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然的雪,孤峰的月,遥看很近,他却很远。
飞雪染白金发,冰晶映胧脸颊,身着黑袍,银发紫眼的某人倚坐在窗前眺望月牙。
“月牙弯弯,雪儿飘转。依在思念,孤影纤芊。”明媚的紫眸随着发丝波荡,倩影柔光,半月映光,缓缓合上那对落泪的目光。
——秋霞知雪恋花,藏断飞花皆霞。
纤指触过冰窗,半凝脂霜,紫眼瞭望雪遨,丹唇念道:“荒漠江边,飞虹常悬。暗无夜,煌孤月。明隐掩掩,星星点点。神武月,战鼓乐。”
……
荒漠沙地,高塔耸立。
层叠的灿金与沙砾,落映的赤花遍地,随着赤芒向上望去,细密的线型与阶层传递,一空一阶,阶层之间的六芒星阵托起倒塔身躯。
倒塔之上是辉煌的城堡,环绕中心巨柱,密密麻麻的城楼坐落有序,矩阵与星阵齐备,映照曙光,赤红之光自高塔落下。
淡金的眼眸注视沙海,金色刺发的少年站在山铜柱上,一眼落下忧愁,他翻身躺上地板,仰望紫空,少年忧愁道:“以撒,你说塔主他们是不是骗我们的?”
“嗯——”眺望荒凉之海的女孩眨过眼,紫眼一动,她将信将疑道:“应该不会吧……毕竟那是塔主啊。”
仰望紫空的少年闭上眼,淡然的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就是塔主也不能够强迫孩子来到这里,我们这那么荒辽,他们一定很不愿意来吧。”
紫发女孩转过脸,看着金色刺发的男孩抬着手掌,她道:“要相信自己的魅力呦,阿瑟。”
金色刺发的少年闭眼微笑,放下手枕在脑后,他轻声念道:“相信自己的魅力吗?也就只有你会这样说了。”
淡金的眸子缓缓睁开,一眼定格,只见散落的紫发轻轻摇曳,通透的紫眼睁得圆圆,紫唇轻抿,金色刺发的男孩瞬间慌了神。
“你不要这样。”西欧里瑟偏过脸道。
“那阿瑟就没有什么想要说的吗?”一对紫眼直勾勾的注视着,侧脸的少年一个激灵,连忙道:“塔主是会信守承诺的,他们的人一定会来!”
“那么……”少女的话还没说完,西欧里瑟一把抢过话,道:“那么!我们就继续等,让他们感觉到像家一样的温暖!”
看着少年一本正经的说道,女孩豁然轻笑,骨翼展开向上一扇,站起身,她直步走向巨柱边缘:“阿瑟要好好加油哦!”
“嗯——”声音拖得很长,刺发男孩翻个身,极不情愿的应道。
话音未落,一个清脆的声音传递而来,以撒遥指天空唤道:“阿瑟你快看!是云舟!”
淡金的眸中转过锋芒,迅速站起身,放眼望去,银白的巨舰探出云丛,轰鸣声与风声环绕,急速的,这艘云舟在两人面前放大。
奥术之光闪烁,紫发金发的两人已经展开羽翼向着巨舰靠近。
云舟也是迅速做出反应,双翼侧展,只听闻轰鸣声穿透云层,气浪震荡,云舟的速度随之放慢。
三者交接,魔幻的光幕闪过微光。
耳边的风声稍息,两人刚穿过光幕就听到极度凄惨的哭声,淡金的眸子转向少女,一对紫眼也是随之转移,相视一眼,他们展翅向着夹板飞去。
还未落上船舱,他们的目光就被那死死抱着围栏的赤发男孩吸引。
“爸爸不要我了……把我丢到沙漠里……妈妈,我好想你啊……我的莎莎,我的床……我好想你们……”凄厉的哭声与模糊不清的话语接连,喊一口说一段,也不知这孩子是怎么做到的。
看着男孩极度痛苦的表情,西欧里瑟咽过一口唾沫,还未说出话语,以撒伸出小手捏了捏他的衣袖道:“阿瑟……这个怎么家伙说?”
深吸一口气,刺发少年转过头认真道:“要!”说着淡金的眸子一眨,他转眼看向船舱口。
只见那半身魔铠的魁梧男人一步走出,一手抓起那泪流满面的男孩,爽朗笑道:“接好!这孩子硬的很,不怕摔!”
粗犷的语调与他的动作同步,单臂一举,独臂之人反身做出一个起手式,狠狠的,只听闻凄厉的嘶哑声,穿着精致的孩子一飞冲天。
泪滴在空中划过,五官拧在一起的脸极速接近。
“救——救——我——”沙哑的声音到了最后是软弱无力,赤发男孩这样唤道,西欧里瑟展开双臂即要接应,可那凄惨声音却是划过耳边向着荒漠坠去。
凝神半刻,黑羽骤展,风絮震荡,黑影穿过光幕冲向那坠天的孩子。
淡金的眸子注视,张牙舞爪的男孩近在眼前,当他伸出手,风声箫赫,一杆漆黑的长矛破空而来,黑羽急停,金色刺发的少年缓缓转过脸,看着魁梧男人在夹板上招手,见他随手一翻,一把黑矛出现在他手上。
褐眼与金眼相对,披上星光,极速的,西欧里瑟向着赤发男孩飞去,而那魁梧男人俯视着赤发男孩道:“流放,普罗艾姿现在开始!”
声音与黑矛一同触发,即要抓住男孩的西欧里瑟转身圆舞,挑开黑矛再是挥出长剑,剑光划过半空,清脆的声音喝道:“这个人我要了,恩多浮瑞兹,录入他的档案,现在他是我的子民!”
星剑飞烁,魁梧男人举起白旗一挥,星剑击回,他笑着道:“流放普罗艾姿任务完成,回航!”
一声令下,原本悬空的巨舰发出轰鸣,魔幻的光幕闪过微光,银白的巨舰豁然不见,风声一震,压迫感渐行渐远。
眯了眯眼,西欧里瑟抬起手,旋转的星剑回手,他注视天空道:“以撒,神隐的奥术已经能够运用到云舟上了吗?”
展着骨翼的少女自下飞来,手握赤发男孩后背的衣袍,她道:“应该是吧,毕竟真正的云舟舰队从未出动过。”
转身看向以撒,淡金的眼眸瞬间出神,抽泣声在他耳边徘徊,回过神他再看向那哭啼啼的男孩,轻轻呼出一口气,西欧里瑟微笑道:“第一个人已经来到这里,第二个还会远吗?”
通透的紫眼闪烁,以撒也是微笑,转身向着高塔飞去,她严肃道:“普罗艾姿,你要是再哭我就把你丢下去!”
“嗯?”被拎着后背衣服的少年发出一声疑惑的轻吟,抽泣声未轻,他眨了眨哭红的眼睛。豁然,背后一松,他连忙喊出凄厉的声音:“不要——”
淡然的,赤发少年坠落天空。
热风卷过脸庞却卷不走他的哀伤,一瞬间他也不再挣扎,闭上眼,漆黑的世界记忆翻飞,而他只能看着那些美好的事物逐渐消散。
“离开了家,一切就都要靠你自己了!”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环绕,念过那面容粗犷的父亲与他魁梧的背影,泪流已尽,不知怎么他心中无故升起一点的死意。
微微睁开眼,看着沙地临近,嘴角微扬,普罗艾姿又把眼给闭上:“那就这样吧……挺好的。”
当他心灰意冷,一个清脆的声音在他耳边喝道:“普罗艾姿!”
清脆的声音贯彻心灵,豁然睁开眼,一对黑羽遮过视线,下一刻他只感觉自己的灵魂化作缥缈,看着那流光溢彩的世界,他无法掌控自己身体却能感觉到时间正在淌动。
“这是什么感觉?”心念着,化作星光飘转的两个少年来到高塔上,星点重聚,在他新奇的目光下,普罗艾姿来到山铜柱顶。
一眼看尽沙海潋滟,尽览渺小,坠落时没有看尽的风景在此刻收入眼底。
耳边传来羽翼收束的声音,眨眼回过头,只见西欧里瑟的黑羽化作光影消散,视线一转,两对淡金的眸子注视。
一见如故,西欧里瑟吐出一口气,微笑道:“没事就好。”说着他拍了拍男孩的肩膀,再道:“以撒她就是那个性格的,只要她不顺心,一言不合就会跟你打架。”
淡金的眸子注视,看着那金发的少年再看过从天空落地的紫发少女,普罗艾姿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看到男孩这副模样,心中轻叹,西欧里瑟又微笑道:“那么,欢迎你来到这里,现在我带你去塔里转一转吧?”
赤发男孩轻轻点了点头,而以撒见闻又是不开心的道:“普罗艾姿,你是不是很不愿意?”
“没有,我很喜欢这里。”淡金的眸子注视,赤发男孩认真道。
话音刚落,西欧里瑟连忙拉过男孩小臂,匆忙道:“那我们就先去都城吧!”说着两人开始小跑,而以撒则是撅着小嘴跟上。
自天空飞落,普罗艾姿看着闪耀赤光的灿金之城在眼前放大,不一会儿三人已经被高楼掩藏,踏足这片辉煌又陌生的土地,一种不同于过去的情感涌上心头。
男孩还在追忆,而那紫发的少女来到西欧里瑟身旁,通透的紫眼注视,只是被注视着,金发的少年缓缓转过脸,淡金的眸子眨巴,紫发的女孩一手抱住他的手臂。
空气安静,普罗艾姿正仰头欣赏灿金高楼,余光瞄过两人,缓缓偏过视线,此刻西欧里瑟也是缓缓转过脸。
两对淡金的眸子相交,这一刻赤发少年突然意识到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只是淡淡的恐惧还在心底环绕,于是他就静静的看着。
心中哀叹,西欧里瑟对着男孩点了点头再笑着转过脸,看着以撒,他抬手挥臂道:“那我们就先去拂纳林街吧,虽然那里还没有其他人。”
“嗯。”普罗艾姿与以撒一同点头,金色刺发的少年当即便是向前走去,此刻一个轻柔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嘿,你们在逛街吗?正好。丘跟他们一起吧,我先走了。”
“是,塔主。”身着黑袍的少年自黑袍男人的衣袖下走出,在三人的注视下,男人的黑影消散,少年来到他们面前,俯身行过一礼,丘道:“第十塔主们,你好!我叫做丘,以后请多关照。”
金色刺发的男孩连忙脱离女孩的双臂,扶起黑袍少年,他微笑着道:“不用那么客气,以后我们就是朋友!”
淡金的眸子注视,黑袍少年轻轻点了点头。
“那么,一起去都城转转吧?”
注视那爽朗的金发少年,丘俯身行过一礼,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