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云轻语,层森拂绿。轻缈风萧沙沙,暖语青丘粼粼。草履绿滴,荧露流诗,扉光霏束,履叶拂枝。
轻抹的脚步伴着残破的黑袍划过润湿的草地,纤指扶着树枝弯过身,头顶崎角的赤发男人抬起头。
黑红的眼眸眺望,清湖浔浔,远空清宁,巍峨的倒塔入云望不到顶,穿没的精灵翻飞漫空风行,雕栏的盏楼临湖灯火通明。
一见湖约,二见楼岳,黑红的眼眸一动,一抹薄唇笑靥。当即,尤利斯抬起手爪抹着额头往后捋过散乱的赤发,赤发齐缕后倒,显露出他鬓角与尖耳侧偏处的两只黑角。
看起来他是彬彬有礼的模样。
随之,眉清目秀的赤发男人低头看了看自己残破的黑袍,扬眉一挑,他随手掸掉胸前依附的蒲公英种。
蒲绒缓飘落地,尤利斯开始左右扫视自己,一前一后,一双手轻掸轻抹,略有风尘,待他微笑抬头,英姿勃发,神采飞扬,眸光一转锋芒,他抬起赤足向前走过一步。
忽然,一声缥缈传递而来:“你是谁?你为什么来到这里?”
黑红的眼眸一转,顺应灵魂之语望去,他见纯白的奥术精灵停在自己面前扇翅,一对虹彩的眼眸注视着自己。
“我是魔炎,是黑皇钟爱的子嗣,我来这里寻找黑皇。”英姿的赤发男人抬手挥道。
“哦——”一声轻吟娇憨,纯白的球绒小兽伸出小爪子抓了抓脑袋又向后摆过小爪,娇呼一声道:“玛哈德就在源湖里面被封印着。”
“嗯。”一声轻吟落下,尤利斯心中暗喜,黑红的眼眸眨动,随之他直步向前走去。
“嘿,你是走不进去的,源湖湖水会把你的身体侵蚀殆尽。”毛茸的纯白精灵连忙挥手说道。
听着急促的话音,赤发男人爽朗微笑,心念瞬间就确定了这里,黑红的眼眸一动,抬过头,他轻声应道:“我知道的,但我想尝试一下。”
“哦——”略显娇憨的轻吟声落,她低声道:“会很痛的哦。”
“没有问题。”轻声轻吟,赤发的高大男人展开结晶的龙翼纵身飞起,黑红的眼眸向下瞭望,湖面清平见不到底。
“要用灵魂感知才能看到下面的。”轻吟声息,纯白的小球扇着翅膀在他身旁跟随,黑红的眼眸一偏,他随之闭上眼前。
灵魂的触须穿过繁杂的魔粒再涌向凌波湖面,一触即发,从源湖生成至今,万千夜愿,记忆翻涌。
一滴血可通天,一滴泪可释灭。神影无形,唯见双目流影。银蓝之眼通千秋,苍翠之眸释万古,为识尽,春夏秋冬。
孤语辉夜,澜英纷飞,苍岚晓眠,荧火飞绚,金叶玉联,落羽杉红。
漫夜漫星漫月,辉天辉雾辉翠。人影匆匆,离人辞留,相约相远。
黑红的眼眸回神一动,向下俯视,清湖水平,映水之下,黑漆的锁链纵横交错,一抹黑发飘逸,残破的黑袍褴褛,绝色之人拖着残躯闭眼睡息。
只见一眼,赤发的高大男人纵身落翼,他呐喊一句:“黑皇!”
迅影风疾,黑与红的身影交织水湖初平,一道剧痛粉碎,灵魂的触须瞬间收回,世界黑暗,他猛然睁开眼。
再见清湖粼粼,站在岸边,远空渺然。黑红的眼眸瞭望,盏楼雕栏,纯白的毛球扇着纯白翅膀打量自己。
不禁,英姿的赤发男人轻声问道一句:“这里是哪?”
“源湖岸边。”一语落下,赤发男人宛若耳鸣,捂住双耳却依旧能够听到缥缈的声音,扬着头眺远注视,望风忘心,缥缈之声逐渐散去,尤利斯凝重呼出一口气。
黑红的眼眸一闭,颤着睫毛睁眼,目光略显柔软,他对着纯白精灵抬了抬手,轻声问道一句:“你能叫醒黑皇吗?”
毛茸的小球摇着头展开双爪发出一声娇憨的轻吟:“摁呢。”
“好吧,我明白了。”一语叹息,赤发男人握紧手爪又要展开龙翼。
虹彩的眼眸注视,她连忙道:“你飞不过去的,你一想飞上源湖,你就会在祂的梦中迷失。”
落语知心,尤利斯无奈叹出一口浊气,结晶的龙翼就此收束,转眼看,那对虹彩的眼眸如此澄澈。
功亏一篑,百感交集,尤利斯仰起头肆意呐喊,吼声落下,万千苦痛似乎流溢而出,他低头掩面叹息:“黑皇,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如此这般,您要我怎么才能救您,怎么救啊。”
“哦,你想知道玛哈德怎么变成这样的吗?我可以跟你讲讲哦。”不知他人悲伤,一句娇憨的声音这样说道。
噗嗤呼出一口起,尤利斯眼中含泪,悲痛的抬起头,虹眼一见便开始绕着他周身飞舞,轻盈讲道:
“六个转元前,玛哈德被玛娜封印在这里,起初,祂总会问我们外面世界的状况,而我们每次旅行回来都会把自己看到的跟祂分享。”
“直到五个转元又八个转轮,赤潮海域进攻黑土,从那之后,战争止不住,玛哈德就开始沉睡了。”
“不过,一开始做梦的时候我们还是可以在梦里找到祂,跟祂分享故事的,只是随着玛哈德的梦境越来越深,我们再也找不到通往下一层灵魂梦境的通道。”
轻柔之音缓缓,平复那炽热的心灵,杂乱的思绪翻翩,尤利斯蹲着身,低头掩面,视线透出指缝,缓缓他放下手,抬起头轻声问道一句:“你们是怎么在梦里找到祂的?”
“找就很简单,只要在梦里看到祂,就可以跟祂讲故事了。”说罢,尤利斯再问道:“祂梦中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语落,转舞的身影停下扑翅,她托着小爪回忆,轻声道:
“梦里的世界,起初是在一片山海平川的大陆,之后是在一片浩渺无边的星海,最后是一片无序七彩交织的光影。”
“噢——”一念起,纯白精灵探着小爪挠着脑袋道:“在第三灵魂世界里,我们的灵魂被不断的蹂躏,如果不是玛哈德把我们的灵魂与他的第二灵魂世界联系在一起,我们的意识可能都要被无序七彩的光影同化。”
“无序七彩交织的光影?”一声轻吟疑惑,尤利斯再问道:“那里有什么存在吗?”
“那里是由纯粹的灵魂体构成的世界,他们没有形状,像是光又像风,像是风又像水。”
“我们能观察到他们无序行动的轨迹,但他们只是漫无目的游荡着。”虹眼一眨,纯白的绒球又抬起小爪不确定道:“可能是因为我们无法理解他们才觉得他们是在无序漫游吧。”
一声轻吟落下,卡纳托斯传递缥缈之语:“尤利斯,是跟我一样的生命体。”
一语落下,赤发男人偏过眼那黑红的弯刃若有所思,站起身,他再问道:“那有没有第四灵魂世界?”
“这个我就不知道呢。”虹彩的眼眸闪烁,纯白的精灵摆着手爪认真道:“但我觉得一定是有的,因为第三灵魂世界是玛哈德四个转元前做的梦了,时间已经过去很久。”
一声轻语落下,卡塔琉斯又道:“而且,祂一定是在思考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才把一直梦做下去的,所以,我觉得祂一定会去创造第四灵魂世界的。”
“既然这样,我明白了。”
一声低语落下,纤眉一拧,尤利斯一手接过黑红的弯刃。
流火缠身,龙翼振翅,掌握弯刃的英姿冲天而起,暗火天流,黑红交织的大寒在这巨木之森矗立。
黑红的眼眸注视大地,他轻喝一句:“卡纳托斯!把你的力量借给我!”
落语,血焰风来,怒火嚎啕,蚩面尤铠的寒铠睁开血眼。
血焰噩梦,尤利斯纵身展翼,黑红的眼眸注视身下清平的湖面,这一转锋,一道血焰贯落苍穹。
“就让我用我的意志来向您证明!”
“醒来吧,我沉睡的主人!”
一语落尽,头顶犄角的赤发男人收束龙翼坠向源湖,一身残破的黑袍被烈火烧尽,显现出他炙热的身躯。
熔岩熔火,黑红交缠,人影缥缈,融与暗黑又融与火焰。
极暗极烈,一道黑红的火焰坠天穿云。硝火风烟卷尽,黑红之炎涌入清平的湖面,撩起一片雾白。
……
白雾袅绕,纯白的毛球扑扇翅膀注视,身姿翩然,她化作那赤裸的完美之人,苍白发缕散落轻掩间股,纤影游翩悠然迈步。
游姿翩翩走向那临畔的别楼,她轻步纵跃化作光影,缓缓,一声缥缈在此传递:
“玛哈德,你在梦里想些什么?”
……
一睁开眼,空的世界一片苍白,而他就此悬浮这里。
心念的思绪一动:“这里是哪?”
三重回音传递:
“意识空间。”
“第四梦境。”
“灵魂空间。”
重音瞬息传递,黑红的身影仰头聆听,语落,黑红的眼眸回神,他连忙俯看过自己身姿,人型身形依就,黑与红的光焰缠燃,蜕火龙翼收束。
一眼扫过他在抬手触过自己头顶,一手扫过穿透熔火的黑角,黑角如雾如线散落,又在下个瞬间重新凝聚。
头顶传来触感,可手掌却是没有,黑红的视线凝重,展眉一动,他无所谓的展了展手,当即他再扬过头问道一句:“黑皇·玛哈德在哪里?”
缥缈,三重回音接连传递:
“在灵魂空间里。”
“坐标12875.96471.5921。”
“在尤利斯·焚星周围。”
“在你背后。”一声轻语说道,扬着头聆听的赤发男人一愣就要回身。
“是你在打搅我的梦,尤利斯?”
一声轻语落下,赤发男人转过身,身后空空,可却有一只纤手触过他的头顶,缥缈之语温柔传递:“你已经变得这样强大了,尤利斯。”
一语落下,赤发男人忽然没了动作,黑红的视线凝固,含泪闭上眼,他微笑着应道一句:“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