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烛罗辰七星夜,静月微引八阵列。造继星辉缚红雪,重明白夜冷心曳。
空寂的房间,烛火通悬,身着黑袍戴着兜帽的男人睁着黑红的眼,光火在瞳孔之中跳动,面前是纯白的烛。
静静,烛滴顺着白烛滑落,落到手心凝固。深深,赤发的男人坐在三十把黑椅角落偏过头呼吸。缓缓,他再转过头,黑红的眼眸倒映,白烛光火挑逗。
无尽的夜重复七次,赤发的男人睁着空洞的眼瞳注视,豁然烛火齐灭,仅剩下他掌心的火焰。
“终于结束了。”一声低语轻吟,黑红交织的魔火灼烈,一引烧尽烛焰,赤发男人耸了耸肩,引动一声骨脆。
微光罗绫的灯盏在他头顶亮起,深吸一口气,尤利斯抓着黑椅扶手缓缓站起,黑红的眼瞳扫略,他沉声道:“艾希,玛娜,我走了。”
“等等再走哦。”光子散落,流光挥动,金发碧眼的少女在他身前出现,艾希抬着头道:“玛娜还在推演星辰,稍后还有任务派给你。”
“噢——”一声轻语落下,尤利斯沉声问道:“玛娜是在推演战争走势吗?”
“大概。”碧眸一眨少女摊手道:“艾希也不知道呢。”
身着黑袍的男人呼出一道气,随之又撑着黑椅坐下,抬手拖着脑袋,黑红的眼眸注视面前起舞的少女,不知不觉定睛。
起舞的少女若有所感缓缓停下脚步,碧眸一眨,歪过脑袋与他的视线相交。
尤利斯豁然微笑,放下手坐正身,艾希也是正过脑袋,一瞬间他的笑容更盛两分。
偏了偏脑袋收敛笑容,赤发男人回过头抬起手道:“艾希,我在这里待了十个星月,甚至七个星月里都在跟蜡烛斗智斗勇。”
“即便这样你都不愿意跳舞来我缓解忧郁的心情。”
话音落下,金发的少女踮起脚尖圆舞一圈,但见黑白的裙涟翩翩,金发的少女交错着腿,单手捏着裙摆,偏头微笑道:“只有主人有这个权利哦。”
说着她抬脚小皮靴一步轻佻来到赤发男人身旁,碧眸注视,少女的脑袋枕着赤发男人的手臂微笑道:“尤利斯,你可以让玛娜跳给你看哦。”
“嗯——她的跳舞的时候可美了。”
“我说给你听哦。”说着艾希小手捧着小脸,笑盈盈的道:
(一抹浅云稍长,一抹柔情紫嫣。白攘朱曦风暖,粉鸾浅墨花开。勾点晴星漪涟,引弦流曲情迷。)
“指诺轻愫,臂诺藕乳,肩若削簇,颈若鹅赋。花雨蝶蜕,鸿甫丹绯,皎时丰满,逢时嫣然。”
“雪嵘月沐,息湘花芙,淡点穴竖,横涟邀露。风情肩骨,游隐脊鹭,白莲红璞,粉帘股露。”
“谣曲黎丹水路,遮引婀娜孤暮,牵丝戏曲狡窟,梦露销魂风骨。”
“双腿辗转,沟渠光绯柔软,膝骨初露,雪域绫罗白狐。”
少女的话音落下,幽光的大厅安静,高脚跟轻踏回音,看着金发少女微笑的赤发男人缓缓偏过头,只见那穿着黑裙的美人微笑着走来,尤利斯莫名咽过一口唾液。
“嘻嘻。”一声轻笑低语,金发的少女凑着男人耳边小声道:“她跳舞的时候很漂亮吧。”
赤发男人深呼出一口气又是咽过一口唾沫,下个瞬间他连忙站起身,一手捏着艾希小脸把她推开,抬手笑道:“玛娜,好久不见。”
金发的美人嫣然微笑,戴着黑色丝质手套的纤手接过尤利斯身前的黑椅,翻指一转,她随身坐下,紫眼注视,架过腿,肘臂依靠扶手缚腰,玛娜笑问道:“尤利斯,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被留下来吗。”
说着她展了展另一只手,实意某人坐下。
心乱如麻,又被美人的气质吸引,甚至还有一些别的东西,然而也只是皱眉而已。
咫尺瞬息,尤利斯静下。
皱眉又舒展眉,他扶着黑椅扶手缓缓坐下。
有趣的是,那被推到一旁的金发少女早已在他的背后准备,碧眸注视着,她气嘟嘟地一把把他的黑椅抽掉。
豁然摔倒,尤利斯坐倒在地上,注视美人身姿,他的神情微妙,只是不显失礼的展了展手微笑。
随手站起,蹙着眉偏转视线,看着一旁的座椅,大手接过椅面,轻手挪移,再是侧身走近一步坐下。
他的表情随着坐下变得严肃,再看金发美人,尤利斯抬手问道:“是因为我拿下了蜡烛,在你推演下,我很重要?”
“不,在这次战争中,你就是与战局毫无关联的那一只蜡烛。”玛娜微笑着否定,紫眼一动,她抬手道:“但是,在我的推演下,你会去做一件背叛我的事情——去释放我的哥哥。”
“黑皇还活着?”赤发男人的心中疑惑,可却不露声色的撇过嘴,微笑着收回手,道:“那我对你而言不就是很重要吗?”
紫眼注视,玛娜双手缚腰,纤指倚着小臂和胸廓弹动,她轻声道:“你该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尤利斯的笑容随之落下,他沉声问道:“你打算做什么?黑皇又在哪里?祂为什么会消失?你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你想知道?”紫眼魅惑,玛娜低声问道:“那你能为之付出什么代价?”
隐藏在兜帽之下的黑红眼眸注视,笑容收敛,尤利斯低声道:“那么我该怎么证明自己不会背叛你呢?”
红唇微笑,跳动的纤指落下,她抬起白皙的腿勾过尤利斯下巴,低声道:“吻我。”
赤发的男人偏过视线看着那细腻的肌肤,又轻手抓住美人脚腕,黑红的眼眸顺着她的身姿望向那对紫眸,但见花靥紫嫣,可两人之间却隔着千山万水。
粗糙的手掌抓着纤足脚腕放下,戴着兜帽的赤发男人微笑致歉,道:“对不起,我做不到。”
“没关系,我原谅你。”白皙的纤足放下,缚手端坐的美人微笑着从腋下抽出两柄黑刺。
刹那,坐在黑椅上的男人轰然倒退,翻手掌握身旁的黑红魔剑,滔天烈火挥转,红与黑的火焰飞旋。
只见一匕漆黑如龙贯烁,戴着兜帽的赤发男人双手接剑归灭,黑红的眼中倒映黑芒,一击剑影天人合一,无光之剑与那黑刃相接。
一声剑吟,黑刃击飞,随即他挥手化作黑炎。
“你走不掉的。”一声低语未落,金发紫眼的美人自倚靠黑墙的男人头顶贯落。
掌握弯刃魔剑的男人纵身向前跃出,挑转弯刃轮回,虚幻之影炽烈,一道赤焰席卷。
“让我走吧。”
“我不想火焰烧伤你的脸。”身着黑袍的男人纵步圆舞,黑红的虚影在他身后睁眼,看着那暗影之躯穿透火焰,站在大厅中心,一柄弯刃刺地,沙哑的低语传递:“我更不想破坏黑皇的家。”
血池熔岩,黑红的血焰随着十字裂痕向外连缀,豁然黑与银的地板破碎,无界的熔岩与火迸发涌现,血池翻滚,血腥的气息在火焰之中焦灼。
金发紫眼的美人与黑刺穿风袭来,暗影如雾,黑红的眼眸注视,一曲血舞,若血粘稠,如火灼红,灵魂之影交挥,交击黑刺踏步而出。
泥泞的火灼烈又滚烫,暗紫的眼妩媚又通透,黑红的刃倚颈又染血线。
金发紫眼的美人倚靠墙壁,淌着血,一缕金发落地,一对紫眼注视,看着那暗黑的灵魂燃烧暗黑之火,大寒的虚影叫她无策抵抗,而在他身后,那是宛若血池的火焰。
然而,即便这样她都还要抬手,一匕黑刺再次飞烁,赤发披散的男人纵步而出,同时挥剑斩下玛娜头颅。
黑刺穿透,直刺玛娜的心口,黑刃交于肌肤,碎刃转成连珠随之融入影中,而她豁然跪下身。
赤发男人重新来到大厅中心,纵臂挥过弯剑,万千红血向着他周身席卷,黑红的眼眸注视那提着头的美人,下一刻万千烈火与他一起归离。
“玛娜,你很美,但不及黑皇,万种风情一点。”沙哑的低语飘荡,被切去一半金发的美人握紧了拳。
“原来,尤利斯那么强吗?”金发碧眼的少女挥手奥光,残破的房间开始重组,而她又道:“这就是你在星阵中预演的结果吗?”
在那角落,金发紫眼的美人已经闭上眼,泪水染染,孤离清清,她痛苦道:“是啊,或许这就是我必然的末路吧,我没想到即便过去六个转元,他竟然还忠诚着玛哈德。”
说着玛娜又唇开微笑,仰头看向艾希,她淌着泪,道:“艾希,我已经看到了自己必然的失败。”
“那你现在打算这么办呢?”黑与银纹的地板重新拼接,金发碧眸的少女从空中落地,眨着灵动的眼,她小步走近。
无声摇头,散乱的金发如絮飘落,纤足踏地站起身,这一刻她依然明白。
“我没有祂的远见。没有祂的才华。没有祂的风度。没有祂的温柔。”
“我已经无路可走,无路可退了。”一声轻语落下,金色短发的美人仰头闭上眼,放弃道:“就让这无序的齿轮向前转动吧,现在我只想找个肩膀依偎。”
话音落下,她又豁然微笑,泪花的眼前是那美好的时光,倚靠着黑发男孩胸口,贪婪的索吻,贪婪的拥抱。
没有暗黑的丝弦,没有漆黑的火焰,更没有转着魔眼的书典。
当她回过神,金发碧眼的少女已经将她拥抱,紫眼回落,玛娜伸出纤手将她拥抱,向前走,结晶的高脚跟轻踏黑与银纹的地板,淡染的紫眼只剩下依恋。
——世界的悲伤,莫过于你我重复走过的苦路。只可怜,不曾亲身经历,不会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