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莹的晨露带着早晨清新,暗红的味道却又如此血腥。
“至于你,赛安!”玛雅说着便伸出了另一只手,“黑…”话还没说完,赛安连忙取出黑刃递给眼前的美人。
红唇轻抿,两把黑刃在她手中化作漆黑消散,“我以后会教你恶魔的语言,好好学。”
美人转过身,“那么现在,你们该去做早餐了。”
“记得,把午饭也给准备好。”
“不然……今天我们只能吃掉某人的手臂了。对了,我的刀法很精准,至少短时间内你还不会感到疼痛。”无情的话语不知是恐吓还是恐吓,至少两个少年已经信以为真。
话音刚落便走进木屋,在她踏入木屋的那一刻,少年心中响起某人声音:“不要让我等太久哦。”
说罢赛安不寒而栗,连忙拿起黑杆,插在希岸背后的衣襟,又背起希岸,嗬道:“抓好我,我们要走了!”
希岸双眼无神,看向赛安问道:“我们要走去哪里?”
“边上的森林!”赛安话音一转,“希岸,我不知道你要复仇什么,但她说我们不适合那就肯定不适合,她觉得你适合用旗杆当武器,那你就用旗杆来当武器,这是一次失去,同样也是一次机遇。”
赛安劝说着,只是少年的心已经冷若冰霜,希岸的眸子微光,泪水滴落在他肩膀,沙哑的声音问道:“赛安,如果我死了,你会帮我复仇吗?”
“不,我不会帮你复仇,我只会把你埋了,再带走你的旗杆当纪念。”少年说着,又道:“所以你最好活下去。”说罢便开始奔跑。
走影步飞快,直冲向边上的森林。两个少年离开的这一刻,某人的手臂化作白灰,一阵微风吹过,无影无踪。
一路无声,只有鲜血还在不停渗出,少年的泪已经止住,希望破灭的绝望已经过去,现在也只剩下了断臂的疼痛。
对于疼痛,背上的少年已经忘记,如果希岸活在曾经的时代,那想来一定会是一个极其卓越的战士。
——为了复仇而活,为了活而复仇。
现在,尘封的记忆打开,那是少年无法忘记的一切。
童年是快乐的,只是其他野人并非这样,而我则是生活在最痛苦的时光,苦中作乐罢了。
那时我才两岁便逃离了最好的家园,那时的野人聚集地里满是木屋,当然那时的战士也很多。
我记得那时的野人王琼恩很是英俊,但那只是最后一面,他站在山顶吼道,到现在我还记得他说了什么:“女战士、年长者、孩童、战羽族、妖羽族现在全部离开这座山,从今往后你们不得踏入这里。”
在羽族的帮助下,我们走的很快,只是冰女来的更快,她站在魔龙头顶,随手挥过魔剑与冰剑,黑影与冰在那山峰席卷。
我没看到结果,只看到一片冰晶闪过,之后我的脸上就留下了一道无法消去的伤痕,从那天起,每天夜晚我都会感受到冰在哭泣,那是一种罪孽无法解脱。
少年想到这里,眉头紧皱,呵斥道:“赛安!放我下来!”
“哦?哦,哦!”少年连忙放下希岸。
独臂的少年摸了摸脸上的伤痕,原本的一字伤现在成了十字伤,只是有什么东西似乎不一样了。
希岸摸了摸脸,甚至感受不到一点疼痛,闭上眼,又在几息之后睁开,一股无法言语的情感涌上心头。
——那是解脱,也是忧郁。
在赛安眼中,希岸像丑角一样捂着左脸微笑,笑着笑着又开始落泪,在这表情之中,他感受不到悲伤,反而是一种无法言语的东西正在冉冉升起。
希岸放下手臂,落着泪,微笑着,声音沙哑,道:“赛安,我早该发现的……如果我没有因为她的羞辱而愤怒,我就应该已经发现……”
说着希岸仰起头,闭上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他悲伤道:“我现在相信了,不!我现在也只能去相信了!”
说着便抽出背后的旗杆,睁开眼,那是一对湿润的红眼,红眼注视黑杆白旗:“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一生的武器!”
说罢便抬起头看向赛安,低声道:“走!”
“好!”
相视一眼,两人随即化作黑影向着森林前进。
暗红的味道如此血腥,他们又会引来什么?
来到森林周边,两人放慢了脚步,一滴血划过草叶,引动了少年的注意。
希岸握着白旗的拳头碰了碰赛安的手臂,少年回过头做了一个疑惑的表情。
“我当诱饵,你准备陷阱。”希岸说道指了指森林深处,“造一个大范围的陷阱,让猎物没有反应的陷阱。”
“我会走进暗影的,别担心我。”迎着赛安担心的眼神,希岸说道。
“好!”赛安说着化作暗影,“我去了,你只要往前走。”
看着赛安的背影希岸缓缓点头,目送赛安走远,便开始向前行走。
走着走着,希岸看向自己的右臂,从肩臂到手肘,从手肘到手腕,再是手腕与黑杆。
握着黑杆,手腕旁边的端首,这里是一根比手肘略长的尖刺,顺着视线往上,黑杆不知是什么材料,而白旗也不知从何延展,只是纯白与黑杆相嵌,浑然一体。
仔细一看,白旗与黑杆连接处还有一些与黑杆同样材质所构成的细小花纹,黑色花纹极其细小,再看又发现黑杆与白旗连接处也有极细的白色花纹。
视线继续向前,黑杆末端是一颗雕刻精致的兽首,不过这个兽首似乎没有肉质只是一颗狰狞的颅骨——勾刺,空洞,魔角,獠牙。
甩了甩旗杆,白旗三两下就被卷拢,此刻失去左臂的痛感正如钻木的火星一点一点开始发热。
为了分散注意力,少年选择了思考,想些什么?
“白旗让我认输,黑杆是我的意志。”
“我永远也战胜不了那个冰女,我无法战胜,所以我应该认输。”想到这里希岸缓缓抬头,看着林间的水汽飘散,“认输……为什么是让我认输不是放弃?”
当他这样想着,一个声音在他心中响起,那是谁?是他自己:“战士可以输,但绝不能败。”
“对!我还没有败,只要黑杆还在,我就还有胜算。”
希岸这样想着又看向这杆白旗,手腕一转,白旗甩开,把杆横举,白旗向下顺着风轻轻飘动。
看着一片空白,拂晓的心这样安静,又闭上眼,一心空明,新的意志正在冉冉升起。
闭眼的少年向前走着,棕色的耳朵微动,野兽已经开始靠近。
微微一笑,少年保持原样向前走去。感知发散,存与魔兽体内的魔粒在这周围成片环绕。
“魔兽很多。”希岸自语,此刻这里的氛围诡异的寂静,少年独自行走。向前走着,突然响起稀疏的声音,停下脚步,十字伤的左脸一撇看向草丛。
一只风兔窜出,黑褐色的瞳孔一撇,灰毛的兔子疾跑而过,又望向风兔,下一刻风兔跑更快。
小小的插曲并没有让这里的安静气氛破坏,希岸甩了甩手腕,白旗收拢,吐出一口浊气,白旗被握紧,右臂举起,一旗飞过。
黑杆白旗在空中旋转,带着风的涡轮,灰兔被射穿定在土地。
少年慢步走去,此刻他突然意识到了问题:“我为什么会感到一种熟悉?”
“难道这就是我的天赋?”少年不敢自负,走到白旗前将其缓缓拔出,握紧黑杆一种莫名的充实感涌上心头。
奥术之语响起,风刃在空中舞动,下一刻脱毛的灰兔线条分明,肉在空中,骨在地上。而风在希岸控制下又开始变幻,旋风转起,兔血在空中汇聚。
奥术构架闪过,肉被其存放在一个黑罐中。
挥过白旗,兔血远去,甩在一只白枭身上,而希岸接着向前走去。
野兽即是野兽,即便时代转变,拥有智慧的它们也依然无法控制自己的野性,但它们有一点值得肯定,那便是知道恐惧。
看了远处行走的人类一眼,它很识相的抖了抖身上的血水便飞走。
而落下的血水又滴在一只黑狼身上,黑狼抬头看了看,有血腥的味道可却什么都没有。
无法拒绝这种血腥,黑狼吐了吐舌头,尝到了鲜血的味道,它开始疯狂。
——猎物在哪?就在眼前!
原本在此狩猎的黑狼,开始嘶吼,瞬间冲向周围的其他野兽,那是一只躲藏在树丛中的花豹。
原本它有所顾虑会,现在它已经放弃了思考。
一声哀嚎,一声嘶吼,火焰与风在这里环绕,战斗一触即发,被波及的野兽也加入战场,瞬间被鲜血引来的它们开始狂乱。
至于希岸,他已经化作暗影离开这里,而在下个瞬间,一片岩枪从天的那头坠下这头。
——轰!
一片巨响震醒森林,百鸟齐飞,百兽乱窜,即便拥有智慧,还未清醒的它们遵守着身体而行动,这是野性也是本能。
靠近这里的野兽全部逃跑,深入泥土的岩枪也化作了奥术微粒。
两个少年从两个方向来到这里,希岸开始说道:“你去找些酸甜的水果,顺便掏些鸟蛋,我在这里收集。”
“好!”赛安老远就做了一个手势,随后便开始寻找。
至于希岸,风刃切割,奥术之光再此收集。
等到两人离开,这片森林已经重新变得安静,一只刚醒的小兽来到这里,偷偷摸摸的开始一顿饱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