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荆棘倒塔的周围,有一座螺旋街道环绕的高塔(街道从塔座的黄金比例处自上而下),街道上翻飞的卡片随处可见,淡紫苍蓝的城市重重叠叠,远远望去这就像是一个甜筒那样有趣。
身着黑袍,黑发紫眼的美人走在风花雪月的路上。
银沙朱华在浅草地上摇曳,衣摆微动,萤火星屑散漫高原,长发飘飘,在她背后,指天高塔的底座零星的光子顺着螺纹闪亮,群星罗列,一颗紫色的新星悬挂浩空。
结晶的黑靴踏过浅草地,她的脚印被风掩去,一对紫眼远望,五灵倒塔周围,纯白的兽在夜空中漫步。
神骏之兽从高空走下,携着小小的五灵兽们,他身后的光子拖得很长。
环绕倒塔向下,接近森林,袅袅微光从森林各处升起,五灵族群纷至沓来,追随五灵王的脚步,他们在星空之下游戏。
在森林上盘旋,一道轻语缥缈,神骏之兽仰头轻吟:“露——”随之调转身姿,与小兽们一起环绕倒塔一同向上走去。
长夜不知几何朦胧,映着淡泊的暗紫长空,走上倒塔的五灵王又是一声轻吟,袅袅微光向下,飘雪如烟,五灵们落回森林各处。
晨风的光透过枝叶,映在脸上是淡淡的思念,一对紫眼若情若离,身着黑袍的美人走进林间树荫。
身影化作暗影,阿兰达在暗影之中前行,走在阴影浅层,紫眼看过五灵记忆,随身一步,她来到纯白之城中。
一对紫眼看尽千门万户,这里的纯白楼阁简朴,古色古香。雕阑玉砌的纯白长桥与大厦相映,穿着各异的人们在高空廊桥之间穿梭,曲尽飞旋,光波塔在长桥尽头耸立。
“如果只是旅行,我是应该欣赏这里。”一念落下,美人的黑靴踏过纯白石板,几步走到路旁的长椅前随身坐下。
端坐在长椅上,一对紫眼注视玲珑飘缎的纯白街灯,眨过眼她又念道:“那么可以窥视记忆的我该怎么欣赏风景呢。”
念道这里美人一声轻叹,抬头看过古朴的楼阁与淡紫天空,再是低头叹息。
身着黑袍的旅人坐在这里就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长吁短叹着,她背身靠过长椅再次化作暗影。
心念着某人的话语在暗影中行走,玛哈德曾道:“如果你遇到了什么事就报我的名字。”
“你是这样讲的。”念头刚起,阿兰达的紫眼灵动,转过眼,她轻声念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制造麻烦事,然后让你的名声远扬吗?”
“又或者说,我没有遇到麻烦事我能说你的名字吗?”紫唇微扬,一个瞬间她的心中就有了答案:“那么,就让我来把你的火焰传递给更多的人吧。”
“安卡。”心中念过白袍智者的模样,高展骨翼在暗影之中急行,一个瞬息身着黑袍的美人在安卡背后出现。
结晶的黑靴踏过纯白石板,长相平平的老男人纤眉一皱,书写文书的手一停,他轻声问道:“你是谁?我记得我没有暗杀者朋友吧?”
“以前没有不代表现在没有。”阿兰达说着,紫唇微扬,她笑道:“我曾是玛哈德的杀手,现在我是他的信者。”
阿兰达一边说着一边悠闲的在安卡身后欣赏着。
纯白的象牙柱在纯白小亭外罗列,奇门八卦,转盘似的玉环与小桥流水相和,一台水车在方亭外静静转着,罗列在方亭周围的象牙柱也随之变幻位置。
黑发美人伸出手感受空气中淡薄的水雾,转过身,她迈步走到安卡对面。
猫步轻佻,美人扭着腰肢走着,又是原地转身,随手一招,奥术光子汇聚成一把座椅。带着微笑,她向后轻身坐下,刚坐下,双腿一翻,阿兰达悠闲似的架过腿。
随手一摆,美人轻佻道:“我叫做阿兰达,是一个大法师。”
安卡心中记下这个名字,一对碧眸打量,看过美人包含春情的脸庞与身段,五灵王轻声笑道:“玛哈德有暗杀者我是知道的,暗杀者都是绝色美人我也是有所耳闻的。”
话音骤然高升,他好奇道:“但我没想到他的暗杀者居然还是一个大法师。”
阿兰达还没有说话,安卡俯身圆桌好奇的问道:“阿兰达,你真的自创了一个新的施法体系?”
紫眼轻佻,纤眉一挑,单手抵着座椅扶手,结晶的爪子托着俏脸,慵懒的美人伸出另一只手,结晶的手指在圆桌板上轻轻一点,黑白混沌的转轮一转而过,远处的水车与水流一同开始逆流,矩阵排列的象牙柱开始倒转。
身着白袍的智者一阵神晃,刚回过神他连忙站起身,目光所即之处皆是怪异景象,低头看过脚下的石板阵图,再抬头看过方亭上空逆回的星阵图。
碧眼回落,安卡看着那拖着脑袋的黑发美人坐回座位,两人就这样目不转睛的注视,一人出于礼貌回视,一人则是出于欣赏注视。
许久之后,安卡轻声笑道:“阿兰达,我们现在是站在天上还是地上。”
结晶的纤指抬起,阿兰达拖着脑袋随意道:“我也不知道。”
逆转的时空瞬间回落,安卡又是一阵神晃,当他回过神,转头看了看周围的象牙柱与水车,风平浪静,刚发生的一切似乎一场梦境。
转过头,那黑发美人依然是慵懒的模样,一个瞬间,这长相平平的老男人已是忧郁模样。
“真是厉害的法术。”轻声赞叹,他那年迈的心已经受到打击,内心辗转,安卡又轻声问道:“阿兰达,我刚才似乎没有感觉到任何魔粒波动。”
“你是想知道我这个法术是如何释放的对吧。”阿兰达媚笑着道。
听这略显耿直的话语,碧眸一眨,五灵王认真点了点头。
那对紫眼依然轻佻,纤眉一挑,阿兰达抬手道:“扭曲灵魂之后,绝望与希望,情欲的极致与泯灭的肉体碰撞,爱憎交织,到了那个时候,你自然而然就会使用了。”
美人云淡风轻的说着,五灵王听着却是心口一塞,眉头越皱越紧,闭过眼,再看那美人他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扭曲。
张开干巴的嘴唇,他抬起手又不知该说什么,到了最后,安卡只是轻声问道:“你愿意讲一讲你的故事吗?”
紫眼注视,黑发美人随意道:“只是一个她爱的男人尽情使用她那不畏伤痕的身体进行各种实验罢了。”随手一展,阿兰达动情似的媚道:“有时候为了忘记苦痛,他也会给我一点温柔。”
长相平平的老男人心口一疼,眉头已经紧皱,可他还控制着表情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和蔼一点。
微笑着,安卡又轻声问道:“你…后悔吗?”
“为了他我可以付出一切!”阿兰达沉声说道,眸中饱含泪霜,她又沉声道:“哪怕是死亡!”
话音落下即是无音,安卡已然不知该说什么,一个念头在心中辗转许久,最后轻声一叹,他道:“那么阿兰达,你来我这里是为了做什么?”
“就是为了告诉你我是玛哈德的一部分,仅此而已。”紫眼一眨,阿兰达微笑道。
看着美人狡诈的魅笑,安卡略感疲惫的感叹了一句:“年轻真好啊。”
话音刚落,小小的亭台又变得安静,两人心中各有所思,安卡是在思念过去与战士们相处的日子,阿兰达则念着身体被宰割的时光。
……
“阿兰达,忍耐一下,在我把你的器官装进第七子体内前都不要动。”身着黑袍的男人掌控着黑刺轻声说道。
金眼黑瞳注视下,黑发紫眼的美人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奥术构架在男人身旁展开,玛哈德又温柔道:“闭上眼睛吧。”
“嗯。”一声低吟,躺在黑桌上的美人闭上眼,紫眼看到的最后一眼是温柔的笑脸。
漆黑的世界,一道刺痛犹如冰雹坠落,接着是空空荡荡的寒风,三两下,美人已经被打开胸膛。
血肉没有修复,玛哈德看着就开始放慢宰割的速度。
一刻的时间,阿兰达从未感觉如此漫长,骤雨倾盆般的痛苦席卷,在漆黑的世界中,一句低语传入耳中:“阿兰达再为我坚持一会儿。”
玛哈德说着,此刻他身旁展开的构架上已经陈列各种器皿,内脏器官还在正常运作,气泵一般涌动紫血的暗紫心脏扑通扑通跳动。
“嗯。”闭目的美人又是一声轻吟,金眼一闭一睁,玛哈德挥过衣袖就组装机械似的开始给第七子更换内脏。
暗影在他身旁涌动,七种淡紫金属拉成的丝线将那些内脏串联。放在假人的体内,肚脐上的黑色珍珠闪过微光,同时假人额头的黑珍珠竖眼猛然睁开。
珍珠内尘封的灵魂痛苦哀嚎,黑袍男人注视着,咧嘴微笑,更多的暗影在他身旁环绕。
“这才是一个魔偶应有的样子,以绝望灵魂的痛苦为永恒力量,强大的身体还有灵魂原本的记忆。”抑扬顿挫的张狂声传入阿兰达的耳中,她只是默默忍受着痛苦。
玛哈德又是狂笑,抬手触过第七子额头上不断转动的竖眼,灵魂的锁链掌控他道:“醒来吧,饱受折磨的灵魂,人鱼长老——柯蕾亚!”
假人的身体开始变幻,变回过去那样丰满,银鳞点缀的胸脯,还有一头灿烂的金发。
一对暗紫的眼睛豁然睁开,她看着男人英俊的脸庞,扭曲似的情感涌上心头,极度的憎恨与极度的爱意交织,狰狞着脸一声呐喊,最终柯蕾亚露出少女般的微笑,道:“主人,谢谢您给我新生。”
……
“阿兰达?阿兰达!”身着白袍的男人轻声呼唤,紫眼的美人瞬间回神,看着老男人眼中的好奇,她摆手道:“那我就先走了。”
话音落下,阿兰达化作暗影不再,安卡抬了抬手又是放下,心中辗转忧愁,他的表情不断变化。
“哎呀——我真的是老了。”一声轻叹安卡挥过衣袖,随后又开始继续批阅文书,批阅到一半他有念道:
“不过这才是这个时代的引导者应该有的模样吧,就像他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