我知道你绚丽的难受和其他人受到的委屈,但是,你来告诉我,如果人族失败以后会有怎样的结局?其他种族会放过他们吗?那么反过来一样,那些种族会是结局?”
泺燮明白男人的无奈,他点了点头:“我不反对你说的一切,但是我想请您听听我的意见。植灵分为三派说明他们也有了像人族一样的私心,有了私欲的植灵会变成什么样子,我还不能够给您一个确切的回复,我想告诉您的是,要想把邪恶消灭,那就先将苗头给彻底扼杀掉。不论是那疯王霍华德一世,还是各个种族阴暗私欲的诞生,统统都扼杀掉,勇士断腕且须壮胆,何况拥有着各个天赋的种族们。您是异灵界的主宰,我们的王,而作为长辈我还是希望您不要犹豫,这只是为了一时的安宁,而且长期压制下去还是要重新洗牌的。”容镜烨:说真的,咱们种族不一样,长辈年纪不是年龄大就行了喂。
“好。”良久的沉默后,男人点点头,闭上了双眼,坐在王座上一言不发。泺燮退下后,偌大的会议厅里只剩下他一人,身影显得有些孤寂冷清。“你还要在那里坐多久呀?我饭都煮好了,都喊了你好几百遍了,你怎么不回我一句的?啊,你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呀?”机器人管家安杰尔敲了敲会议厅大门,推开大门走了进来,走到男人面前停下:“干嘛呢,容大王。肚子不饿啊?刚刚成年就想着放下自我了吗?”
男人一把环住安杰尔的腰,将头埋在他的肚子里,闷闷不乐地说着:“安杰尔我好烦呀,您能不能闭下嘴呀,你好吵呀,我都快气哭了,那群王八蛋。”安杰尔闪了闪眼睛,摸着自家小孩的头说着:“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你还是个孩子呢,我们吃饭去,刚刚成年的幼崽还需要补充营养的,不然就真的会不长个子的喔。”
容镜烨:...吵死了你,我改天一定要把你的程序给改了!
“既然师傅已经让各个种族退回自己的位置,为什么说隐患还在?人族的帝王为什么不把那些恶瘤摘除掉?有没有办法让兽族和精怪们放下过去?植灵现在的近况怎么样了?”擎芜课代表工作做得很不错,一下子圈起了重点。
“因为那是根本就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没有人愿意吃亏,尤其是已经尝到了甜头的人。”容镜烨翻了个白眼,抱枕下面的头抬起看向自个的徒弟,没好气地说着:“那些家伙不愿意放弃土地财富和女人,那些家伙已经彻底没有救了,我真是想一把火烧了他们算了。”
“你好好说话呀你。”泺燮从擎芜腿上跳下,一个闪现冲到男人面前,恶狠狠地给了他一个暴栗。两手掐着腰骂道:“你以为这都是谁的错?你以为那只是几个人的错吗?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善更没有绝对的恶,不然你这个异灵界怎么来的?”
“泺燮我信了你的邪,很痛啊,混蛋。”容镜烨眼泪汪汪地瞪着小团子,然后两个人像长不大的孩子,扔起了沙发上的抱枕,开始互相扒皮对方的黑料。
“你这个混蛋趁着我睡觉的那段时间,把我的房子给洗劫个干干净净,你个强盗狐狸。”小团子泺燮开始了第一轮的控诉,企图将对方辩手打得落花流水。
“明明是你说我成人礼生日那天你可能醒不过来,叫我自己去你家随便挑喜欢的东西的。”对方选手容镜烨不客气地反驳道,又向对面扔了一个抱枕。
“我说的是随便挑一个!你别转移中心,偷换概念,企图转移注意力好吗!你个无赖狐狸!”某团子避开飞扑过来的抱枕,红着脖子怒吼道,抓着抱枕的小手闪现着一阵一阵绿色的灵蕴。
“诶?你有说吗?我不记得了。”某狐狸选手无所畏惧地摊了摊手,眼神挑衅地看着他对面的小团子,接着又不怕死似的扔了个抱枕过去。
“去死吧臭狐狸!”讲不过流氓的泺燮气不过,他扔开手里的抱枕,将手心里闪着绿光的一团灵蕴打了过去。不讲了,就是干!是个男人就打起来!
“你再骂!喂!过分了啊!”容镜烨看到人家被逼急了,反手将灵蕴接了下来,又扔了一团自己的灵蕴过去。一旁看戏的安杰尔:废话,人家都动手了,能不和你急吗?你是真的不怕死呀,无赖!
“所以,这是从故事大会变成枕头大战后,又演变成了现在的打架吗?”擎赫挠了挠头,不太能理解大人的世界,更不明白这些看起来就像是没长大的人为什么能够那么幼稚。
“可能是种族天赋?”擎芜一边歪头靠着哥哥的胳膊一边补刀说着,看着战局里的人,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唔,饭点要到了,差不多该准备晚饭了。
安杰尔在一旁无语看着,嘴角抽搐了一下,虽然不知道他一个机器人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和动作。不太能理解人类幼崽的脑回路和冷笑话,果然人族真是个可怕的种族。
就在这时,“扣扣”声响起。房子外面的大门被人敲响,仿佛是什么可怕的东西要出现,客厅里打闹的两人像是被摁了暂停键一样,一动不动。安杰尔走上前去开门,点头弯腰,做了个极其标准的贵族会客礼,激动地说道:“您回来了,鹤祟大人。”
门外一个白衣少年静静站在院子里,茕茕独立,与屋子里的人仿佛隔着一个世界。少年抬起头,黑发墨眸,眉心的一抹红格外引人注视。“呵,看起来里边还挺热闹的。”少年开口道,抬腿迈进屋子,瞄了瞄两兄妹一眼,看着客厅里的两个人,似乎蹙了蹙眉。安杰尔把门关上,跟在后面。
“哟,鹤祟回来啦。真是好久不见了呀。”容镜烨急急忙忙松开抓着泺燮衣领的右手,转个身看着白衣少年。泺燮接着松开嘴里咬着的手,那是容镜烨的左手,抬头看向少年说道:“是呀,好像有好几年没见了,鹤祟你都长那么大了。”
鹤祟:...你们俩可以再假一点。我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还长那么大了?眼神也是有点毛病了。“你们在做什么?为什么客厅一片狼藉?安杰尔不可能连这点地方都打扫不干净吧?馆长,泺燮长老。”少年一边有条不紊地提问着,一边不急不缓地坐在了主沙发上。抬头看着有点害怕的那两个人,无奈地扶住了额头。“你们把龙泽擎家的孩子带回来做什么?那个孩子身上的灵契又是怎么回事?泺燮长老你是去卖身了吗?连个十四岁的孩子都不放过?你这小孩的身子又是怎么回事?”少年目光炯炯地看着那两个大人,眼神透露着一阵不赞同和一股嫌弃。机器人管家走了过来将战局打扫干净,又给所有人倒了一杯凝神静气的清茶,便退回厨房准备晚餐了。
“那个,那个小女娃已经被你馆长收为徒弟了,还把凌夷玉牌给她了。”泺燮观察者少年的脸色,干脆先斩后奏,抱着死队友不死贫道的想法抢先开口。
容镜烨瞪大了眼睛,然后鄙视地睨了他一眼,不怕死地继续说着:“哪有哪有啊,泺燮长老把自己整个人都卖给了七七,不仅和她一起分享植灵那漫长的生命,还得喊七七主人呢。”
客厅里的温度骤然减低,几片白羽被风圈起跟着跳了几圈舞,然后飘然落地。白衣少年眯起双眼,墨玉一般的眸子闪烁着冰冷的寒光,有些吓人。“你们是把自己的值钱东西都送人了吗?怎么这么大方,也不见得你们送我?”白衣少年怒极反笑,有些气急败坏地看着那不争气的两个大人。
“不是,这个后面我会给你解释呀。你先冷静下来呀,这真的不是卖身呀!”两个大人异口同声说着,赶紧安抚着白衣少年,以防另外两个孩子给冻着了。“你先把冷气收一收,看你把那两个孩子给吓得,人族孩子很脆弱的好吗?”
另一边的沙发上,擎赫擎芜乖乖裹着毯子,一模一样的眸子看着那三个人。安杰尔从厨房那边走了过来,先摸了摸擎芜的头,然后轻轻推了推擎赫:“走吧,让他们解决事情,我们先去吃晚饭。你们两个正是发育长身体的时候,要补充好营养,可不能饿着了。”
将两个孩子推到饭厅,把碗筷盘碟放在他们面前,又给他们一人盛了一碗汤。安抚说道:“别担心那几个人,他们每次见面都是这样子的,习惯就好。鹤祟是个很好的孩子,只是在人族的事情比较敏感点罢了。他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相信我,也请相信馆长和泺燮,我们不会让你们在这里收到任何伤害的。”
两个孩子点点头,乖乖说了一声好。擎赫和擎芜都若有所思,很有默契地互相看了一眼,便埋头吃饭不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