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世界中一个混沌的巨人站立,苍白缥缈,如雾如谜。
无声世界,混沌的巨人闭着眼,当一道响雷震撼漆黑,交缠的闪光直击巨人脸庞,惊雷贯穿,仰头的巨人睁开双眼。
睁开眼,金色雷霆在其混沌的眼眶流转,一对金眼在混沌之中显现雏形,无神的金眼无神的睁着,没有痛苦,没有情感,混沌的巨人在漆黑之中站立。
一道呐喊响彻漆黑世界,无声的眸子在此凝神,当雷霆的丝线在眼眶蔓延,金眼之中雷霆转动。
“啊啊啊!”沙哑的男声如此疲惫,一声哀嚎,混沌的大手捂过眼睛,“好痛!好痛!啊啊啊!”
揉了又揉,可却没有一点作用,痛苦席卷,一时间他甚至想要刺瞎自己的双眼,想到这里他便这样做,混沌的大手抬起,他看着混沌的手掌迎面拍来。
一种别样的情感——理性——涌上心头,“我不能这样做,这是我的眼睛!”
大手在他的面前停止,可理性又一泻千里,痛苦、愤怒新的情感又如潮起。
混沌的手指按着头骨,一声呐喊,巨人迈出一步,如雾般缥缈的混沌交织,混沌之雾拉的很远又在下个瞬间聚集。
雷霆还在金眼周围环绕,混沌的巨人开始奔跑,一手抓着头骨,一手握拳甩动,双足迈的很开,一步踏过另一步又很快接上,无声无息,似乎这样奔跑能让他好受一点。
……
明晃的房间,所有陈设还是从前的模样,一个少女坐在空中,一个青年躺在床上,还有一个少年躺在地上。
安静的这里,突然,躺在床上的青年一阵颤抖。少女碧眼一动,两对马尾轻晃,念道:“算算时间,赛安也差不多要醒了吧。”
瞄过一眼,安娜又看向书籍,思绪一动,挥过手,数十个奥术之环从床板延伸,几个呼吸,漆黑的术环已经将青年的四肢束缚。
少女还没看过几行文字,躺在床上的青年已经开始发出沉吟,碧眸一转原本皱眉的赛安现在额头上青筋暴起,他的脑袋不停转动,四肢想要动弹却是不能,整个人时不时还会挺起胸膛,看起来就像是在抽搐。
安娜看了看青年又摇了摇头,无奈摆手,“笨蛋赛安可真不让人省心呢!”说着又看向躺在地毯上的黑袍少年,微笑道:“还是主人好,不吵也不闹。”
话音刚落安娜坐正了身体,展开歌喉开始吟唱灵魂之曲,缥缈之音在房间环绕,抽搐的青年逐渐平静。
当呼吸富有旋律,金发少女便停止歌唱,转过脑袋轻轻吐气,指尖触过书页,一切又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
痛苦与怒火交织,混沌的巨人一直跑着,奔跑,奔跑!只要痛苦还在他便无法停下脚步。
“为什么?为什么?”沙哑的男声自语,“为什么这种恼怒感让我想要自杀……”
抓着头骨的大手一个用力,燃着雷霆的金眼道出他的信念,他沙哑道:“不不不!我不能死,我还要活下去,活下去!”
理性与愤怒交织,两者犹如拼杀的军队,只要有一者还在,他们就不会停止。
巨人仰起头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席卷漆黑世界,可惜没有一点作用。
仰头的瞬间,在那金眼之中密麻的雷光跳跃,雷霆聚集一道金光闪过,顺着眼眶没入混沌身躯就此不见。
“啊啊啊!”更加剧烈的疼痛冲击灵魂,握拳的大手直击头颅,打在发力的大手上,一击再是一击,他是想要毁灭自己。
“不!不不!我不能这样做!”理智的洪流一涌而上,拳击的大手张开,与另一只大手死死的抓着头骨再也不愿放开。
在无尽的漆黑中奔跑呐喊,不知过去多久,沙哑疲惫的男声开始发出哀嚎,时长时短,他似乎已经无可救药。
脚步逐渐放慢,一个失神,他就此跌倒,身躯不受掌控,混沌的巨人坠落漆黑。
无边的坠落也无法让他苏醒,他蜷缩着身体,双手抓着头骨,没有面容可却能感觉到那种灵魂扭曲。
一声哀嚎刚落,一声哀嚎又起,金眼之中流露绝望,一声哀嚎后,他疲惫道:“我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活。”
绝望之心让金眼黯淡,希望之心又让另一道金光升起。
缥缈之声犹如落英缤纷,未见花名却闻花香。
黯淡的金眼倒映出百花齐放,在那花丛之间,白发褐肤的少女正在舞蹈。
捻指沾花香,踱步点葵花,长矛舞龙吟,兽裙转凤羽。
一滴泪从金眼坠落,看着泪滴点点微光,这个巨人双手撑起自己,就此盘坐再闭上眼,难以言语的哀伤席卷全身,仰头咆哮可却难以释怀,雷霆贯穿的痛苦被他遗忘,只因心中有所眷恋。
……
三个星月过去,明晃的房间中虚弱的青年睁开眼睛,睁开眼是一个穿着精致的金发少女。
少女碧眸一撇,微笑道:“赛安你终于醒了,猜猜看你已经睡了多久?”
黑褐色的眸子一眨,赛安虚弱道:“我……睡了多久了?”
“三个转子呦!”安娜眨眼说道,长发青年刚要抬起手揉揉脑袋,却发现自己手臂动都动不了。
“安娜……帮我一下。”
少女小手一挥,数十个奥术之环化作光粒消散,安娜眨了眨眼,赛安伸手将自己撑起,坐在床上,赛安抬手揉了揉脑袋,却发现自己精神格外的好。
闭上眼,思绪从漆黑转到巨人,再从巨人转到梦魇,透过一个又一个迷梦,鲜红的花朵在他脑海充斥,睁开眼,赛安急促道:“安娜我想起一件事情!”青年说着脸上出现一抹焦急,道:“安娜你试试让魔化后的银沙朱华在血肉上生长。”
“哦?”少女挥过手,一块血肉悬浮空中,当即她将一颗魔种埋入血肉中,只见花朵盛开迅速,转瞬间长瓣白花就此绽放。
银沙朱华在碧眸之中倒映出,血色染红根茎,只是瞬息,鲜红的花朵在空中展现,少女见闻轻声低语:“彼岸花……”
挥过手,漆黑的法阵转动,一团黑炎将这花朵笼罩,花瓣干枯,鲜红的花叶在火焰之中化作黑灰。
一阵微风卷过,尘归尘,土归土。
赛安看着黑灰被风卷走,疑惑道:“彼岸花是什么花?”
“死亡之花。”少女说着挥过手,清脆道:“彼岸花由炽爱之火而生,在沾染死亡气息后变化,从此它们开始引渡亡魂,并以亡魂为食。”安娜说着又看向空中的余烬,道:“不过这花早已灭绝……按理说就在洛萨死去后就不应该存在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赛安说着又道:“引渡亡魂,又以亡魂为食,我们该让银沙朱华灭绝吗?”
少女指尖一点,看着最后的余烬顺风而逝,她道:“灵魂消散世间这是常态,但也有一种灵魂不死不灭,那是执念。”
碧眸转向赛安,安娜认真道:“为了让世间的灵魂安息,我们不能让彼岸花重现世间,而且要是有人控制彼岸花来战斗,那会是一场灾难。”
少女的话语引动了赛安的回忆,一想到自己身上开满彼岸花,连忙道:“我这就下令将所有的银沙朱华灭绝。”
“不,银沙朱华的麻痹治疗效果还是很罕见的,所以我们可以用一种兼容的手段。”安娜说着小手一挥,碧眸一转,认真道:“对外你可以禁止采摘、使用银沙朱华,甚至可以将这个写进领主条约。对内你们依然使用,但是要禁止将魔种与血肉结合!”
“对!这确实是个好办法。”赛安摸过嘴唇,眼中闪过微光,挥过手,文字在空中流动,一念之间奥术讯息传递。
干完这件事赛安只感觉全身一轻,向后一躺再也没了爬起来的力气。而安娜也转过脑袋,继续她的阅读。
黑褐色的眸子看着奥术构架的天花板,视线一变白发褐肤的起舞之人在他面前跃动,待到少女转身,黑褐色的眸子一阵波动,瞬息之间人影化作虚影。
“不!”躺在房间之中的赛安抬起手臂,手掌抓过却只模糊虚影。
急促的呼吸让他清醒,身躯一震又惊动少女。
坐在空中的少女,又转过脑袋,问道:“赛安,你又怎么了?”
长发青年放下手,轻轻吐出一口气,脸上换上微笑,道:“没什么,只是做了一个噩梦罢了。”
“真的是噩梦,不是别的东西吗?”碧眸睁得圆圆,少女好奇的又道:“比如一些难以忘记的,难以释怀的人……或者事情。”
赛安的思绪随着少女的话语转动,当他看着安娜却另一个人影,视线之中透出深情,当他反应,他又连忙闭上眼睛。
“这样做会被安娜怀疑的!”青年这样想着,他又连忙睁开眼,扬嘴微笑道:“真的没什么……只是一个血色的噩梦……”
圆圆的碧眼一眯,赛安的说话瞬间发虚,安娜见闻又转过脑袋,看着书籍,欢笑道:“嘻嘻,笨蛋赛安还是跟以前一样笨蛋呢!”
少女说着,长发青年的心瞬间放下,珊珊一笑,不知不觉视线又开始模糊,当他把眼睛闭上,周围的声音瞬间远去。
穿着精致的少女在空中注视,转了转眼她又看向书籍,指尖触动,书页翻过,扬起嘴角只有呼吸声在此忽高忽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