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忙的城市,匆匆的生灵。
一群奥术学徒,他们穿着各异,不过也有同样的地方,那是他们别与左侧的胸针——纯白的羽翼边缘铭刻翠色符纹,这是风系学徒的象征。
风的学徒借助风的力量,一对无形之翼尽在掌控,他们穿梭在高楼之间,动作优美而不浮夸,衣摆被风吹响而不凌乱,这是风的优雅。
较为朴实的是土系学徒,正巧有这样一群生灵在街道行走,不同于风系奥术学徒的天蓝法袍,黑色的法袍并不柔软,或者说是笔挺更为合适。
对与他们,土系奥术学徒的记号是右手的指环——不知名的枝条很是坚韧,在经历风吹日晒之后,将这枝条切割,一缕缕一道道为其附上棕红纹路,就这样编制成指环。
身着各色法袍的使徒川流不息,这当然不是他们原本的模样,穿着各系法袍自然是很早就开始,但佩戴饰品是从昨天开始。
每一个奥术学徒的生活从昨天开始就有了极大的改变,哦?单从这穿流的人群就能看出?
确实是这样。
原本的街道是繁华,现在的街道是拥挤,街道的繁华是商人与顾客一起营造,至于拥挤,只是因为这里只有将要去上课的学徒。
或许这才是两座城应有的模样。
等等!你说他们为什么需要走路?飞去上课不是更好?
嗯—他们也想,不过却是不能。至于为什么?这事也得从昨天说起……
时隔两个星月(天),课程与导师都已确定选择完毕,每个生灵都能从虚那里查询自己的课程与导师。
“时隔一个星月,对于知识的统计已经完毕,同时也已经从世界上为各个课程选择了一个合适的导师。”
“各位可以询问虚,虚会告诉你们关于自己课程的一切。”
随着清脆的声音出现在每个生灵耳边,不同肤色不同种族的他们都有了一个同样的动作。
某人的房间中,黑白装扮的少女难得放下了手中的书籍,而三人也同时开口询问。
少女面前一个奥术构架的光屏展现,最为基础的文字写着:姓名、学识等级、奥术方向、总评等级、课程名称、课程总人数、课程地点还有课程导师。
碧眼注视,视线由上至下移动,从文字到符文,从符文再到符号,最后再是简单的文字。
少女眼中透过一丝好奇,微微张嘴,轻轻吐了一口气,闭上眼,思考片刻她又拿起了书籍开始阅读。
随着阅读,安娜又回了微笑的样子,似乎就跟原来一样。
一目十行的少年反复看了七遍,缓缓抬起脑袋,默默问道:“希岸,你是选了植物吧?”
身着黑袍的少年歪了歪头,摆了摆手,无奈道:“别问了,这个知识就我们两个人。”
这突然的感觉让少年有些错愕,赛安也不再去控制小小的土人,向后一靠就坐在了躺椅上。
两人的动作如此同步,赛安的余光瞟到了希岸,视线缓缓转移,少年一顿,恨恨开口:“希岸,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唯一的对手了!”
话音刚落,希岸的双耳微动,缓缓转向希岸,伸出拳头,带着一点野性的叛逆,道;“那就来吧!”
视线交集,两人开怀大笑。
“对了,那个导师我好像在什么书上看到过他的名字。”赛安说着就向着书架靠近,刚刚站起他又坐下。
“安娜,你有没有听过梦缪剌这个名字?”
少女摇了摇腿,道:“梦缪剌是某本植物图鉴的编纂者。”
“嗯。”少年回应道。
“嗯。”少女回应道。
“然后呢?”
“书架上。”
少年听闻,双手撑起身体,再次走向书架,寻找片刻。
“唉。”少年摇了摇头,“这本书上没有他的介绍。”
“不用担心,明天就能见到了。”希岸这样说道。
“希岸,你就不担心吗?”少年又靠着躺椅坐下,“万一这个导师脾气不好,然后就我们两个人,到时候给我们的评价很烂怎么办。”
“别瞎想,我们是去学知识的,不是去看评价的。”
“对哦!”少年伸手抓了抓脑袋,思绪一转又问道:“安娜,你的课程里人多么?”
“就只有安娜一个。”
“不会吧!”赛安惊叹着,又道:“不过也对,大概没有多少生灵会执着与无法掌控的文字。”
“那你的导师呢?”少年说着看向少女。
少女依然是那黑白的装扮,摇着腿,看着书,她缓缓开口:“安娜的导师是神的使徒。”
房间寂静,两个少年张了张嘴,喉结微动,久久说不出话来。
“安娜,你会不会有什么……压力?”赛安道。
“放心吧,不用担心安娜,她一定会是一个好导师的。”少女说着便放下书本,微笑的模样她似乎很是开心。
赛安想法很多,可就是说不出话来,憋了半天,才再次开口道:“那……你也要加油呐!”少年说着还举起拳头为安娜打气。
少女眯了眯眼,最美的微笑莫过于此,“嗯呐!”
就在这时,清脆的声音再次在所有生灵耳边响起,“请所有的奥术学徒就现在前往授课地点,在今天,你们的导师会告诉你们以后的上课模式与课程内容。”
“并且根据不同导师的要求,各位还会有一些不同礼仪的规范。”
声音渐轻,房间内的三者相视一眼,赛安担心的事情变成了现实,不过安娜似乎没有什么忧愁。
“那今天就跟安娜再见吧,明天再见喽!”少女说着还摆了摆手。
“那就再见喽!”希岸也摆了摆手,身影逐渐化作光粒,身边的赛安慢了一拍,随即也是同样的动作。
两人刚刚离开,在天空阅读的少女缓缓落地,白色的皮靴接触地面发出声响,房间之中一个人影逐渐清晰。
少女双手提起裙摆,那样子要多优雅有多优雅,她又屈膝行礼,微笑道:“您好,我的导师——轻语。”
轻语依然是那身纱织法袍与盘发,也依然是那闭着双目的模样。
少女刚刚行礼,她的身影也是刚刚凝实,轻语转向安娜,没有行走却已经来到少女面前。
一高一矮的两人在这里寂静,而安娜还保持着那行礼的姿态,这时轻语也回了一礼,直到站起,随手挥过衣袖,奥术的方块构架,两把座椅出现在她们后方。
这椅子看起来像是一朵盛开的喇叭花,不过在花蕾之下,没有几片叶子而是多了几根缠绕的藤条固定。
说是藤条或者触须更为合适。
轻语坐下,安娜也随之坐下,此刻清脆的声音才在这里响起:“你不害怕吗?”
一对碧眼注视眼前的某人,透过眸子她想起了某夜与玛哈德的交谈:
“主人,你讨厌轻语吗?”
“并不。”
“为什么?安娜不理解。”
“正因为躺在这里,我才能与你相遇。”
“真的吗?安娜好开心呢!”
话语之中道不尽多少温柔。
……
灵魂之间,风暴与冰晶相伴,无法名状的文字依然闪耀。
在少女离去之后,一个孤独的灵魂在此思考:“在这世界有谁能忍受这种折磨?除了我……又有谁能连憎恨都抛下?”
“如今我活着又或许死了……我得到了,也失去了。”
“至少还有你会陪伴我,如果没有了你……我或许会是另一个模样。”
——无尽的思考,无尽的彷徨,无尽的学识,无尽的折磨。
……
安娜看着轻语摇了摇头。
“嗯,那么我们就开始上课吧!”轻语说道,“不过在此之前,先让我了解一下你对灵魂的知晓多少。”
“灵魂,灵魂,操控身体的意志,不可触,不可知,也不可观察。”少女的声音出现在轻语心中,她这样说道。
“很不错。”
“只是在我们眼中,灵魂就像是脆弱的笔芯,不仅可知,而且可以观察它的颜色。”少女的声音一转,她道:“请导师告诉,玛哈德他为什么要承受这种折磨?”
“每个人都有他的颜色,或是黑,或是虹,那么这就是他们本来的颜色吗,安娜?”
“玛哈德的漆黑不是他原本的颜色吗?”
“或许是也或许不是。”轻语淡然一笑,“至少现在,他的灵魂深处还是一片金色。”
“您既然能够看到,又为什么要把他变成这样?”少女已经皱眉。
“有些人,生来就是碌碌无为;有些人,生来就是为了改变世界;还有些人,生来就是为了毁灭世界。”
“他想要改变这个世界,他有所想,那便要有所付出。我遵守诺言,将我的一切知识交给了他。”
“这是代价?”少女问。
“这只是他的必经之路。”轻语回答。
面对这个回答少女一愣,心中百感交集,最后才吐出一句话,“你就不觉得罪恶吗?”
事情的走向在轻语的引导下,成功的避开了她的真实想法,纯白的睫毛微颤,她道:“灵魂啊,灵魂。可悲的灵魂观察着世界,观察一草一木,观察一人一物,它似乎什么都能看到,可回过头它却发现它看不到真实的自己。”
轻语的话到这里便结束,还没等安娜有所回应,她挥了挥衣袖,身影在这里化作光粒消散,只有清脆的声音在这里回荡:“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记得看完一本书《创造奥术塔》。”
等到少女回神,座椅已经随着轻语的离开消失。一屁股摔在地上,少女缓缓爬起,撅着小嘴,气嘟嘟的跺了跺脚,道:“哼!来的时候还经过安娜同意,走的时候就直接赖皮!”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