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贤呆呆看着汪馀和那个对手碰撞。
一时间,照亮了整片林域。
汪馀咬破手指,以血涂符纸。
阴影中那人显现出身形,不过一佝偻老人。
佝偻老人微微一笑,袖中飞出了无数只纸鸢。
纸鸢落在了林间各处,瞬间爆开。
汪馀对着商贤说道:“赶快去跟他们会合。”
“可是,汪阁主!”商贤喊道。
汪馀伸手一拦,示意不用再说些什么。
汪馀踉踉跄跄地向前猛冲,在爆炸中穿行,十分狼狈。
佝偻老人眉头一皱,发现有点不对。
准备后退几步,却发现自身无法动弹。
佝偻老人四下一看,原来有几道符纸落在了周围阵眼上。
符纸之间产生了联系,如同绳索一般将自己扯住了。
佝偻老人目光惊骇,因为他感受到了越来越近的杀意。
那张血符!
眼见汪馀到了身前,佝偻老人也顾不上什么藏拙了,要是再不出手。
自己恐怕就要栽在这里了。
一心狠,玄妙的气息以佝偻老人为中心如水纹般散开,一把道剑兀然飞出佝偻老人的眉间。
商贤睁大眼睛,喃喃自语,
“本命神通!”
果然,镇守这里的不是一般人物。
商贤只好背着谢有道离开交战范围,与众人集中一起。
藤州张扶小心翼翼说道:“咱们要不要去帮帮汪阁主?”
商贤放下谢有道,用自己所剩不多的元气助谢有道恢复。
商贤一心二用,回答着张扶:“不用了!汪阁主自有打算。我们这些人修为低微,怕是帮不上忙了。”
商贤非常清楚,此时他们应该做的就是保存自己,继续前行。
只有打通了要道,后面大军才能畅通无阻。
嘭,又是一道巨响。
商贤眯着眼看着远处,实在是看混乱。
佝偻老人满脸的得意,无法动弹的身躯好像也能动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血符,佝偻老人松了口气。
血符的另一面,是被道剑捅了的汪馀。
“汪馀啊!还是技差一筹!”
天色渐渐亮了,一缕晨曦无声映入梅山。
“不一定吧!”一个略显痛苦的声音响起。
与此同时,血符在晨曦的笼罩下,活跃起来了。
随风飘去,着落在佝偻老人的脸上。
如同妖焰,直接吞噬了佝偻老人。
熊熊大火中,有着鬼哭狼嚎般的叫声,让人不寒而栗。
汪馀看着肚子上的道剑,血珠如同红线一样滴落。
汪馀知道他可能撑不住了,用了最后的力气,拔出了道剑,封住穴道。
本来不知去向的道袍,此刻又重新披在在汪馀身上。
汪馀靠着秋棠树,慢慢滑落下来,眼神光芒在逐渐消失了。
“这一辈子,总算还是做了一点事的!”
远在宁州的三星阁道堂,一盏烛火燃尽。
静坐在道堂里的中年道人,突然睁开了眼睛,盯着那盏烛火,轻声说道:“师弟!”
慕容客别和汪敛这趟算是白来了。
汪敛实在是不甘心,无端地跟人打了一架,还无功而返。
走在城里,路边总有两三个人投来不屑的眼光。
慕容客别倒是没在意,只是思索着元乘舟说的话。
东海剑城是不会参与朝廷和江南的事务,不过城中人的所做所为,东海剑城一律不管。
横波楼的谈话,让慕容客别知道了元乘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样的人虽做不成朋友,尽量也别是对手。
慕容客别对着汪敛说道:“要不要去城楼看会儿风景?早就想领略一下东海的气象大观。”
汪敛心中忿忿,摆摆手,表示自己要去喝酒。
慕容客别跳上楼头,往城墙内道那头走去。
汪敛则是来到了一个小酒馆,招呼小二上两壶城中最有名的酒。
老掌柜在柜台前打着算盘,愁眉苦脸地说道:“这帮狗日的,酒钱得欠到什么时候?”
“掌柜的!最近你酒壶里酒咋这么不经喝啊?是不是在里面克扣?”
一个背剑男子举着酒壶说道。
“放屁!我家的酒水从不坑人,再说了宋器你这小子都赊了几个月的账了,打算什么时候还?”老掌柜骂道。
“掌柜大爷诶,我宋器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这不是就这几个月没接到活吗?马上,元二先生说了给我派一个活。这银子不就来了吗?好掌柜再给我宽限几天!”宋器硬着口气说道。
“得了吧!就你宋器大爷,元先生哪敢用你啊?”一旁有人起哄。
啪,宋器将碗重重拍在了桌子上,指着那人鼻子骂:“姓孙的,别瞧不起人。来啊,是不是要试试你宋爷的明光剑!”
“不敢,不敢!”
孙誉冷哼一声,自顾端起酒来喝了一口。
汪敛独自喝酒,毫不关心他们的争吵。
喝完了春竹叶,甚至还要了一碗东海有名的虾子面。
宋器见孙誉不理自己,只好悻悻坐下来,埋头喝酒,众人哄堂大笑。
没办法,没有钱,我宋器大爷也只能忍着了。
不过,目光所至,竟然发现了在角落里吃面的汪敛。
宋器眼珠一转,心思来了。乐呵乐呵地走到汪敛桌前。
敲了敲桌子,满脸堆笑问道:“没人吧?”
汪敛冷漠抬了头,又低了下去。
“你是不是进城和周景明打了一架的那个谁?”
“老兄啊!”宋器故作愁眉不展,却顺手拿了桌上的猴儿醉,给自己倒了一杯。
汪敛盯着宋器如此不要脸的做派,有点惊奇。
“你可知这周景明乃是这城中数一数二的难缠鬼。有道是山上修道客,人间打铁匠,这两者皆是不好惹的主啊。”宋器一脸正经的胡说八道。
老掌柜终于明白了周景明这个憨厚大汉怎么老被人当作凶恶之徒了。原来是这小子在到处编排。
“不过,我和周景明是老朋友了!你放心交给我就好了!”宋器拍着胸脯说道。
看着汪敛质疑的神情,宋器胸有成竹。不管你信不信,老子今天都有酒喝了。
“咳咳,当然了兄弟,咱们初次见面,我得有个理由帮你吧!”
这下子汪敛总算是弄明白了,原来面前这人想得是这个。不对,汪敛看着自己的猴儿醉已经被他倒完了,心中有点怒气了。
“难道东海剑城就只有这等见不得手段吗?”
一语既出,四座皆惊。
偌大的酒铺只听得见风吹帘幕的声音。
东海浪潮,近在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