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也别这般伤心了,我知你志向大,想考女官。此前在司里头也多处打探这女官考核之事,如今被调离心里自是不快,但是这也是个好事。”红霞这安慰也是有着三分真情,但也引起绿雪的疑惑。红霞见她,似是凝神,也开口笑道。
“姐姐也是聪慧的,方才不是提到女官考试吗?具体如何考我不如姐姐知晓的多,但首先得能参加才行,不是吗?”两人停在一旁,悄悄细声说话,红霞这般问道,绿雪被她的话给问懵了。
“妹妹莫糊涂了,想要参加女官考,一是有像司衣大人及以上级别的女官推荐,你我这种可是没这么好的运气,其二便是两位七品之下的女官许可,再者是有五位赞仪姑姑之上的宫娥联名上书。最后一种便是考核前两年内晋升一等宫女。我之前在司里各处使劲,就是为了这几种。”绿雪既好气又好笑,对这像是一心开导她的红霞言道。
“姐姐是想着,局、司里头的宫女不定数,升等或是寻人也更方便,故而经常寻着大人、姑姑。如今虽然不幸,一招不慎被分到此,但您别忘了这景阳宫的特殊之处。”红霞地故作悬疑,倒更像是让绿雪更摸不着头脑了。
“姐姐慢慢想着,我先去规整规整,将咱两东西带道住处,你要不先去阁里看看。”红霞先是快步离开,转身间和绿雪丢下这句话,“也好,妹妹你先去收拾,我去石渠阁看过后,帮你一起提东西。”绿雪应下后,红霞转道往右边路上走,侧身间瞥了个眼神,略微顿了顿。
“高宗好文,敬献皇后也是爱书之人,特许了崇文院三阁同殿制,可有正二品的姑姑等一殿规制人数,一等宫女自然也能有位置的。呵~我怎会忘了?红霞,只希望你不会也……”绿雪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喃喃道。慢步向前,不一会儿,就往左转了。
等二人走后,边上有个小门松动了,从里头出来两个人。一个锦衣罗裳,头戴玉冠,另一个穿着太监袍子紫绸蟠龙花补子。
“苏乐,你说这两个宫女,到底谁更胜一筹?一个个的心思都不浅。”那男子开口笑道,语气中带着玩味,多了几分漫不经心。“话说,这宫女晋升这般麻烦吗?女官也有考的吗?”
“主子,这些都是奴婢们的底下事。小宫女羡慕内侍,咱还羡慕她们呢,宫里头规矩虽多,但要命的地方可少的紧。她们不在热闹的地方,若是没大志向。虽然日子苦了点,但都不挨一刀。奴才还想和她们换换呢!”太监的语气里两分解释,剩下的都是在逗主子开心,当然这目的也达到了。
他被轻轻踢了下子,两人便离开了。
“刚才听她们说是在哪出当差来着?”
“石渠阁,和您常去的麒麟阁在一处院里,就是远了些。”
“哦,那地方,我听顾伴伴前两天说过,那里头出了麻烦,人手都不够了,正在补人。”
“主子记得不错,而且听说连个掌事都没有。这次就有个好运的刚分了职司,就掌管一阁了!”
“小乐子,听你这话是羡慕的紧,要不要我去说和说和,帮你也挪个位置去掌管一阁。”
“那谢过主子了,不过这宫里也没地缺掌事了,主子可要帮我寻个好地界,让我能当家作主!”这是内侍在逗趣,讨巧声。这也显示了主仆二人关系密切。
“啪”一声扇子拍脑袋的声音响起,“好你个小乐子,吃里爬外,还嫌弃主子这地了。让我想想该怎么罚你,对了你还想当家作主,我回去还要告诉李公公。”
“别啊,别啊!求主子大人,宽宏大量。”一声声讨饶声响起,这对主仆也走远了。
景阳宫。
程川进了宫门,走在道上,这宫里有树、有花、还有丛草,小道也有不少。一路上不时有杂役问好,这身袍子便是这尊敬的由来。紫绸袍子,可不是一般内侍能穿上的,这已是从九品下的头一等了。
这景阳宫里头修的不差,就是这边边角角不免有些泥尘,出去进来不免脚底沾上,这是难免的,不过他是个好洁的,不是急事就专挑砖路大道上走。
“程大监,劳您慢步。”一声娇吟响起,他回头一见是起先随它去院所里的小宫女。正从后头树下的小径上走来,看这样子不急不慌,衣衫齐整面颊无汗不像是碰巧,那应是等了会儿了。
“奴婢红霞,见过程大监。”她走进些了,起身行了个礼,程川安然受下,“寻我何事。”当下的程川和之前,面貌截然不同,无有和煦笑颜,但也不是盛气凌人,只能说是正常高位内侍对小宫女的样子。
“奴刚进景阳宫,这里头的规矩不清楚,还望大监指点。”红霞低声道出,虽是求教,但也有一幅楚楚可怜之态。
程川见到这,突然间有些不耐,神色也不好,似乎是有不喜,“规矩和你们在六局里学的大类,景阳宫清净,院里和阁里头都是没什么心思的。既然是司衣司出来的,应该也差不到哪去。日后自有你们掌阁指教,心思别想太多。”
说完也不待她反应,径自走了。红霞见到这,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看看四周没有人看到,咬紧了牙,跑开了。
程川在回去的路上,还是边摇头边叹气,一路到了院子里,和掌院回过话,正准备去住处。
“程大人,可否略停些。”一年岁略大些的宫娥在外头候着,见他出来,忙凑上去。“沉香,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了,都能被小宫女称姑姑了。”程川眉头皱了起来,开口说了这一句。
“您也知道,我如今也只不过是五品赞善。只求得个好掌事,日子舒心些。”沉香低声道,年岁上头了,摆出这凄苦摸样,也让人同情。
“好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掌院不曾想管石渠阁里头的事,你升等的事不用讲了。你那个掌阁人厉害,心机城府也是不浅的,但你也能了解这也不是个难伺候的主,安分些日子还是好过的。”程川无奈的还是说了,见到她既是舒心又是失望,也不再说什么,径自走过她身边。
“沉香姐姐,这也是我最后看在,同乡情分上能说的了,日后我也帮不了什么忙了。我要走了,是晋升~~~,对了,新来的两个宫女,可不是省油的灯,你多注意些。叫绿雪的那个,有点想你以前的样子。”他经过时,突然停了停,说了这番话,随后急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