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快跑啊！”
由两个盗匪引发的意外最终导致了这处山寨的毁灭。
原本还有点模样的屋舍燃起了战火，夹杂着山寨匪徒纷乱的嘶吼声、恐惧的哀求声，一副地狱的模样。
当然，这是无忘的感受。
相比于无忘的‘少见多怪’，其他人就要淡定多了。
这个世界不是一直这个样子的吗？
不多久，四周的尖叫声逐渐消停下来，这也意味着这场战斗进入了收尾阶段。
身边留有一都的亲卫守卫，没有战败的盗匪不长眼地往无忘这边跑，在无忘面无表情地观看这副血腥的画卷时，尹晟带着几名亲卫向他靠拢。
“伤亡怎么样？”无忘冷漠地问道。
成批量地屠杀同类的事情刚刚就发生在自己眼前，从没有真正见识过战场的无忘心情不是很顺畅。
“还在统计，我们的士卒占尽优势，可以预见，伤亡不会很大。”尹晟身上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仿佛一柄落满灰层的剑被重新擦拭干净。
无忘感觉到了一股血腥、凶历的气息。
‘是心理作用吧。’
无忘暗自想到，他不是很相信所谓煞气、戾气的真实存在。
就在这时，面板上的日志更新了。
【日志：接触到特殊危险气息的存在，原力收集效率增加】
‘、、、’
这是故意的吗？
要知道面板平时是不会主动提示他的，一般只有等到他空闲下来自主查阅面板日志，才会发现一些变化。
无忘想了想。
上次和上上次出现这种变化是什么时候？
是做那了那个可以当做预知的梦之后。
是第一次在学院中授课的时候。
无忘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些联想，面板是否还有一些不为他所知的秘密呢？
“公子，属下有一言相告。”尹晟的话让无忘回过神来。
“什么事？”
“战场危险，很容易发生无法预料的事情，正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公子身份尊贵，以后万万不可任性妄为了。”尹晟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类似的话，他在战前就已经说过了，可惜公子无忘没能被说服，现在老调重弹，尹晟也只能寄希望于公子见识了战斗的残酷之后有所收敛。
这也是他刚一结束战斗，就带着一身血污和烽烟气息前来拜见公子无忘的原因。
“知道了，将军去忙吧。”
无忘敷衍的态度让尹晟一阵无奈，想想也能明白，像公子这样少年老成、心高气傲的人又怎么会因为一点危险就对其望而却步呢。
言罢，尹晟只好离开去安排收尾的事务了。
又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后，无忘带着人退出了这片战场。
刚刚同无忘一样全程目睹了这场战斗的韩非也出言调侃道：“尹将军对公子一片赤诚，公子为何不多解释一番？”
“没必要。”无忘随口就道，言外之意，就是对尹晟怀有充分的信任和亲近。
有时候，人和人之间就是这么简单，没有多少精巧算计，以诚相待就可以换来充分的信任。
无忘从前并不接触朝中大臣，更别说尹晟只是一名不起眼的都城守卫。一句话，相对于城防统领、王宫护卫统领，尹晟的官太小了。
但就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小军吏，在无忘手中得到了充分的历练，他从前在前线险死环生收获的经验有了用武之地。
君侯府善待其家人，重用他的才能，他则将自己的这副躯体义无反顾地交给了以千里马待他的伯乐。
“公子用人以诚，韩非佩服。”韩非拱手恭维。
“继续。”
“什么？”韩非有些茫然，继续什么？
“继续夸我啊。”无忘的脸上泛起了笑容，将刚刚沉凝的面容都融化掉了。“韩兄多夸我几句，今天的心情就更加美好了。”
见识了血与火的同类相残后，无忘确实希望能够多一点调剂的情绪。
韩非闻言，哑然失笑。
“公子可知，好听谗言，耽于奉承可是败亡之道啊。”
“韩兄谬矣！谗言和奉承出自小人之口，像韩兄这样的君子和智者，说出的应当是真知灼见。”
“哈哈哈！”韩非畅然而笑，被夸奖总是值得高兴的，他也不例外。
不一会，他平静下来，淡然表示了自己接下来的打算：“韩非该向公子告辞了。”
无忘一时沉默，心中有些失望，又有所预料。
‘偏僻的越地终究是留不下这个心念故国的韩国公子。’
“无忘当为韩兄饯行。”
————
五日后，韩非离开了，在冬天到来之前离开了。
在甬水之畔，无忘目送韩非单人独骑离去。
驱马前行的韩非没有回望，他就是这样的洒脱性子。
饱饮一口鄞州特有的烈酒，有些冰冷的四肢暖和了许多。
当无忘送出这壶酒时，韩非无疑是大喜过望的，虽然不懂温暖的南方为何会出产独属于北方的烈酒，但爱酒之人不想考虑这些，现在，他只想痛饮一番，同时心中埋怨无忘为何不早一点将这酒拿出来。
对此，无忘只能大呼冤枉了。
这点烈酒时鄞州蒸馏酒计划的最新成果，韩非可以市场上第一个喝到这等美酒的人。
对韩非这个朋友，无忘时相当给面子的。韩非现在手中拿的那把佩剑同样是无忘特别准备的，同样是鄞州炼铁工艺和铸造工艺集大成之作。
只是这世上好剑很多，想韩非这样并不精通武功的人，只是简单地看两眼是不容易看出其优越性的。无忘说逆鳞不好轻易示人，韩非也就接受了这份朋友的礼物。
礼、乐、射、御、书、数乃是儒家六艺，出身儒家，并且身为旬卿弟子，韩非哪怕专注学问，也是学过几手技击技巧的。在这兵荒马乱的世道中行走，还是有一件利器防身为好。
————
朋友走了，无忘的生活轨迹也发生了一点变化。
在这战国乱世，什么文化水平、什么百姓富足，统统都不及国力强盛、士卒晓勇来得靠谱。
并非精神文化、生活富足不好，只是在乱世之中性命才是最为重要的东西。
春秋的贵族礼义已经赶不上潮流了，现在是士人狡诈，君王贪婪的时代，是屠城灭国、毁坏社稷的时候。
龟缩于南方偏僻之地的越人同样要遵守时代的规则，面对可以预见的危险，无忘有些迫切了。
而现在正是时机合适的时候，鄞州踏踏实实种田发展几年，‘上层和谐’，粮草丰盈，士卒训练有素的成绩让无忘十分满意。
经过锻打的军队还需要血与火的磨砺，不久前结束的山贼讨伐战是磨的第一下，接下来还有更多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