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死神出现在金橡湖?说具体点。”盖斯特又坐回了刚才的位置,语气凝重地向洛克汗咨询.。
“是的,最近有从那边坊子传来的消息,说是有个手持紫黑色长刀的黑甲外星人出现在他们那边的前线。那个外星人,据他们所说,很强而且很残暴,当地加上调动过去的骑使已经有5个人惨死在她手上了,金橡湖南边的阵地在她带领的攻势下已经全部丢失了,剩下的部队正集结在北面坚守。”洛克汗啐了一口唾沫,“这不是黑色死神第一次出现在战场上了吧?国防部那帮饭桶现在培养的骑使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垃圾么?”
“然后呢,那个外星人现在还在那个地区么?”盖斯特语气急切了起来。
洛克汗看见这位特殊的客人的反应并没有感到奇怪,接着说:“不在了,据最新的消息反馈,那个黑色死神3天前从战场上消失了,没有它的压力,现在两边又回到僵持的局面。”
走了……盖斯特隐藏在头盔下面的神情严肃起来,是暂时回撤去进行调整?还是自己最近的行动引起了对方的警戒,于是……
看盖斯特坐在自己面前不接话,洛克汗又说道:“我知道你和那个黑色死神有过节,不过她的实力可能远远超出你认知的水平,一个给公路党做事的游荡骑使就不要去参合这种事了,搞不好小命都会丢。
盖斯特回过神来向对方对自己的忠告表示感谢,便带着诺娃从喷枪酒馆离开了,两个人重新回到前进之地的地表城区小巷,此时已经开始有工兵扯着嗓子从楼上或吹着小调或骂骂咧咧地朝下方移动,在底层都能听见他们肆无忌惮的聒噪。
“绕到后巷去,他们的人待会就会上来领我们去拿货。”两人没再多废话,迅速地绕开各种杂物,来到建筑物后面空无一人的狭窄过道。
到了这里,诺娃憋了好一会儿的愤懑终于能够得到发泄:“你干嘛把荒神结晶交给那种人啊,没看到他是怎么对待我的同胞的吗?墙上的那些人甚至有些都没合眼,就这么直愣愣地瞪着眼睛。大家都这么盯着,你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荒神结晶交给那种人,你真不怕我的那些姐妹半夜敲你的门吗?!”
等诺娃一连串的质问告一段落,盖斯特才开口回答她的问题:“如果我害怕你们的姐妹化成厉鬼来攻击我,我现在早就不能站在这里和你说话了,据我所知荒神的法力结晶作为星界和现实的联系,几乎不存在时效这一说,联邦内部也没有能够利用或者破坏这种结晶的办法,所以不用担心结晶被破坏或者失效,还有你也看到洛克汗这个人对能彰显自己过去荣耀的藏品有多重视了,他不会把东西拿出去,之后我们想办法把结晶回收就行了。”
见诺娃的情绪稍微平静下来,盖斯特又补充道:“说实话,从个人角度出发我也不喜欢把战死士兵的遗物拿出去做交换,但是如果你独自一人叛逃在外,经历7年的孤独流亡之旅,相信我,很多事情你都会顾不上的。话又说回来了,你们那些骑士的庄园里,城堡里不也私下藏匿了不少‘除魔’的战利品么。”
“最后一句是多余的,你那位‘损友’陈列战利品的方式就算以正常军人的角度来看也非常超过了。”虽然嘴上不依不饶,但诺娃此时的火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话说回来,你们刚才提到的黑色死神,是我们那边的哪位大神啊?看你好像很在意的样子。”
盖斯特靠着墙一时半会没有说话,他犹豫要不要把自己掩盖最深的秘密和这位刚加入自己没多久的新人掏心掏肺地说出来,毕竟这可能会让一个灵魂陷入永劫不复,“你,认识神田清罗这个人吗?”想来想去,盖斯特还是冒险地把话题接了下去。
“神田清罗?啊,国教神遣团最近几年升起的新星,冠名胧月武者的神田清罗。我虽然没见过她,但她最近这些年的名声是越来越大。有报告说她在永远之树战场上一个人同时和8个战魔,啊不,机兵作战,最后将他们全部击败,那8台机兵的残骸还被挂在久远树壁上面,以此向联邦人示威。她个人的经历之传奇,魔法技艺成长之迅猛,令所有人都感到惊叹,算得上是我们这辈人的新楷模了,甚至有传闻说她未来几年要接替已经战斗多年的蕾欧娜指挥官成为神遣团的新团长呢。不过我对这种人从来都不感冒,倒是你怎么对这个人这么在意,她和你有仇吗?”
“关于神田清罗有什么不好的传闻你知道么”“啧,你怎么反问起我来了?真的和她有仇?”诺娃见盖斯特一言不发地等着她继续,叹了口气,继续补充道:“要说不好的传闻,就是她有过好几次在战斗中走神的事情,差点让自己的命丢了,不过就算是这样,她仍然能从各种险境下活下来,而且活得好好的,对于她这样的战斗水准我确实是不服不行。”
“她在战场上走神是因为她那个时候的神识情感和她的行为有了冲突,所以意识宕机了。”盖斯特突然抛出这么一句话。“宕机是什么……等等,你和神田之间是朋友?!”这几天让诺娃吃惊的次数可能和她之前经历的一样多了,她怎么也没想到神遣团冉冉新星居然会和一个被迫藏身边疆的联邦叛徒扯到一块去。
“我和她之间的联系用一句简单的朋友来形容可能都不够,你今天从数据库里获得的资料有讲过父母亲的概念吧,音管我叫‘父亲’,那就说明她有个母亲:清罗就是她的妈妈。”
诺娃傻眼了,她设想中的桥段可没有这么劲爆:“你和她是类似灵魂之友那种关系?!我的天啊,这都什么和什么啊,一个杀联邦人和喝水一样的精英级别的御使居然和一个联邦叛徒是灵之友?你等会,你让我理理清楚。”
看到诺娃皱着眉用右手搓揉自己太阳穴的样子,盖斯特轻笑了一下:“7年前我和清罗两个人因为机缘巧合同时到你我双方都称之为黑山的地区进行侦查,那里也有一个流尘风暴圈,你应该也是知道的。”
诺娃回忆了一下自己的世界学知识,印象中确实是有一个流尘风暴圈在那个位置,而且比凤凰点基地外部的风暴规模更大。“所有的风暴圈里都藏着过去的历史吗?”诺娃若有所思,而盖斯特也逐渐陷入了自己的回忆。
“当时我和清罗两个人不知道激发了黑山基地内部的什么机制,两个人都获得了能进入流尘风暴的权限,而且也是在踏入黑山风暴圈的那一刻,我们两个人的现实认知障碍也一并被解除了。当我们两个头一次见面时,出现在我们两个面前的是另一个外观体征高度重合的生命,当时我的第一反应是。”说道这里,盖斯特自嘲地笑了一下,“我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说了一句‘你好’,我完全没有意识到对方就是彼此战斗了这么多年的敌人。但也多亏了这一声问好,让我们的关系一下子拉近了。我们在黑山基地里经历了不少事,当我们从基地内部逃离出来时,甚至还天真地约定要将这个发现往上汇报。”
盖斯特语气越来越沉重,仿佛在揭开一段自己都不愿意回想起来的往事:“你能想象我回到营地,再度踏上战场时看到我们发起攻击时的不再是丑陋的外星人,而是你们,一群和你和清罗一样活生生的女生的时候,我内心的感受么?”
“那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诺娃某种程度上也经历过这样恐怖的事情,她连忙追问盖斯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发现咬开远程火炮看到驾驶员的战场上。
“后来?我被我当时所在队伍的队长强行从前线拽了回来,等攻势结束后,这位对我一直很好的队长听了我的故事以后,认为我是有了战后创伤症,就让我呆在战地医院里静养,就在那天夜里,我的人生彻底改变了。”
“你之前提过的灵魂之友,我和清罗确实很符合这个称呼,在黑山基地,我和她获得了一种能在意识层面上交流的能力,完全独立于随身芯片和被你们成为伴生法阵生成的念话魔法的一种链接。那天晚上,我收到了从神罗那里传来的自从黑山出来以后的第一条信息:‘快逃’。收到信息的一瞬间我就被袭击了。”说到这里,盖斯特不由得低下了头,那天的经历从7年前到现在一直犹如梦魇般折磨着自己,要将其释放出来并不容易。
“袭击我的人是来看望我的,在军队里最好的朋友,没有任何预兆,他就站在病房的门口,这么一言不发地掏出手枪朝我射击,一点都没有犹豫。只是他的厉害的是驾驶机兵的能力,而不是那差劲的准头,在我不得不反击杀害了他之后,我就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叛徒。我没有选择,只能独自逃跑,从此过上了一个叛徒的生活,东躲西藏了7年。”
显然盖斯特并不想就此提及太多关于他逃难上的故事,两人就此沉默了好一会儿。诺娃率先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幸好你逃了,虽然这一点都不光彩,被迫杀死自己的同伴,没人理解,孤身一人,确实很难受。但你至少保留下了希望,也许有一天你真的能让大家团结在真相之下,顺便把清罗也救回来呢。”
“谢谢你的安慰,我一直没找到一个活人跟我倾诉这些事情。”
“哎,不用客气,我发现我和你相性还不错呢,这么快就适应了这种叛徒的设定。话又说回来,那现在你在意清罗的动向是因为你想救她还是怎么样?”刚才聊了半天关于自己伙伴的遭遇,诺娃差点忘了这段谈话开始的目的。
“之前我不是说过我和清罗之间存在着某种灵魂上的链接吗?我曾经在唤醒音的时候冒险呼叫过清罗帮忙,她回应并帮助了我。但那之后无论我呼叫她多少次她都没再回复,相反,她现在的那副躯壳,总是会尾随我出现在各个战场,我前段时间曾经在金橡湖,也就是你们成为金鳞湖的地方寻找过某个古代装置,她后脚就跟着大军来到那边。”停顿了一下,盖斯特接着说出了自己的担忧,“我怀疑她在找我,但是现在不能确认的是她这么做的目的,是寻求我的帮助,还是你们神设下的圈套。而且我不知道为什么,有的时候我潜入其他地区时,尽管没有出现在你们活动的范围内只在联邦内部活动,我还是能收到清罗在赶往=来本地的消息,按理来说,你们的神再厉害也无法做到全知全能的地步,但她每次都能跟在我后面,这事让我觉得毛骨悚然。”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现在还没准备好救下呗洗脑的清罗,但清罗每次都能跟着你出现让你觉得是自己和她的链接泄了密,所以在犹豫要不要解除他,是吗?因为万一是往坏的发展,可能会给我们团队留下隐患。”诺娃又一次敏锐地从盖斯特的长篇大论里提取出了最核心的观点。
盖斯特叹了一口气,算是默认了她的说法。这是诺娃却马上说道:“你应该保留那个链接的,这既是风险也是一张王牌,说不定最后你就需要这个链接才能解救她,话又说回来了,现在你也不是一个人在行动了,我相信凭更多的人数优势,我们还是能压制住她一个人的。单纯的联邦人或王国人做不到,不代表我们这群科魔双修的混合打法没用呢”
“我必须说,你适应一个叛徒的角色的速度很快啊,这么快就当起一个叛徒参谋给自己人下套了吗?”此时盖斯特在和诺娃的交谈之中已经恢复了精神,听到她的一席话,不由得由衷敬佩起这个女孩骨子里的叛逆精神。
但没等诺娃还口,他立刻捂住她的嘴巴,指了指头顶的消防梯:“嘘,我们等的人来了。”
随着楼上消防梯的脚步声越来越响,到最后,从上面的平台上跳下来一个精瘦的穿着工兵制服的人:“你就是韦德先生?我是您这次购物安排的见证人,大家都管我叫猴子”
盖斯特点点头,对这个猴精似的人说:“带路吧,我和我的同伴需要好好验验货。”
“得嘞!客人,请跟我来”猴子说完,转头带着两人穿过剩下一段在垃圾和杂物之间的路程,来到了一个死胡同。
“欢迎来到喷枪市场,里边请。”说完这句话,那个男人便先行朝胡同的墙面走去,之间微光闪烁,猴子便消失在了伪装全息图像的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