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之渊,地层森罗。
肩扛黑刀,飘发即断,结晶的鱼鳞甲片顺着肌肉纹理覆盖,血晶融与血肉融与骨骼,在关节处还有利刃般的匕刺。
血晶的脚爪踩过晶矿阶梯,鼻息呼出道道热气,血眼注视,武装就绪的乱尘既要走向这最后的地下之层。
穿过阶梯,踏足这里,他似是走进一个崭新的天地。
亚黑的藤萝瀑布映入眼帘,透过花瀑,前方是一片黑色的花园。
赤眼黑瞳注视,他张嘴吐出一道热气,拔刀横斩,一刀火光闪过,花瀑落地,黑色的花朵燃火灼烧。
赤眼注视,走在火焰之中,剧毒的迷雾在漆黑之中飘散。
散落的乱尘不会管不回顾,走到一处空地,他抬头看向地下层顶闪耀星河般的晶矿。
星阵排列,十二种星象各自对位,眨过眼,当即他向着最近的究极兽种走去。
“这里是鼠种,应该会有鼠潮、鼠王还有剧毒疾病。”归结特点,心里想着那些过去所遇到的鼠种,燃火的心脏隐隐不安,血眼一动,一步踏过,他的速度骤然如风。
行走在茂密的黑森林中,每一株妖异的古树似乎都有一张干巴又扭曲的脸庞,燃着火焰的它们在漆黑之中注视,静静的看着血色身影远行。
踩着漆黑的乱草,不需要任何隐藏,肩扛黑刀的男人直步靠近,当他来到乱骨的洞窟之前,血色的眸子与无数血眼相对。
勾爪一踏,披着赤焰,他似一道烈阳照耀这漆黑的洞窟。
火焰席卷鼠潮,从未见过火焰,这里的鼠群似是激浪涌进,在火焰之中化作一颗魔晶坠地,魔晶又会化作魔粒会融与烈火。
而这粒乱尘只是向前疾跑,时不时抬手,手掌上的獠牙鬼面会张嘴吞下遍地的魔晶与魔粒。
魔粒涌动,男人身上的火焰燃得更旺两分,而他的速度开始变快,在蜿蜒的通道之中穿梭,一对血眼冷冷的注视巢穴下的究极鼠种。
湿润的水汽与疾病相伴,在恶臭排泄物堆积的洞穴中,各种魔兽的尸骨与鼠群的排泄物混杂一体。
当他踏足洞穴深处,小山似长满肉瘤的庞大魔鼠瞬间睁开血眼。
一柄黑刀先至,随后烈焰突袭。
手握大刀的男人犹如迅疾之失窜入刀痕划开的伤口。
火焰在血肉之中灼烧,而这魔鼠并未苦痛哀鸣,毕竟他的痛感早已被脓血侵蚀殆尽。
一声嘶鸣,鼠王狞着脸打开分布在体内的毒囊,肉瘤蠕动,混白泡沫的脓液开始在血肉之间淌动。
脓液淌过黑色血肉,血肉脱离,伴随范光的气泡,脓液表面附上一层范光的绿油。
乳浊的泡沫与油光相融,色泽诡异的脓液激流涌进。
赤眼黑瞳注视,两者相接,火焰汹涌燃烧,脓液瞬间化作炽热的水汽,水汽升腾,又急速侵蚀漆黑的血肉,一声哀鸣,这只小山似的魔鼠久违感觉到了疼痛。
嘶哑低语,血眼转动,思考的瞬间,这只魔鼠突然发现自己最强的武器对那个家伙没有一点作用,而那个家伙还在向着血肉深处前近。
血眼透出狰狞,当下这只魔鼠开始翻滚身体,血肉荡漾,地表震荡,小山似的毒肉堆开始挤压那燃火的血铠男人。
赤眼黑瞳注视,瞬息之间这粒乱尘做出判断,抱过黑刀即蜷缩身体,火焰收息,眼角、肌肤涌出血液,血液化作结晶,在虫卵似的血晶壳中男人闭上眼睛。
剧毒的血与肉尽情侵蚀,而血晶卵又伸出勾刺,无论外界何种风浪,他都要将身体牢牢固定在这里。
地荡不断,极大的力量排山倒海般碾压血晶卵,然而并非是第一次,他已经习惯。
血晶出现裂痕,血液又会瞬间修复,一来一回,两者之间似乎有着某种契合。
当这只魔鼠将自己的洞穴摧毁殆尽,略感疲惫的他停下翻滚,感受不到疼痛感受不到他的气息,一声嬉笑,这只魔鼠狞笑着再次翻滚身体。
血肉覆盖遍地的魔鼠尸骸,血肉撵过,这里就像是被舔食干净,而那些尸骸也将与他的血肉相融,成为新的血肉。
——这是他的食物,也是主要的食物来源。
在这只魔鼠舔食之际,一对血眼睁开,一对手爪破开结晶卵,尖牙咬过大刀,他开始顺着血肉纹理爬行。
“我应该去抽掉他的魔晶。去切断这只究极种的脊椎有点不太安全。”血眼注视,黑刃划开,勾爪攀着血肉一点一点向着魔晶靠近。
鼠王依然在进食尸骸,而血铠男人已经穿过漆黑的血肉,血色的内肉层出现在眼前,血眼注视,眯了眯眼他捏过大刀的刀柄便是挥舞火焰。
火焰澎湃,他的勾爪犹如弯刀刺入血肉之中,他一边挥砍一边在跳动的血脉之间穿梭。
一声刺耳的哀鸣让这魔鼠扭曲,表层漆黑的血肉不受控制的跳动,于此同时,不灭的烈火顺着血肉燃烧。
那粒乱尘又开始奔跑,后方的血肉与脉搏开始接连崩塌,前方的血肉又开始挤压,勾爪刺击,血刃穿梭,无尽的烈火将带给这只魔兽无尽的折磨。
身披烈火的血铠男人在绝望的哀鸣下急速靠近魔晶。
鼠王在翻滚几圈之后停下动作,被肉瘤掩盖的脸庞狰狞,血眼惺惺,一声嘶哑,他体内的魔晶开始脱落碎晶,魔晶破碎化作魔粒,魔粒又似是指引般的急速与他完好的血肉相融。
他是想要在进化出可以忍耐火焰与刀砍的血肉之躯。
在不可见闻的世界之中,一个小型的魔粒风暴缠绕着一颗魔晶转动,伴随凄厉的惨叫声,魔晶周围的血肉开始剥落,全新的血肉开始生长。
散落的乱尘注视,当即他急速向前跑去,只是没跑出几步血肉铺天遍地挤压而来。
血眼注视,他一声轻喝:“活下去。”
血铠男人抬起手,血液从手爪之中流出,流血凝结成晶化作另一柄大刀。
闭上眼,双刀交错,血晶的半身魔像在他身后虚化,血晶覆盖,他的身形向着虚像接近,待那血眼睁开,两对重合的血眼透出火焰与霜寒。
鬼面的血晶魔兽张开双颚的獠牙,双臂展开,一声沙哑:“活下去。”
四足刀刃的鬼兽急速行进,脚下的冰刀与双手双刃如风横扫,刀痕划过血肉,他似是弹琴拨弦的切断血肉之间的神经。
魔鼠又是一声嘶吼,狰狞着脸,更多的血肉开始挤压,而那血红的鬼面兽只是挥着刀在粘稠的血液之间滑行。
一步一步靠近,当他嗅到魔晶气息,张开双鄂即是向着魔晶的方向吐出冰晶寒光与赤浪炎息。
瞬息之间,他的双足化作勾爪,勾爪刺过血脉,在那焦黑的血肉之壁收缩之际,双足一踏,粘稠鲜血丝络缠连,他就此进入跳动的心脏中。
一声咆哮,可惜这只鼠王已经没有办法。
鬼面血兽拥抱成人大小的魔晶,张开獠牙双颚即是大口大口啃食。
啃食的速度并没有太快,而鼠王的力量不断流失,在虚弱之中他只是闭上眼睛,这个瞬间他似乎忘记了痛苦也忘记了过去。
浑浊的泪水落下,血眼睁开,他注视在漆黑世界中闪耀的满天星斗,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这里响起:“谢谢……我终于可以从这漆黑的世界里解脱了。”
灵魂低语在心中响起,鬼面血兽吞下最后一口魔晶,魔粒的风暴在他体内涌动,一声沙哑的哀嚎,鬼兽张嘴沙哑喝道:“活下去。”
身后半身魔像的虚像开始凝实,而他的身形越发接近。
血眼血刃,半面头顶牛角的骸骨,在骸骨的眼窝中一只血色竖眼正在疯狂转动,还有半面是他的人脸,并不英俊并不温柔,只是一张略有棱角普普通通的脸庞。
半面骸骨与后背的脊椎相接,他的上半身是一个肌肉线条分明的躯干,两只粗壮的胳膊握着两柄大刀。
黑刀向上,血刃向下,与他宽厚的上身相接,这两柄大刀就像是两柄纤细的陌刀一样合手。
魔粒涌动,他的上身在急速向着他身后的虚像靠近,而这粒乱尘还在沙哑之中喃语:“活下去……”
扭曲的疼痛扭曲的意志,当半面骸骨浮现在他脸上,血眼转变,一只赤红的竖眼正在疯狂转动。
咧嘴喃语,说着连他自己都已经听不懂的话语。
鬼面血兽握着双刀的双手随意一划,这堆血肉十字绽开,结晶的双足一跃而起,披着不灭的烈火,这粒乱尘急速向着另一只究极兽种奔去。
……
黑袍黑发的某人正在黑暗之中等待这粒乱尘到来。
一对金眼在漆黑之中注视,看着那不知为何变得扭曲的灵魂,他张了张嘴又是缓缓闭上嘴。
“为什么?”轻声喃语,念过这个转移来的等待,他最终的幻想还是化作了空谈。
闭上眼,一个念头突然升起:“我需要为他做些什么。”接连,另一个念头升起:“那我该怎么做。”
一念落下,金眼黑瞳注视漆黑,在闭眼之后他最终还是走向了某人:“尤理,我想要问你一个问题。”
话音刚落,身着黑袍的美人睁开眼,架着腿坐在黑色的座椅上,她轻声微笑:“怎么?你把他创造出来的时候对他没有任何爱意,现在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嗯?”
黑袍男人还没有说话,红唇微扬,尤理又接着道:“看着自己的孩子逐步成长,可没想到他最终却变成这样。”
一声轻笑,赤眼竖瞳注视,她笑着问道:“很不甘心对吗?你想为他做些什么对吗?”
玛哈德张了张嘴刚想承认,赤发美人又向后靠过椅背,她摆手轻笑:“你该像我一样习惯。”
“难道就没有办法吗?”金眼黑瞳注视,尤理只是微扬嘴角。
“真是温柔呢?一个转子过去,我教过你又忘记了吗。”赤发美人说着,结晶的爪子一展,她微笑道:“如果你想要去尝试那就去尝试吧,你可以为任何一个人吟唱灵魂之曲,这是你的自由。”
“但你要知道并非所有意志都能像我们的父亲,也并非所有的意志都能在漆黑之中等待千年。”赤眼竖瞳注视,尤理轻声低语:“等你那善良的热情最终散去,你才会知道什么是永恒。”
“即便这样。”金眼黑瞳注视,玛哈德沉声道:“我还是想去尝试,无论是测试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身着黑色皇袍的美人闭过眼,红唇微扬,她甩手道:“那你就去尝试吧,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你眼中的生命有多么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