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兴明枪，源自毕老亲手设计的遂发枪，而且更有改进，与鸟铳截然不同。”
崇祯微微笑着，找黄得功和周遇吉来练天策军，除了看中他们过人的才干，忠心和刚烈之气也值得敬佩。
黄得功和周遇吉连续拿捅条将子弹捅进枪管，放入定装纸筒火药，连续射了四枪，耗费的工夫近乎火绳枪的一半。
这个射速，让他们浑身血流奔涌！
“兴明枪，好枪！火枪长龙练成，组成三段射，一轮下去，前面的敌人倒下一片。”黄得功久经战场，马上想到了战术。
鸟铳的三段射，大明早就施展过无数次，甚至开国初期黔宁王沐英就用过火器三段射。
“遂发枪三段射可以压制敌方步兵，然而想压制骑兵冲阵还远远不够。”崇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朕再琢磨琢磨，如何压制骑兵的冲锋。”
“这不可能。”黄得功摇了摇头，没给皇帝面子，断然道：“建奴骑兵冲锋起来，片刻之间便能杀到阵前。守城尚可，野战遭遇，鸟铳兵失败的战例太多了。”
崇祯笑而不语，沉默片刻，忽然道：“黄闯子，你练出一队火枪兵要多久？”
“以末将和周总兵带回来的精锐为骨干，只要不是新兵，十天半个月足够了。若全是新兵，一个多月，只是新兵练出兵胆需要上阵。”黄得功自信满满。
这便是训练火枪兵的好处，速成！
若练长枪兵、弓箭兵，没几个月是不行的。而且战场上弓箭兵拉弓消耗很大，连射十箭就疲惫了需要休息，射程与威力也远不如遂发枪。
“破骑兵，可先用火炮远程轰击，轰乱冲锋的骑兵，靠近之后威势已经衰竭，枪阵清扫。”崇祯笑着看向毕懋康。
“京营糜烂，不堪一战，空耗粮饷。朕打算解散京营，裁汰老弱，只留精锐补充到天策军。让天策军接管京营营地，这里的工匠们也都搬过去。届时火炮可在天策军本部设计，毕老费点心。”
如今京营将官被一群勋贵把持，留着白白浪费粮饷，皇帝如此举动在众人眼里并不奇怪。
毕懋康只对火炮提出了疑问：“火炮车营对阵骑兵战败的战例也多不胜数，只能守城，如何轰乱骑兵？”
“那是火炮威力不足，准度也不够。”崇祯知道自己该拿出足够的见识了，从容淡定的笑道：“炮贵在精，不在数量。爱卿造炮，以后全用遂发枪这等锻打出来的精铁。用打制，不要铸炮，铸造的炮很难获得合格的重炮！”
“啊？”
毕懋康浑身一震。
若用遂发枪的精铁，威力必是惊人的，因为炮质得到两个方面的提升。
其一，全用焦炭冶炼。
其二，反复锻打而成精铁，并非生铁铸炮。
可是这种精铁打制火炮，耗费的人力也是惊人的。
皇帝有偌大的银资，足以支撑精铁火炮的冶炼锻打？
“毕老尽管放心大胆的造炮，朕如今有的是银子！”崇祯昂然抬头，如同穷小子翻身变成豪富。
“臣，臣敬贺皇上！这把老骨头若能打造威力奇大的重炮，死也瞑目了。”毕懋康眼睛红掉了。
皇帝真舍得下本钱，他没日没夜的也要训导出熟练的铸炮工匠。
“开花弹，也研制出来，对付骑兵阵的利器。”崇祯从脑海中搜索关于炮弹的记忆，眉头紧蹙，双手负后不断的徘徊，总感觉抓不到要领。
若论针对步兵的杀伤力，开花弹不见得强于实心弹，但它用来对付骑兵，爆炸产生的响声和冲击可令敌方马匹受惊，导致骑兵阵大乱！
“开花弹委实难造，它得用引信插进去，开炮时发射的火药冲向炮弹，引信则容易在炮膛中全部烧掉，或者插进炮弹里面引爆火药，导致炮弹直接炸在炮膛中。”毕懋康愁眉苦脸道：“实心弹就没这问题了，因为无需引信，靠发射火药推动出膛即可。”
崇祯喃喃自语：“实心弹？圆圆的？”
“不错。”毕懋康搬出一颗实心弹给崇祯观望。
这时代的炮弹以实心弹为主，开花弹因为屡屡炸膛的问题根本用不上。
崇祯看着圆球炮弹，脑海中浮现出后世炮弹的模样，与这个可不一样，是前端圆锥后端圆柱的。
拿笔纸画出后世开花弹的形象，崇祯满脸的期盼：“这种炮弹会不会炸膛？”
“圆的炮弹在炮膛中会乱滚，这种当不至于乱滚，但怎么装置呢？”毕懋康陷入沉思中。
将炮弹、引信的结构一遍遍的思索，毕懋康仔细盯着崇祯画出的图样，浑浊的老眼闪闪发光。
“臣以为，给炮弹装置一个固定的东西，使炮弹在出膛之际，引信总朝向炮口，就再也不会当场炸掉！”
“这自然不能用圆球炮弹，用刚好适合炮膛的圆柱，把固定的圆锥引信物和圆柱弹体牢牢的固定在一起，便能做到！”
“朝向炮口的前端固定物，打制成这般圆锥的，仿照锥形子弹，在空中阻力更小！”
“如此，引信虽然不能完全稳定的控制爆炸之时，多数还是可以的，可让炮弹落入对方阵中再爆炸，而且不会当场炸膛，最多会有少部分爆于飞射的空中，妨碍不大。”
“陛下这个图样，可制开花弹！”
毕懋康振奋得像个年轻小伙子，竟一蹦而起，双拳乱挥。
崇祯豁然开朗，后世一颗颗圆柱形的炮弹，自己光知道其样子，之前根本没搞清开花弹为何那样设计。
“毕老，你的光辉事迹，朕要命史官永载大明史册！这是伟大的发明，划时代的！”
脑海中浮现出开花弹轰击骑兵阵的场面，崇祯激动了，像个十七八岁的大小伙，咧嘴笑道：“天策军将设军衔和荣誉勋章，毕老已经预备了最高级别的荣誉勋章。”
这个奖励不算夸张，开花弹怎么设计一直是个大问题，一旦稳定性安全性获得解决，便可无所顾虑的造重炮。
“要不是陛下提出设想，指引方向，臣还抓不到要点。”毕懋康没忘记皇帝的功劳，裂开掉牙的嘴巴，老眼笑眯成缝。
“开花弹若威力够大，爆炸声令群马惊惧，的确可以轰乱骑兵冲锋。”黄得功原本对火炮没多大兴趣，听到毕懋康的提议，顿时神采奕奕，脸上充满了期待。
崇祯淡然一笑：“武器是不断推陈出新的，培养一批肯钻研的工匠，提升地位，给与研发成果丰厚的奖励，再吸取世间的新成就，我大明的火器方可一直处于领先地位。”
“臣，愿为陛下栽培一支火器研制的工匠队。”毕懋康频频点头，年老体衰了，还不知能活几个年头，传授火器经验是需要做的，但更重要的栽培研制人员，让火器研发持续前进。
崇祯目光悠悠，弓箭的射速与射程铁定比不上遂发枪，这是历史证明的。
但建州兵最强的是重甲步兵，还有精锐骑兵，没有火枪排队互相枪毙的意愿。
骑兵？
在重炮尚未大规模打造之前，练一批遂发枪骑兵队。
敌远我打，敌近我退，敌退我追打！
哈哈，崇祯咧嘴一笑。
不过，这需要组织性和机动力极强的天策新军。
“黄闯子，武器仅仅是克敌制胜的基础，军魂战力更加重要。”崇祯看向黝黑方脸的黄得功。
“你和周遇吉辅佐孙传庭练出一支铁胆忠心，无畏生死的天策军。永远忠于朕，忠于大明，护佑百姓万民。这要铁打的军魂，堪比戚家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