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停下!”
荀戓连喊两声,抬着步辇的四个黑人阉奴马上停住了脚步,不过还没有等他们将步辇放下,荀戓就翻身从上面跳了下来,面前正是玫瑰宫的宫门。
他身边照样只是跟随着女骑士西格莉德,虽然只有两人,但是荀戓的其实依旧不弱,满脸怒气地就朝着宫门走去,门口守着的两个侍女虽然看着荀戓阴沉的脸色心中有些畏惧,但是想想自己身后宫殿主人的手段,两人还是不敢怠慢,只得硬着头皮迎了上来将荀戓拦住。
“殿下,您如果是找皇后娘娘,请在殿门前守候,允许我等前去通报。”
荀戓却是根本没有理会,直接将二人拨开就往里走。
“殿下!殿下!”
两个侍女顿时大惊,连忙跟在身后追赶,眼见着荀戓已经走到了殿门前的广场中央,一个侍女竟然干脆“扑通”一声从后面扑了上来,抱住了荀戓的一条大腿。
另一名侍女连忙也有样学样,也上来抱住了另外一条。
“你们这是做什么?还不给我把手放开!”
荀戓大怒,用力挣了挣,没想到这两个侍女是真的使尽了全身力气,一时竟不能挣脱。
“殿下,请您在这里稍后,允许我们去通报吧,万万不要难为我们这些仆役。”最先扑上来的那名侍女边哭边喊,,只是一会儿脸上就尽是鼻涕眼泪。
“呜呜呜。”另一名侍女就只是大声哭泣。
“好啊,你们还真是忠心耿耿,今天我就在这里站着,看看皇后调教的仆役是怎么对我这个帝国皇储无礼的。”说罢,荀戓双手抱胸站在干脆不动了。
两名侍女顿时不知所措,一时之间放手也不是,不放手也不是,最后心头一横,只是抱紧荀戓的两条腿哭,面上露出哀戚之色。
不过这种窗框并没有维持多久,便听得“吱呀”一声,殿门便从里面被打开,走出来一个白面老者,脚下虽然迈着碎步,但是速度却很快,一眨眼就来到了荀戓面前。
“你们这两个家伙,怎么敢对殿下如此无礼,还不快松手?”他先是对着两个侍女呵斥了一声,两个侍女顿时如同找到主心骨一般,连忙放手跪在一旁,埋着头不敢发出声音。
“还不快下去自己找管教嬷嬷领受惩罚?”白面老者又呵斥一声。
看着两个侍女如获新生一般与自己和白面老者告罪一声,然后就快步朝殿后走去,荀戓知道这是面前这个老头的手段,不过他也不想继续为难这两个下人,免得别人以为他只是欺软怕硬。
这个白面老者是皇后罗莎琳德的贴身内侍,据说是从康德拉府带进宫中的,服侍皇后30多年,名叫布里。
“老布里,玫瑰宫的下人就是这般教养的吗?”荀戓冷笑一声,面带不渝,一脸我就是来找茬的样子。
面对荀戓的怒火,老布里却没有半点惊慌,他知道这位皇储殿下最近性格大变,不再是像之前那样软弱可欺,遇事只知躲避退让了,但是毕竟带着之前的心理优势。
“还请殿下恕罪,我定让管教嬷嬷重重处罚,治她们一个不敬的罪名。不过虽然不知道亚撒宫的规矩是怎么样的,但是玫瑰宫也有玫瑰宫的规矩,还请殿下下次来时让下人们先通报一声,免得这些丫头们尽职做事还得被视作失礼不敬。”
老布里这一开口,荀戓就知道眼前这位家伙是个老阴阳家了,貌似恭敬但实则吐出来的都是些软钉子,话里话外都在指责荀戓失礼在先,为难下人。
按照道理来说,此时荀戓不适合开口,老布里虽然在玫瑰宫中地位很高,可以说是仅次于皇后罗莎琳德,但是不管怎么说毕竟都是一个下人,荀戓如果亲自开口和他打这个嘴皮子官司,总是是应了,也掉了自家的身份。
但是荀戓毕竟现在手头上没人,西蒙虽然已经决定投靠,但是还没有正式调过来,这个时候带着他来,名不正言不顺的。至于西格莉德……这位女骑士是个能动手就不多逼逼的主,要不上次奥布里一行人也不会一见她就条件反射,实在是吃了太多的亏。
他们今天只是来打嘴仗的,如果真动起手来,荀戓本是有理的也都没理了。
“我以往过来的时候,可曾失过半点礼数?今天我为什么要做出这幅样子,老布里你不是心知肚明吗?我懒得和你多说,你直接进去和皇后说一声,就说克里斯托弗今天就是来找她要一个说法。”
荀戓可以说是上来就用出了女朋友吵架的三大绝技。
首先便是翻旧账,惯用的话术一般是: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果然是不爱我了,当初追我的时候一当个宝,现在已经到手了就不珍惜了,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你不觉得我和以前比变了很多吗?那你为什么不想想我为什么会有这种变化?如果没有苦衷,我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其次就是莫须有,惯用的话术一般是:我为什么会生气,难道你知道吗?跟我在一起这么久了,连这些你都还是不了解,你到底有没有对我用心?不要什么时候都逼着我把话说清楚,有些事情说出来就没有意思了!
实际上她不说出来的原因,只是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最后就是人身攻击,惯用的话术是:我不想和你说话,滚开;你真的很烦,什么“渣男,he tui”,“大猪蹄子”的称呼都可以用出来。
这些都是血淋淋的生活经验,荀戓只是巧妙转换了一下,就将曾经遭受的苦痛化作了今日自己的手段,所以俗话说得好,那些杀不死你的,只会让你变得更强大……这么想着,不知为何,荀戓心中莫名地有些心酸。
——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o(′^`)o
虽然荀戓的一套连招又快又恨,但是老布里毕竟也是在宫中历练多年的任务,跟在罗莎琳德身边见识的人物不知凡几,自然不会被这种小场面难为住。
“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只会忠心于自己的主人,按照主人家的规矩做事情,如果因此有什么使得殿下不称心的地方,还请殿下说与皇后娘娘,我等自然自听娘娘的处罚。”
听了这话,荀戓心中是有些动了真火了,老布里这话无异于指着荀戓说,你说的话对于我们来说就像放屁一样,若想处置我们还得过皇后一关。
“怎么,玫瑰宫上下竟然是如此跋扈,眼中只有皇后,除此之外再容不得其他人了吗?”
“自然是不敢的,我们谨遵皇后娘娘的教导,只知道一心一意服侍好陛下与皇后娘娘,至于其他的,实在是再无心顾问。”
“眼中只有陛下与皇后,这还不是跋扈是什么?”
“只有陛下与皇后才是这个宫城的主人,才是我们的职责所在,而殿下自有亚撒宫的人服侍,我们对殿下自然尊重,可是若是殿下想要支使,还请殿下先得到皇后娘娘准许。”
“那你就滚到一边去,把道路让开来,我自去于皇后好好说道说道。”
“真是不凑巧了,皇后娘娘今天有些不舒服,现在正休息着呢,是在不便打扰,若是殿下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还烦请殿下留个口信,等娘娘醒了,我们自然会说与娘娘听。”
“你觉得我现在的样子是没有什么要紧事情的样子吗?”荀戓已经是扯着嗓子在吼了。
“那就请殿下在这里稍待片刻,待娘娘醒了我们在进去通报,我们实在是不敢擅自做主。如果殿下不愿意在这等,就请殿下先回亚撒宫,到时候我们自会遣人前去告知您。”
荀戓此时双目圆瞪,双拳握紧,头上青筋爆起,俨然是一副随时要爆发的样子,但是实际上他内心还算平静,只不过确实有些着急。
他看了老布里一眼,这个老头子双手握着放在小腹,微微曲着身面对着荀戓,看上去一副恭恭敬敬甚至低眉顺眼的样子,但实际上从头到尾说话滴水不漏,不仅没有让他抓住任何把柄,反而软钉子一个接一个。
原本他只是打算做出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但是现在的火气已经有三份真实了。
最糟糕的是老布里还态度坚决,一点也没有畏惧的样子,只是守着对主人忠诚,不敢擅自做主的道理,咬死了不肯放荀戓进去,如果不做点什么的话,眼见着正主还没有见到,自己就要被这个老阉奴给直接打发了。
相当于两面对线,对方英雄还没到,自己竟然先被小兵和炮车拿了一血送回了泉水……这种选手算是可以终生告别游戏了,不要出来丢人了。
“你今天是不打算给我通报了是吧。”荀戓对着老布里冷笑一声。
老布里嘴上连声说着不敢,但是实际上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那我就先代皇后教训教训你们这些不知道上下尊卑的奴才们!”
说罢,荀戓后退一步,对着女骑士使了个眼色。
原本一直安静看戏的西格莉德:( ̄. ̄)
神马?这是该我出场了吗?事先也没告我一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