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三天,就有丫鬟过来传话,说明日就是洛阳水席玉筵,邀请了所有后宫嫔妃,也包括武昭在内。
这天下午,武昭就被放了出来,安排在芙蓉楼住下,这里以前是皇后住过的地方,只不过那位皇后并不受宠,这院子的位置十分偏僻,而且年久失修,早已破败不堪。
“小姐,皇上未免太绝情了,安排我们住在这么个地方!”
玲儿看着芙蓉楼蒙满蜘蛛网的屋檐和裂得不成样子的墙壁直摇头,武昭叹息一声,道:“皇上肯把我们放出来,就是莫大的仁慈了,进去收拾收拾吧。”
说罢,武昭便先一步走了进去,一进门就被漂浮的灰尘呛得咳嗽起来,她挥挥手将灰尘驱散,接着愣住了。
屋子的天花板几乎都是蛛网,墙角长满青苔,各种杂物堆在一处,一个木柜子倒在床上,将那床的床板砸得裂开了一条缝,地面上散落的全是残缺的竹简,整个屋子简直是一片狼藉。
她从小一直都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生活起居全由丫鬟伺候,十指不沾阳春水,哪里干过受拾无屋子的活!
“小姐,这事交给玲儿吧。”
玲儿说着便解下来发绳,将自己的衣袖绑好,动手收拾起来,武昭站在一边看着心里十分过意不去,便道:“玲儿,我们一起来吧,不能总让你来这些粗活。”
“小姐,我没关系的。”
玲儿笑着摆摆手,一分神便不慎踩到了自己的裙角,整个人往前栽去脑门一下磕在柜子上,登时疼得哎哟一声,武昭慌忙过去扶起玲儿,就见她脑门上给磕得青了一块,担心地问:“玲儿,你没事吧?疼不疼?”
“小姐,我没关系的。”
玲儿扶着柜子站起来,就要继续干活,武昭见状一把拉住她,道:“玲儿,你别继续干了,我去给你找药。”
“小姐,玲儿……”
玲儿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见武昭一溜烟跑了出去,不由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小姐她,还是太单纯了。”
武昭出了院子没多久,就在宫里迷了路,又不敢上前去问那些宫人,像个无头苍蝇般在皇宫里乱转,不料走得太急,碰的一声撞在一个人身上。
“谁啊……”
武昭猛然抬起头,一张熟悉的脸赫然映入她的瞳孔,武昭呆愣了片刻,试探着问了一句:“牡丹?你怎么在这?”
牡丹一眼便认出了武昭,躬身行了一礼,问道:“你是武家的小姐?为何进宫做了妃子?”
“我……”武昭垂下头,嗫嚅了好久才道,“我是被爹爹逼着送进来的,你呢?”
牡丹勾唇一笑,道:“我自然是被皇上请来的,你这几日过的如何?”
武昭发现牡丹此时并未穿着戏服,而是换上了一身平民穿的长袍,好奇道:“你一个伶人,皇上请你来,总不会是唱戏吧?”
她话音刚落,就见一个太监走过来,怪异地看了她一眼,对牡丹行礼道:“燕大人,玉筵用的食材都备好了还请大人过目。”
武昭闻言心生疑惑,刚要去问,牡丹便对她摆摆手,跟着那太监走了,武昭急忙往前追了几步,随即便想起自己如今的处境,只得沮丧地转了回去,继续找回去的路。
转了约有半个时辰,武昭才重新回到了芙蓉楼,发现芙蓉楼内已经被玲儿收拾得干净整洁了许多,起码能住进去了。
“小姐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出什么事了?”
玲儿上前担心地问,却见武昭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神情兴奋:“玲儿,你快去看看我行装里有没有好看的衣服,我明日要穿去玉筵。”
玲儿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问:“小姐怎么忽然问起这事?难道是看上了哪名皇子?”
武昭沉思片刻,解释道,“是我遇到了一位熟人,想让他看看。”
玲儿顿时察觉出了不对,道:“小姐,这次玉筵你不能去。”
“为何?不是说所有嫔妃都被邀请了吗?”
武昭心里顿感不甘,据说水席玉筵是整个京城最豪华的筵席,她要是不抓紧这个机会在皇帝和众嫔妃面前表现一番,怕是永远无法改变这个现状了!
玲儿闻言有些恼怒,道:“小姐,你怎么不动脑子想想,现在你在皇上眼中就是个罪人,他怎会平白无故地邀请你?定是听了那个安二小姐的谗言,想要你在众人面前出丑!”
“你怎么能这么说?!”武昭听了也恼了,怒道,“皇上才不是那种小人,他脑子里哪有那些歪扭七八的念头!”
“陛下不是,但安二小姐是!”
玲儿几乎是吼了出来,武昭一时气不过,转过身扑在床上装睡,玲儿叹了口气,便不在去理会自家小姐,伏在桌上睡了过去。
第二日,武昭刚醒过来就听见有人拍门,便急忙起身将门打开,就见一个丫鬟捧着个盒子站在门外,对她行了一礼,道:“请问,这里可是武家小姐的住处?”
“我就是武家次女,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武昭问,那丫鬟眼里闪过一丝异样,打量了一下武昭,道:“哦,皇上说让我把这套金纱凤蝶裙给您,请收下吧。”
武昭闻言心里一喜,也不顾玲儿拦着便收下了,收拾了一番便穿着它到了玉筵上。
水席玉筵在皇宫御花园的一条长廊里举行,长廊顶上吊着大型的水晶灯,穹顶上画满了仙鹤和卷云,每一根廊柱都雕着牡丹花纹,就连地板上铺的也是红色的烫金绸缎,一直延伸到大理石阶梯的下面。
武昭踩着红绸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四周的嫔妃纷纷朝她投来艳羡的目光,就连安二小姐也面露嫉妒,武昭满意地笑笑,就听见一边的太监用尖细的嗓音吆喝:“燕大人到!”
武昭往长廊入口看去,就见牡丹穿一身鹅黄色的戏服走了上来,本来就美艳的脸经戏服一衬,更是让人移不开眼。
牡丹见到武昭时也是微微一怔,倒不是因为她今天的打扮,而是她的耳根处,竟起了一片红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