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宴会明面上是芙蓉,实际谁都心知肚明,如今太子之位还未落实,各大皇子之间难免明争暗斗,收拢朝廷上的势力,而洛家可不就成了人人争抢的香饽饽了嘛,洛笙只求宴会上不出事,别给家中惹上什么麻烦。
但如今她没什么心思去想这些了,今日出门走得太累,丫鬟在为她绾青丝时,洛笙竟已就昏昏欲睡,若不是洛夫人的闯入,只怕是就此睡了过去吧。
“皮倦了吧。”洛夫人佯装生气的看着洛笙,而洛笙抱着洛夫人,才说了几句俏皮话,就将洛夫人给哄笑。
她拿过丫鬟手中的羊角梳,边为洛笙梳理着头发,嘴上边道:“笙儿,你觉着秦王如何?”
洛笙心中咯噔一下,不言语,洛夫人也没再逼问,屋内寂静,一呼一吸间皆是惴惴不安。
待梳好发髻,洛夫人从中穿插了一支既不招摇也足够能彰显身份的玉珠簪,这才轻声说着:“笙儿,终身大事你可要好好甄选,万不可操之过急啊。”洛夫人这一语便直接道破了秦王并不是合适人选。
洛笙顿时只觉温澜潮生,眼眶竟也随之热了几分,她转过身,抱住洛夫人,声音缠上了哽咽,软软的唤:“娘,女儿还不想嫁人,是嫌弃我了吗,直把我往外推。”
洛夫人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她的头:“傻丫头。”
随后吩咐守在一旁的丫鬟为洛笙更衣,洛夫人则掩上房门离去,期间洛笙一直瞧着洛夫人的背影。
她想或许是自己的前世修来的福分,才让她能够认识这一家温柔至极的人。
待一切的整顿好,洛笙便也步履轻盈的走来,她身着浅粉的齐胸襦裙,绣在其上的朵朵桃花栩栩如生,肤若凝脂,眸含春水清波流转,光是往那一站,都引人频频侧目,当真是个妙人。
洛少卿瞧得痴了,竟还喃喃道:“姐姐可真美。”
一旁的其兄洛余晖听见,扬起手就朝他的后脑勺来了一下,随即低声呵斥:“净胡乱说话,我们笙儿何时不美?”
洛少卿痛呼一声,抚摸着自己的脑袋,也不敢再多言,瞧着委屈极了。洛笙见状,掩面轻笑出声,洛夫人也笑他们这对兄弟净耍宝,就连洛平章都拿他们没法子。
宫里人催得紧,洛夫人拉着洛笙嘱咐了些话后,便将她送上马车,几人站在原地直至马车消失在拐角处,才回到府中。
马车一路平稳,洛笙撩开帘子一角,好奇的朝外看去,此刻已入宫中,金碧辉煌的场景映入眼帘,红墙高耸,与外隔绝,多少人费尽心机只为在这换取一席之地,可也是在这不知葬送了多少风华女子的一生。
洛笙将帘子放下,收回了目光,她不贪什么,也不要所谓的权势,她只求身边人能够安然无恙。
“洛家小姐到!”
在太监尖细的声下,在场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洛笙身上,其中不乏有皇子,洛笙却并未感到慌乱,仪态万方,款款玉步的走到皇后跟前,得体的行了礼,才入座。
皇后看着她,难掩满意,便递给三皇子轩寅尧一个眼神,轩寅尧颔首,可被那些精致糕点勾去心的洛笙并未注意到。
芙蓉宴上笙歌鼎沸,觥筹交错,众人面露笑意,相互寒暄着,而舞女在之中鸾回凤翥,媚眼如丝,也不知是想搭上那位贵人,好救自己脱离苦海。
洛笙不喜这般逢场作戏,便从未离开过自己的位置,只在研究糕点的甜腻。
“你怎不去跟她们吟诗作对?”
耳旁传来如夜莺般的声,洛笙望去,就见一气质脱俗的高贵女子,眼神带有探究的看着自己,洛笙行了礼,道:“洛笙才疏学浅,只怕会惹人笑话。”
轩怀薇自是不信的,洛家小姐可是京城才女,这般说想必只是不愿与那些女子争罢。轩怀薇当即就对洛笙感了兴趣,与她聊了好一会,交谈中得知她竟是太后最疼爱的那个庆阳公主,但是俩人交谈甚欢,直至三皇子轩寅尧前来。
他也不似其他皇子那般冷淡,且是当今皇后长子,自然会惹来不少小姐们的目光,还有窸窸窣窣的讨论。
轩寅尧对洛笙投之一笑,那眼中温柔的神情,若是其他女子想必就乐在其中了吧,但洛笙却未放在心上,只是礼貌且疏远的回之一笑,轩怀薇在这里惹了三皇子的不快,便拉着她去了一旁窃语。
洛笙的身边也就此无人,丞相夫人见此也默默的挪了过来,笑问:“洛小姐,可有心仪之人?”
洛笙一愣,故作羞涩的摇了摇头,丞相夫人面上一喜,就以长辈的身份絮絮叨叨说起了许多,洛笙却是听出了她心里打的算盘。
像是为了证实她心中的念想,丞相夫人随即就提到了自家儿子:“念安常常与我提起洛小姐,我们家念安性子也好,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洛笙听得手足无措,就在这时,一旁的轩寅尧又骤然出现,打断了丞相夫人的接下来的话。
“洛小姐,瞧见你爱吃糕点,方才特意又让膳房多做了几道。”
此话一出,不免有几分暧昧,而他还刻意放柔了声,就是丞相夫人也不禁往深处想,洛笙羞恼,却也不好作声,只得吃了这个亏。
轩寅尧想着法的不停搭讪着洛笙:“洛小姐今日的打扮好看极了,宛如嫡仙下凡,当真合我心意。”
女为悦己者容,他此话的言下之意可就令人浮想联翩,若是她再纵容下去,只怕清誉不保,洛笙稳稳心神,咬紧了牙关,才对轩寅尧露出浅浅一笑。
“三殿下此言差矣,臣女有幸参加皇后置办的芙蓉宴,定是要好好梳妆打扮一番,若是衣衫褴褛,不就拂了皇后的好意嘛,我怎担待得起。”
洛笙言语滴水不漏,既撇清了与轩寅尧的关系,也没让谁难堪,丞相夫人对她不禁表露了些许赞赏,轩寅尧的脸色顿时黑了不少,更多的也是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