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长公主见了洛家二小姐的事在京都官员圈内传了个遍,只是洛家二小姐回去时不太妥当,回家第二日便配了京外的人家,只是国丧时期婚期便推后了,至此在宴会中再未见过洛家二小姐。
彼时,茜沅正坐在上清宫中剥着荔枝,一旁的渊离批完奏折好奇的看向她。“皇姊,你到底怎么了那二小姐?据说人家是哭着回去的。”若说凤仪长公主是个美人,那么这承德帝也不差分毫。
茜沅取了旁边的丝帕擦拭着手,横了他一眼“洛尚书那老家伙是个狐狸,他女儿就是个不中用的花架子,随便唬唬她便吓得不敢吱声了。”已经入夏,空气中自然也多了一丝闷热,茜沅想着那二小姐的模样,轻笑出声。
“有皇姊在,那么我也不用太操心了。”渊离随意翻开一本奏折,心中不由舒坦,那群老家伙仗着先帝在时的恩德总是倚老卖老,但一时又不能全部清理干净了,有茜沅帮他给洛尚书添个堵倒是舒畅了许多。
茜沅不语内心却思索着这事究竟为何会由洛尚书出头,扶扇捧了糕点进来时瞧着的便是茜沅低头凝思的了模样。
茜沅之母,章德帝的皇后孝仁德安太后便长得极美,性子却过于懦弱,在后宫佳丽三千中,虽为中宫,却无太多恩宠,生下的这双儿女也是偶然。但章德帝格外喜爱聪慧的皇四女灼华帝姬,对于皇三子若渊离却格外的严苛。
外界传闻三皇子性子阴狠,做事狠辣不留余地,极其不得帝心,章德帝子嗣仅三子七女,长子早夭,二子系姚贵妃之子,但即使章德帝病重,却仍未让皇二子若渊辰接手朝堂事务,想必是为了这皇四女留有后路,以防皇二子登基屠杀手足。
“皇姊怎么了?”渊离见茜沅盯着自己出神,倒不至于不自在,只是难得见皇姊如此神情。茜沅晃神,笑道“突然想起以前父皇也是这般的在这案前批阅奏折,现在看着你想着以前罢了。”
皇家,外面看着的龙子凤孙,金枝玉叶,内里的肮脏又有多少人知晓?她看着面前的少年,不知不觉中原来已经如此坚毅,再也不是当时那个只会在床榻边偷偷哭泣的少年。
殿内一片寂静,薰炉内的香慢慢燃着,淡淡的龙涎香弥漫着殿内各处。
“陛下,裴丞相有事启奏。”苏灵站在殿门也不进来,茜沅一怔,抬头正对上渊离望过来的目光,“既然有事,本宫便先回了。”说罢,站起身往外走去,即将跨过门槛时,才轻声道“这宫中不太平朝堂上也太平不了。”
方才出了屋子,便见倚画迎了上来。“静仁太妃请主子后日去品茶。”先帝慧贵妃自先帝驾崩后封静仁太妃,姚家党羽众多,一时之间倒也动她不得。茜沅见倚画不在言语也知应无大事便点头算是应下来了。
出了宫门,便见着那紫色的身影,想来是避不开,茜沅倒是接过倚画递上的团扇半遮住面容走了过去。
“臣见过长公主。”裴书泯略欠了欠身算是问礼。“裴大人多礼。”茜沅不动声色的在他身上扫过,紫色的鹤纹官袍穿在他身上非但没有不妥,更衬得他丰神俊朗,博带束发倒多了些读书人的书卷气,没有那权倾朝野的感觉。
但是,茜沅知晓,绝对不能被他的外表所欺骗,在这世家把持的朝堂,三年能够坐到丞相之位的,绝非是因为文采,此人心机,深不可测。渊离的邪,顾舒玄的孤傲,他更显得平易近人,这一切更说明他的心思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说起来两人也是第一次相见,以往总是隔着厚重的珠帘,茜沅瞧得并不是很清楚,今日瞧来,那些传言倒也并非是虚传。
苏灵过来传召时瞧着的便是两人对立而站的模样,显然他未想到茜沅还在此处,但还是上前先向茜沅问了安才与裴书泯道“陛下请丞相进去。”茜沅瞧着苏灵的模样才想起他应是有急事才会此时进宫,便侧了身子让他先行。
“裴大人还有要事本宫便先不打扰了。”说罢,转身离去,髻上的珠钗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长公主还请一路小心。”裴书泯欠身送茜沅离去,语气一如往常的温和,茜沅却觉得无端的寒冷。
走出了他的视线,茜沅才觉身上的寒意散了些许,她不明白,为何看似那么温和的一个人,那一刻的压迫感会突然那么强。也不清楚,刚才他的意思是示威还是什么?宫道上一片寂静,任何一丝声响都能听见,整个皇宫似乎如一潭死水,没有任何波澜。
茜沅抬头望向一旁高高耸立的宫墙,一时之间有些迷糊,那人他是知道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