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少年,还是少年,后来,不知道还在不在——风鸣
你口中的桃花好美,我怕我记不住了——芷素
小小的少年牵着她一路狂奔,她见到之前从未见过的地方,满天绿荧荧的光把周边照得极亮,不敢想夜间竟有如此美景。
她眉间微蹙,惊讶道“这是荧火虫!?”
叶风鸣微微一笑,往腰间抽出支萧,慢慢闭上眼,吹起一番乐鸣。
月光洒上他银白色的发丝,看不清底下他的神情,又似几分落寞。
风声沙沙,摆着树影,伴着萧音,她于月下婆娑起舞,闭眼,耳边时而划过细水长流般的柔情,时而对影举杯的清狂,红色的衣摆与月光交错成影,脚尖点出一生傲骨。
萧音,戛然而止,慢慢,慢慢,她旋转倒地,眼角一滴泪珠顺着额边掉下。
她叹“一轮月兮,寂无声兮~”
风鸣一头倒地,侧过脸看向她“你忘了,太阳,也是一轮。”
她起身叹“太阳,就像满了希望的光,而月,是一个人的狂欢,它不懂它的黑,它更不懂它的白……”
孤单影只的背影尽收他眼底,他知道她最后这句话意有所指,深色的眸子更深了。
他起身,双手往后拦住她的腰间,她一惊,正欲将他的手甩下,他的头渐渐靠近她耳旁,温声低语“别动。”
他的衣袖擦过她的脸庞,手指着天间“小尹,星星会一直在黑暗中的某处陪伴着月亮,即使他的生命只有闪亮时的一刹,但为了她,一切都值得的。”
她听着总有一股别扭,道“好好的,学什么大人说话!”
一根长长的银吹到她的面前,她略感惊讶“你的头发怎么变长了?”
他转过她的身,风鸣竟变了样子,银色的长发,白色的衣袍,还有,两只毛茸茸的,耳朵?
她警惕的后退“你是…?风鸣?”
“嗯……”
她才意识到他长高了,已经比自己高上大半个头,已要伸手才勉强够得上他的头。
认真看的话,他的确是平日那个调皮捣蛋的风鸣。
她大惊“你怎么变样了?”
“本君本来就长这样,你救本君的那日,本君遭暗算才成的那副样子,算起来,本君可大了你三百来岁,以后,休想逼本君叫你姐姐。”虽变了样,可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傲骄写在脸上。
叶千尹温柔笑笑,拍着他的肩“好小子,藏得不错啊,亨?”她突然一凶,狠狠的捏起他的耳朵“你以为你比我大,就可以不讲叫我姐姐啦?在我面前还敢自称本君?说!四只耳朵,哪只是真的!”
叶风鸣刚才还一脸绝尘艳世的冷骨,秒怂了,惨叫“都是真耳朵,别拽了,痛痛痛!千尹姐姐,姐姐……”
“这还差不多,如今,你这副模样,是猫啊,狗啊,还是狐狸啊?”叶千尹突然好奇的仰起头,看着比自己高了半截的风鸣,酸心的泪啊!
“都不是,是狼。”
她两手一敲,恍然大悟“难怪,当时救你就因着你骨子里如狼一样的傲气。”
叶风鸣低声唤着“千尹……”
“嗯?”
“千尹……”
“嗯,怎么了?”
抬眼看,他的眸子里一片似水的柔,简直要将人给化了。
她想,原来,狼的神情也会这么温柔吗?
“我要走了。”
她忧心道“你要去哪?”
“答应我,不要再去找祁圳了,好吗?”
这一秒,她第一次,在这个骄傲的少年的眼中,读到了几分乞求。
“我知道,你也觉得我是执迷不悟……明日,他便会自由离去,他既不爱,我便放下他,又何苦揪着不放呢。”
他心疼得皱着眉头,她说这话时太过凄凉,叫人怎能相信她是真的放下。
叶风鸣纤长的指抚去她脸上的泪痕,将脸贴近她的脸,两片薄薄的唇突如其来的吻上她的唇。
她的脸颊火烧似的红起,心尖怦怦跳得厉害,他将手抚住她的头,让她不敢乱动。
无论她怎样挣扎,都无法逃脱,只觉脑中缺氧得天眩地转。
她的脸羞得厉害,红的直接飚到了耳根,从未想过他对自己怀的是这种心思,可现下由不得一通胡想。
她怒气冲天的扇了他一巴掌,火红的印打在脸上,火辣的疼痛席卷而来。
“你,你怎么敢?”她眼中的怒火不由分说。
他的眼中三分落寞七分不舍“对不起,小尹,我走了,今夜,算是我留给你的赠别礼吧。”
“什么?什么赠……”
不等她说完,便昏倒在他的怀中,方才他唇齿间藏了嗜睡粉,若不如此“到时,你定又要追根刨底,以你的本事,我也跑不掉了。”
叶风鸣将叶千尹送回了房中,在她的额间落下一个吻,悄自离去。
此去一别,不知何时相见,许是不见。
晨间的空气是清新的,叶千尹缓缓睁开眼时,稍有晕炫,扶着略带疼痛的额头起身,才发现自己原来已经回到了房中。
想起昨晚种种,叶千尹一时不敢相信,又或是自己昨天冥思时睡着了,一切都是场梦呢?
不论真假,是梦非梦,关于这件事,一定都得忘记。
此时,墙上挂的日历十分醒目。
廿三日
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能忘呢。
平日叶千尹最喜穿的便是红衣,今日破天荒的换上了白衣裳,卸去了浓烈的妆,露出张清新的脸蛋,不改的,是戴面具的习惯。
她没有择剑代步,而是顺了山间的羊肠小道。
山路泥泞陡峭,丝毫不影响她走路的进度。
转角,十里桃花与一位粉裳女子亭立眼帘,那女孩似听见有脚步声的走进,转过脸时,瞳孔虽放空,脸上仍荡出丝温婉而惊喜的笑“风华,你来了!”
风翩翩拂过叶千尹的身体,伊人脸上温柔一笑,应声“嗯。”
桃花林间,二人随地而坐。
叶千尹语气十分歉疚“芷素,你若不想在那个家待了,我可以帮你。”
“风华,我挺好的,你别担心我,我过的很好。”芷素摸到叶千尹的手,用自己的手盖上她的手,笑容依旧温柔,只是眉间多了一丝叹“风华,你一定要去吗?魍失之颠有多危险我不是不知道,如能活着回来,那,那些惦念着烈阳魂玉的人,也定不会放过你的,你还会有命活吗?”
芷素那双浅色的眸子洪涌似水,一皱眉,全化成了滴滴泪水掉落而下。
“师恩如命……”
叶千尹的眼睛炯炯有神,决意在心,芷素知道自己的话亦不会捍动她,便谈起些开心的往事。
看繁花满地,她一字一句说与她听,脑中便有了当年风华正茂时景。
芷素不敢别离,唯怕这勺景落得太快,自己就快记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