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吧。”
张鹤谦倒也没想赵念宏连这句话也敢接。
一条无用的短信进来,赵念宏看到手机上的时间,有逐客的倾向:“你早点回酒店休息,今天辛苦了。”
“欸?”张鹤谦赖在凳子上不肯动:“我今天为你跑了好几趟,饭都不给我准备?我还没正式跟卓琳打招呼,整好今天过来了,一起吃个饭。”
“下次吧。”赵念宏擅自替许卓琳拒绝了:“你去酒店吃,刷我的卡。”
张鹤谦觉得有些古怪,却也没打算深究。昨天接到赵念宏的电话感到M市,今天就为了找会开车的阿姨忙乎了大半天,他还是去酒店吃吃喝喝再轻松不过。
许卓琳下班后拖着疲惫的身子去到隔壁商场的停车场,赵念宏将车停在一个不易察觉的角落,停车场实在是太大了,许卓琳每次都要花些时间来找车。上车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把鞋脱掉,她现在连三四厘米跟的鞋穿起来都觉得费劲,真不知道以前七八厘米的高跟鞋是怎么撑下来的。她用亲吻代替三言两语,而后沉沉地睡去。从酒店到家的车程花不过半小时,许卓琳也能进入深度睡眠,赵念宏一面心疼,一面又觉得她初醒时的迷糊实在可爱。
替她换上健步鞋,许卓琳靠在赵念宏身上走路,今天她的脚体会到刺骨的痛,有那么一段时间,就像美人鱼走到刀尖上般,每一步都那样受尽折磨。之前在酒店工作的时候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客人多的时候是没有机会坐下来休息的,她只能暗自咬牙坚持下来。现在在赵念宏面前,她便有些委屈了,疼痛的感觉还没有散尽,但她也没有说出来,怕他担心,不过收紧了揽在他腰上的双手。
到了家门口,急于进门的许卓琳才发现赵念宏的些许反常,他让她先在外面等候几分钟。再开门时,屋内响起浪漫的音乐,赵念宏满意地看到许卓琳吃惊的表情,上前牵手:“进来吧。”
从门口开始,遍地的玫瑰铺成一条小路,小路旁燃烧着的蜡烛照亮了这条路,很多的蜡烛,聚集起来的亮光让许卓琳一时忽略了没有开灯这件事情,烛光晚餐。在赵念宏的引导下,许卓琳坐到餐桌一旁,她的目光随着他移动,似乎还没有睡醒,双眼带着迷惑。
颇为煞风景的,赵念宏说道:“等我把热一下菜,有些凉了。”说完,便进厨房将灯打开。
在意识到赵念宏可能明天离开时,许卓琳的脑袋突然清醒。清醒之后又迅速地平静下来,今天是星期二,赵念宏星期五才走。她的心情开始变得低落,只剩下两天的时间,留恋地看着在厨房里忙活的赵念宏,身体诚实地走向前贴近他的后背环抱住他。
赵念宏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身发现许卓琳的眼眶蓄满了眼泪:“怎么了?”
半天,许卓琳也憋不出“舍不得”三个字,只好弱弱地说道:“我饿了。”
赵念宏哑然失笑,捏着她的脸,在她嘴上啄了一口:“马上好,去坐,先喝汤,鸡汤,嗯?”
许卓琳不想放手,整个人埋在他的怀里。
“怎么了,我们家小哭包怎么耍起赖皮了?”赵念宏低头温柔地问道:“感动了?”
出乎意料的,许卓琳点了点头。
赵念宏笑了,埋头在她头顶留下一吻,轻声哄道:“先坐下喝汤,吃完饭你想抱多久就抱多久,好不好?”
许卓琳不舍地回到餐桌旁,原本累得只想早点上床睡觉,这会儿稍微恢复过来,闻着清香的鸡汤,肚子率先说饿了。
许卓琳晚饭吃得少,很快就放了碗筷,赵念宏温和地问道:“再吃一点?”
许卓琳摇了头,仔细看起四周,脑袋还是迷迷糊糊的想要睡觉。显然,她还没有搞清楚为什么赵念宏今晚要布置成这个样子。
“好不好看?”赵念宏颇为得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尽管一些蜡烛已经燃烧殆尽,失去了之前的美感。
许卓琳点了头:“好看。”
赵念宏拉过她的手:“你记不记得我们的初吻是什么时候?”
赵念宏记得,八年前的今天,五月二十五,他跟许卓琳在一起的第六十四天,在A市友谊广场的电影院。他在当时上映的影片中挑选了一部小清新的爱情电影《现在去见你》,他们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两个位置。为了不让她起疑心,他还特意假装埋怨没有好位置了,但在许卓琳提议换一场时,他果断地拒绝了。那天,他下定决心,一定要亲到她。他记得当时同一个篮球队的郝然在他之后一两个星期才谈的恋爱,可是人家本垒打的时候,他还只敢小心翼翼地牵她的手,亲吻还停留在第一天的头顶。郝然在队友面前骄傲地叙说着他的“丰功伟绩”,男生们说起这个便来了劲头,而且等郝然说完,大家的目光都默契地锁定在差不多时期的赵念宏,追问他们的进度。
在赵念宏半天说不出来啥进度的时候,一名队友忍不住奚落道:“你也太小心了点。”
“是不是不行啊?”队里嘴最贫的猴子仍然正常发挥着他口无遮拦的功力。
一群人的调侃让赵念宏颇为恼怒,他想不管怎样,他都一定要亲到她。只是内心的波涛汹涌看到许卓琳明亮无辜的双眼时,他就立马平静下来,懊恼自己龌龊的思想,还是只敢牵她的手。日复一日的,赵念宏看着手机上的日期,脑袋里面算着日子,忽然发现他们已经在一起有两个多月了。两个多月的话,接吻该不算唐突的行为了,再不下手,该要等上一个暑假了,这怎么能行?
于是,赵念宏便偷偷策划了这出,网上都说电影院的氛围合适。等到电影院落座,赵念宏发现网上没有解决一个问题,是在影片播放之初行动,还是中间的时候,或者快要结尾的时候?赵念宏的忐忑似乎过于强烈,感染到全神贯注盯着大屏幕的许卓琳,她扭过头来疑惑地看着他,倾身靠近他的耳边低声说道:“你好像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不喜欢的话,我们现在走吗?”说完她略微地回坐到自己的位置,双眼注视着他,等他的答案。
赵念宏不经意地咽了口水,扭头看向她,她睁着明亮的双眼望着他,赵念宏决定闭上眼睛不去看她,不看就不会动摇。他慢慢地向她倾身,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着,他闻到许卓琳身体散发出来的香味,感觉到她的呼吸,他的唇开始微微颤动,直到贴上她的唇。他睁开了眼睛,捕捉到许卓琳闭眼的动作,忍不住嘴角上扬。他一只手撑着身体,一只手握住许卓琳的手,试探地想要索取更多,欣喜地发现她笨拙地回应着没有拒绝,他们的关系终于开始有些许实感。
“比起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我更喜欢今天这个日子,初吻之前,我总担心你会不会忽然反悔,不承认我们的关系。初吻之后,才稍微放下心来。”赵念宏绕过餐桌在许卓琳身旁单膝跪地,将她的双手放到唇边亲吻:“十周年初吻快乐!”说完,他捧着许卓琳的脸重重地亲吻了十下。
他满眼星光地看着她,从衣服口袋里拿出小礼盒,微弱的灯光倒显得戒指耀眼起来,是一枚极其素雅的戒指,与许卓琳之前买的无太大差别,他将戒指套入她的无名指:“今年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