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三带着人在查探起火原因,顾瑾钰来到安笙的尸体旁,他内心里依旧觉得安安或许没有死。怎么会突然的就永远见不到了呢?
怜月说她交代了明日午后才能打开那封信。所以他听话,这样是不是她就能回来,他不信的,那么怕疼还爱美的安笙怎么可能选择这样的方式离开自己。
如果真的是她,她……得有多痛?又该有多恨自己,才选择了这样的报复。
越想,顾瑾钰的心越痛,他轻轻的碰了碰那个镯头,好像一切都回到了安笙十三岁生辰的那天。
十三岁的少女天真无邪,旁的千金小姐生辰的愿望都是觅得如意郎君或是一件华贵美丽的首饰,偏偏安笙只求能去马场尽情纵马。
他还记得在马场上,他问安笙为何与他人所求不同。
他的安安说那些个华丽的首饰都是累赘,让人提心吊胆生怕哪里磕了碰了的不得安生。至于如意郎君,他二人早早的被赐了婚。还反问他难道不是她的如意郎君吗?还有平日里虽可骑马,却不能畅快淋漓,生辰愿望就合该用在这个时候。
那个时候他答:“是的,我是你的如意郎君。”
后来他悄悄的把这只手镯戴在她的手上,安安猜出来这是他亲手打造的,还说这是她收到的最好的生辰礼。
也是从那一天开始,他们互相表明了心意。一切仿佛都发生在昨天一样。
“爷,仵作来了……”顾三轻声说。
顾瑾钰默不作声,似乎是没听见,又或者说不在意别人说了什么,他如今一心想着那些美好的回忆。
顾三只得硬着头皮接着说道:“爷,仵作需要知道一些关于安…少夫人的特征才能查验。”
顾瑾钰这才有了反应,看向仵作。声音嘶哑的说:“她幼时骑马曾经不小心摔断过腿,后来养了一年多才算好。从小习武,一年前……武功尽废。如今对你有用的消息,我能说的也就这么多。能查吗?你要怎么做?”
“回世子,您说的这些都是有用的消息,麻烦世子爷让人用干净的白布将尸体围起来。其余的小人不好多说,仵作验尸有一些规矩要守。不过您放心,小人自有分寸。”
“好。”
白布围好,仵作烧香扣头后走了进去。顾瑾钰屏住呼吸,手脚发冷,他此刻只希望仵作能证明那具尸体不是安笙,其余的,他不敢去想。
大约一刻钟后,仵作走了出来,顾瑾钰红着眼睛等着结果,仵作也不敢耽误,连忙说道:“回世子爷,尸体右边小腿确有陈年旧伤的痕迹,小人观察手骨后发现,尸体的骨头与一般闺阁女子有所不同,应该是常年练武导致的,并且练的还是右手发力较多的功夫。”
顾瑾钰一个踉跄差点倒下,他此刻不得不信了,他抱着自己的小心思没说伤在左腿还是右腿,但仵作验出来了,安笙练的是霜叶剑和骨节鞭,都是右手发力。
顾瑾钰推开顾三,向着安笙跑去,抱着安笙的尸体,他的心犹如刀割,一直克制的泪水此刻终于决堤,他甚至想就这么随她去了。没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此时此刻他才发现,原来什么权势地位都不上安安在他身边。
平西侯得了结果匆匆赶过来,看着顾瑾钰的转态不对,心下一紧,又不敢去拉开他。只能小心翼翼的对着顾瑾钰说:“如今结果出来了,与她来说最重要的便是入土为安,你这样抱着她不放是要让她死不瞑目吗?”
顾瑾钰没有说话,他只是紧紧的抱着安笙,从怀里取出了安笙送的匕首,想自我了断。
平西侯一直注视着顾瑾钰,看到匕首没有多想便冲了过来一把握住。
鲜血瞬间流了出来,只是父子俩谁都没有退让,就这样平静的对峙着。
顾瑾钰抬起眼眸,神色空洞,淡漠的开口:“父亲,儿子从前一心为顾家活着,唯一所愿不过是保住心爱的女人,这些您都知道,如今她去了,儿子只想陪着她。您拦不住儿子的。”
平西王疾言厉色的斥骂顾瑾钰:“荒唐,男儿怎能为了儿女情长这等小事,做出这种不孝的举动。人已经死了,还是她自己找死,我能让她入土为安已经是让步了。你难道不知道她今天一死,平西侯府会面临什么状况吗?”
“父亲,是我,不对,是我们害死了她。”顾瑾钰依旧淡漠,用自嘲的语气诉说着他从前总是刻意忽略的问题。
“哼,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些道理你不是不懂,如今又何必魔怔至此。”平西侯不以为然。
如果他们顾家没有做那件事,如今又怎么会重新被重用?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会被收了爵位。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个道理谁都应该知道,他清楚自己的儿子在这场博弈中对安家女儿动了真情,可直到今天,他才恍惚觉得,这样真情会要了自己儿子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