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光环绕的蝶在黑夜飞舞,它们在叶间穿梭又在枝头驻足。蝶恋光影,银白的翅膀在空中滑翔,一展一顿,落驻枝头,五灵光蝶就此化作虚幻。
黑夜过半,漂泊的水汽开始在林间汇聚,水雾蔓延黑夜蒙上薄纱。
无风的夜,青草却又莎沙,让我们追随声音穿过水雾枝叶,一黑一白,那是黑袍与纱裙。
一双双纯白的眼睛掩着叶片偷偷地看着在夜间行走的他们,树下,男人一手提着琉璃灯盏一手牵着少女,而那少女则是甩着她空闲的小手,一步迈着一步向前走着。
来到这棵树下,男人抬头看了看夜空,金眼看穿枝叶自然也看穿了光蝶,眨了眨眼,道:“安娜今晚就走到这里吧,明天早晨我们再继续前进。”
夜间行走,水雾早已染湿衣襟,男人说着便挥过衣袖,只见提灯晃荡,一团火焰在提灯之中绽放。一对对眼睛偷偷地看着花火,这个瞬间它们似乎被温暖拥抱。
抬起手,提灯向上浮空,等到光在头顶照耀,男人转脸看向少女。
碧眸一动,小手一挥,一个构架就此展开,等到魔幻的屏障笼罩整棵大树,这里的环境变了。(这个屏障是云舟屏障的升级版,除了改变屏障内部环境,还能在屏障外形成一种保护色)
当下男人再次挥过衣袖,八盏提灯在树下环绕,当光照明亮,朦胧的水雾在这里消散。
男人转身坐下,背靠大树,唇齿之间一种清新的气息卷绕,少女提了提纱裙,背靠男人手臂,小脑袋放上男人胸膛,睫毛扇动两下便合上了眼,几息之后,少女安然入睡。
看着少女熟睡的小脸,玛哈德眨眼轻笑,一只手抚过安娜脸庞,他摇头低语:“果然呐……你已经很累了。”
玛哈德抬起头,一对金眼注视远方,森林静谧,薄纱笼罩,光影点点,虚幻的兽在林间奔跑。
黑袍挥过,玛哈德轻声吟唱诗歌:“光有一个使者,他是森林的智者,狼群守护他,羽人守护他。遵循古老的誓言,他将记录世间一切。”
魔幻屏障的一角出现一道波纹,古老低沉的旋律在此响起:“失去名字的魔兽,黯淡无光的眼睛,不再拥有守护的我们,只能在囚禁的森林叹息。”
金眼注视虚幻的兽影,黑袍男人轻声笑语:“看不到星辰的光,但它还在那里。不见闻巨人的英姿,可他还在守护大地。只听见古老的旋律,我却知道你在这里。”
话音刚落,一只神俊的兽迈步而出,纯白的鹿,四肢与躯体环绕光影,透过虚幻的光线,五个光点在他的胸口排列,此外是优美的肌肉线条与闭目的兽首。
玛哈德金眼注视,一手挥过,他道:“我的眼睛可以看到一切,即便你闭上了眼睛,我也知道你是五灵王安卡。”
神俊的兽睁开眼,钻石环绕的眼瞳依旧,可流光却不再他的眼中环绕,在这里有的只是一对平凡又深邃的碧眼。
玛哈德嘴角微扬,安卡也是扬了扬嘴角,他迈过步,一道流光在他身边环绕。一步迈过神俊的兽来到安娜身旁,看着黑袍男人,刚要开口玛哈德已经说道:“你好!五灵王安卡。”
碧眸注视,安卡疑问道:“魔导使玛哈德?”
黑袍男人点了点头,挥过手一张圆桌构架出现在他们头顶,等到构架的圆桌从空中落下,其上的茶壶与杯落至两人眼中。
圆桌构架是以玛哈德身后的树为原型,树形倒置,根茎交错。其下是极其繁复的枝叶构架,桌盘却又极致简单。
细的一条线(根)在桌面画过一个月轮,纤的几条线又在月轮缺口随意交错两笔。交错的线在月轮缺口撑起茶壶,月轮之外则是两只茶杯。
安卡看过这个构架,再看向玛哈德眼中已经带上欣赏,回过神,他惋惜道:“可惜我没有一双手,不然……”
金眼微光,男人再次挥过衣袖,茶杯在他手中出现,轻抿一口再摇了摇头。
安卡注视玛哈德,心中不禁有些疑惑。
玛哈德抬起手掌,茶杯回归原位,而他已经与安娜浮空,金眼瞟过少女一眼,一步走过,他开始娓娓道来:“每有一颗星辰便有一种星术,如果说奥术是无中生有的创造,那么星术就是将已有的事物转化。”
碧眸一转,安卡顺着玛哈德的话语老实开口:“所以,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玛哈德看着安卡的眼睛贼溜溜的转,眉梢一挑,笑道:“有一种星术是将兽躯转化成人型。”
碧眸一眨,五灵王心中的思绪万千,而安卡又不动声色的老实开口:“那就对我释放吧,这样我就可以品尝洛卡兰止叶的味道了。”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男人抬起手,眼中微光闪烁,下一刻一颗奥术之核在他手中出现,随手一抛,玛哈德道:“我将这个星术的释放方法交给你,我相信你们能够一生二再生三的。”
奥术之核飘至安卡面前,他吐过一口气,奥术之核在空中悬浮,当即奥术之核化作流光涌入碧眼之中。
等到安卡睁开眼,星光在其周围环绕,他的四肢一跃,在半空之中他做出高难的动作。
星珠连座,星光闪耀。等到光芒开始褪去,玛哈德随手抛出一套白袍,沉声道:“五灵王阁下,忘记告诉你了,这个星术只会改变你的形体……”
“谢谢!”无奈之音响起,安卡一手抓过那身白袍,三两下男人就将白袍套上,等到星光消散,一个长相平平的男人在此出现。
一步迈过,安卡似乎很不习惯,慢慢走过两步,步伐略微流畅一点,皱了皱眉,五灵王无奈道:“玛哈德,看起来这个身体我还要花一些时间适应。”
黑袍男人微微一笑,道:“能够变成人型这就是一个很好的开始,毕竟智者总会适应的。”
安卡听闻一愣,急促道:“玛哈德,你不会是拿我当实验品了吧?”
男人伸手掩过薄唇,转头看向别处又转回看安卡,然后严肃道:“我没有。”
白袍之人一阵无奈,展了展手却是一阵哆嗦,他道:“好吧,你的实验成功了,我们五灵族以后也可以像人类一样生活。”
男人听闻又是伸手掩过薄唇,笑容并没有掩饰,或者说正是因为掩饰,这个笑容反而真诚。笑容收敛,玛哈德抬头看向安卡,他随意道:“人类有一座象征荣耀的塔。”金眼微光,话语染上一点严肃,他道:“有了这座塔你就能封地为王。”
碧眸注视,男人脸上却是平静,当然这只是表面,在他的内心……
玛哈德继续说道:“五灵族将可以在这片土地上干任何事情,夜间游戏再也不会有野兽来追击。”
一句游戏,安卡的心瞬间颤抖,深叹一口气,无奈道:“玛哈德,你说的很对,可是我们没有办法。”
看着五灵王,玛哈德轻叹一声,抬头道:“难道你已经对这个世界失去信心了吗?”
一句话又说到了安卡心里,他摇了摇头,背过身只在男人前留下白袍白发,看向远方的虹塔,他道:“五灵族已经不是从前的五灵族了,现在的我们不再需要保护,我们自给自足。”
看着略显萧瑟的身影,玛哈德骤然一笑,一句实话说出口:“所以,五灵王已经失去了智者的远见,也失去了重返光荣的心。”
安卡听闻,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心中的愤怒减去大半,愤怒消散悲伤感又涌上心头,他又转过脸,沙哑道:“我们是五灵族,我们是智者,可身为智者的我们却要躲避野兽!”
他深深闭上眼,一个抽噎,再睁开眼睛,安卡叹息道:“当第一只野兽践踏我们的家园,我们就已经不是智者了,我们不过是跟他们同样的兽族罢了。”
“只是跟他们一样的兽罢了……”话语说到这里,安卡摇头轻笑,“如果我们是智者,为什么要让热爱和平的我们一次又一次遭受折磨!”话语说到,他似乎已经看到未来,那是一副绝境——五灵族在人类的世界饱受折磨。
金眼与碧眸注视,玛哈德嘴角微扬,轻声道:“五灵王,你能代表你的种族放弃吗?”
碧眸闪动,泪水瞬间涌出,他掩面叹息,哀伤道:“不能……”
黑袍男人看着这个命运多舛的王不禁也有些伤感,挥过手他悄无声息的来到安卡身边,此刻玛哈德突然发现,这个低头痛哭的男人,他的身体是这样消瘦。
一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声安慰道:“五灵王啊,别哭了,这棵树上还有你的族人看着呢!”
黑袍男人的话语似乎很管用,安卡瞬间抬起头,一手抹过,只在脸上留下泪痕,他硬气道:“哼!”只是刚刚吐出一口气,泪水又不自觉的涌出。
看着这个老男人,玛哈德不再打算用话语去折磨他的心灵,只是挥过衣袖,取出一枚翠色的棋子,棋子展现在安卡面前,白袍男人倒吸一口凉气。
一瞬间安卡笑了,只是笑着笑着他又开始哭了。
玛哈德见闻又挥过手将棋子收起,再拍了拍安卡肩膀,道:“五灵王啊,你把我的棋子当做怜悯……那就算了吧。”玛哈德说着就要走,安卡一手拉住玛哈德肩膀,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拉着。
玛哈德又转过身,打量了五灵王一番,抬起手一枚棋子在他手中出现,手掌朝上将棋子递至安卡面前,他沉声道:“五灵王,棋子送给你了,希望你能给你的族群一个全新的未来。”
略显干枯的手掌颤抖地接过棋子,刚刚接手,一座奥术光塔在森林的那一侧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