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终于播放完了。在这期间我去添了几次姜茶,上了两次洗手间,做了三次伸张运动。有人去开了灯,但是大家却没有散场的意思,开始讨论起观后感来。由于我可以说是心思完全不在那上面,他们的讨论让我有种读书那会有朋友在走廊等着一起去饭堂老师却还在拖堂的感觉。
D在投影机前不知道在捣鼓着什么,我还以为他还要再播放一部,结果有音乐声响了起来,接着他转身递了两支麦出来,我这才发现原来这里还有点歌机。让我有点意外,这么古朴的店却什么现代设备都齐全,在我印象中这种店里面摆的是算盘和坛装的酒这些比较古风的东西。
有人点了一首我们青春时很热门的歌,曾有一瞬间仿佛回到了高中的课堂,回到了课本高垒的书桌,那时我们身上白色的校服还没写满他人的留言……大家自觉地将手举高过头顶轻轻挥舞着,嘴巴跟着轻轻地和着。
原来高中过去了这么多年了,一直以为我们还是初出茅庐的小伙子,忽然之间就快变成了法定中年了。岁月真是无情啊,自己义无反顾地走了,将多情的我们扔在了原地。不过好像这样倒也不是什么坏事,路人散尽之后只要一回头就能看到重要的他们。
除了她。
仅仅对于我而言。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他或她。
正是这样才创造了情感的多样性。
“你不唱歌吗?”
“嗯?”我从思念中抽离出来,“啊,我不会,你们唱吧。”
“你呢?”沉默了一会我问她。
“我也就不唱了,有点乏力。”她笑了一下。
“这样呀。”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做点有趣的事?”
“啥事?”
“暂时保密。来吗?”
她虽然满脸狐疑,但还是跟着我出来了。
我拿起放在吧台下的袋子跟她一起往水畔走去。
“里面装的是什么?”
“待会就知道了。”我故作神秘。
我在地上铺展开袋子,拿出里面的东西,朝她晃了一下。
“孔明灯?”
“是啊。”我说。
身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我转过身,“怎么你们也来了?”
“怎么?我们不能来啊。”A说。
“没有,我看你们唱歌唱得挺开心的。”
C从人群中横着伸出个头来:“她们不放心……”还没等他说完两边的人就狠狠地挤了他一下,发出干咳的声音。
“你们要玩吗?”
“哪来的孔明灯?”
“今晚找饮料的时候看到的。”
我们每两个人拿了一个,点燃了里面的燃料,火苗“呼呼”地燃烧着,原本皱巴巴的纸皮慢慢膨胀了起来,借着火光大家用记号笔在上面写了一些愿望或是祈求。
“你写了什么?”图书馆问我。
“一些无聊的话。”
“我可以看一下你的吗?但是你不准看我的。”
“可以啊。”
我的确是写了一些无聊的话,我放这个只是因为我想放而已,不是因为我想许愿。将祈愿寄托在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燃烧殆尽的东西上面的人,说浪漫是委婉的说法成分更多的是一种妄想。这么说或许很残酷,我只是一个想看它燃烧的人。
读书的时候某一天忽然觉得做人不能没有信仰,出来工作后发现那只是吃饱了没事做的人才考虑的事情,现实生活中每天累得哪里顾得及什么精神上方向,活得开心才是当下最大的需求或者说这才是贫困人的信仰,看清了这些也就不再对世界抱有什么其他幻想。
“你怎么这么俗气,‘希望世界和平’。”她微微昂着头轻皱着眉头盯着孔明灯的字说。
“这不恰恰说明了和平是当下世界上最迫切的需求吗。”我说,“反正不会起到什么作用,不必要那么认真啦。”
“那“祝图书馆早日康复”这句也不是认真的咯?”她微笑地看着我。
“刚才那句是世人的要求,这句才是属于我的愿望。”我谄笑着说,“原始只保佑你健康,但是后来转念一想,世界不太平一个人活得再健康也是活受罪。”
“好了,不扯了,准备要松手了哦,3……2……1”
我们一起松开了手,孔明灯徐徐向天空升去,好似它原本就是天上的一颗星。
漫天的繁星,都是谁许的愿望?
他们许的愿会随着时间有变动吗?所有愿望都实现了吗?
不过上天应该不会这么厚待一个人。
大家安静地盯着橘红色的孔明灯徐徐上升,分不清他们是在虔诚地祈祷还是在努力偷看别人的愿望。大家脸上都挂着笑容,好似所有烦恼都被一同送上了天。
好像好久没看到过这种发自内心的笑意了,自工作以来……甚至是更早以前,所有的情绪都被岁月偷偷换了一遍。那些以前弄不清的情绪,在某一天醒来忽然就都领悟到了。突然塞进来的情绪就像拥挤的出租屋新添置了一些家具,为了不任由它们占用空间只能腾出空隙安插进去,无奈空间有限,越是调动越是杂乱无章反而显得局促,望着被自己搞得一塌糊涂的“屋子”,心情越发焦虑了。人生自此多了一件事,就是每天打理心情。苦于不是每个人都有时间去打理,所以大多数人大多时候都显得很糟糕,戾气重重。
不过,他们这一刻大概是把房间里的东西全部清空了吧。
“明天就要回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这样聚在一起呢。”
一个女生抬头望着天空说。
还好是个女生发出了这样的感慨,这必须要在女生的口中说出才不奇怪,如果是在男生口中听说就会觉得很别扭,甚至会怀疑这个男生有什么企图,而在女生口中说出来大家就会觉得很美好,大家只是很享受这个假期很喜欢这种融合的气氛。可能这正是男生“被需要”的心理作祟吧,女性的话中提及他们会让他们比提名奥斯卡甚至诺贝尔更加有荣誉感,从而接受这么不公平的待遇。如果女生也有这种心理条件,就也能很容易接受这种话从男生口中说出来,不会觉得说这种话的男生是一个变态。
在追求平等自由的社会里我们男人竟然要接受这种这么不人性的潜规则,当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封建的男人门不尊重女权导致了女少男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