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我离开了家园,第二天我见到了天空,第三天我开始学习杀人。
放眼望去,黄沙漫天卷地。
让我们把视线移向沙漠中心,这里有一座大型陵园,沙色的十字墓碑排列整齐。
陵园旁是一座古老的建筑,米白色的圆柱弧形环绕,石柱由低到高,再由高到低排列着,远远望去像是一轮月牙。
粗而宽的石柱上刻着兽之纹。
兽的头上长着角,角弯而尖,末端外扩,像是野山羊的角;它的脸,四分像狼六分像狮,很是狂野;它挂着十字架锁链,黑色的锁链上有着勾纹;它的身躯像是老虎,只是身上的纹路更为锐利;它的爪子长而弯,又显得尖锐,尾巴不长,上面的纹路与身躯相似。
陵园上方,是一座在空中花园,花园上有着几座宫殿,宫殿很是古朴,像是一位沧桑的旅人。
宫殿中最高的一座是君王居所,进入其中能看到一把高高在上的黑色王座。
王座上刻着沙色花纹,一眼看去就能发现符纹与石柱上的兽纹相似。
漆黑的王座与周边的沙色殿堂格格不入,但是总有一样的,王座背后是一扇漆黑大门,门的边缘刻满了沙色符号,很是神秘。
王座上坐着一个男人,他的名字叫做星羽,剑眉星目,他露着左臂,上面纹着一个黑色符纹。
——星羽是这片沙漠的王,至少他坐在这里。
躺在他怀里妩媚多姿的是星格,她的右臂上也纹着一个黑色符纹。
当战士们相续走进王宫,他们开始讨论奴隶的问题,还没讨论出结果,男人抱着星格从王座上站起。
当下,殿堂里的战士无奈叹气,随后便相续离开。
男人走进王座后的漆黑大门,只留下大门闭合的声音在殿堂环绕,如此空荡。
……
月牙形的建筑是斗角场,这是奴隶相互残杀的地方。如果一个奴隶在斗角场上赢下了五十场,那么他死后将会被葬入陵园,如果他赢下了一百场,那么他将成为一个战士。
当然能进入斗角场的奴隶是经过筛选,他们有着战斗天赋。至于没有战斗天赋的奴隶,就只能永远都是奴隶。
陵园之下是一条漫长的螺旋阶梯,走向地底,这里有一条地下河流,而在河流两旁,奴隶们在这里劳作着。
随着地下河的流淌,这里有片住宅,这是奴隶们生活的地方。
发光的晶矿是唯一照亮地下的东西,奴隶生于黑暗死于黑暗,他们自然也不会知道阳光的样子。
直到某天,一条小蛇与一只小兽,他们通过地下河来到了这贫瘠之地。
小兽的名字是洛萨,小蛇名字是洛克。
——洛萨头上有对小小的角,面部像是狼又有些像狮,身上的花纹像是老虎。
——洛克头上有两个小小的尖角,身上的花纹相比洛萨更加复杂神秘。
两只小兽打闹着,被河水冲到了这里也不知道,爬上岸边,又是新一轮争吵。
小兽向小蛇吼叫,只是没有什么声音,小蛇又缠上小兽身体,可她又不够长,只能绕上一圈。
在这焦灼之际,一个男孩来到这里。
男孩被战士选中,再过几天就要去斗角场,他很开心,便出来玩耍,再三保证之后,管理的战士也放了他出去。
男孩走着看着,视线在这地底打转,荧光的矿石从头顶接连那里,美妙至极。
弯下腰捡起脚边的矿石,随手又丢至河中,只听闻水花扑通,男孩脸上洋溢笑容——孩子的快乐就是如此简单。
走着看着,他发现了两只长相奇怪的生物正在打闹,很好奇,便靠近,只是他忘记了手上还捏着荧光的矿石。
男孩一靠近就被他们发现,小兽与小蛇连忙冲着男孩嘶吼。
男孩可不知道这意味什么,他走到了他们面前,蹲了下来,黑褐色的眼睛睁得老大。
洛萨与洛克很无奈,他们被小男孩抱着,一只小手抚摸着洛萨的毛皮,别说还挺舒服,而缠在洛萨身上的洛克被两者卡住,她的心情就没有那么美妙。
其实,他们只是不愿逃脱而已。
当男孩玩够了,他便放下了他们,转过身,随即就要回去。
此刻洛萨口吐人言,稚嫩的声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对他们会说话一点都没有奇怪,因为他也会说话。转过身,睁着好奇的眼睛问道:“名字是什么?”
小兽与小蛇回首相望,眼睛睁得老大,脸上的表情都是茫然,又回过头看向男孩。
另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名字是每个人都有的东西,比如我叫洛克,他叫洛萨。”
“人是什么?”男孩说着就蹲了下来,他似乎是想听得更清楚些。
“像你这样两条腿走路,两只手的就是人!”洛萨强行解释道。
“哦,这个样子。”男孩听闻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脑袋,黑褐色的眸子一转,又疑惑道:“可是你们不是人,为什么会有名字?”
两兽听闻再次回首相望,转过头看向男孩,兽面与蛇脸带着淡淡的微笑。
“我们是战兽,当然有名字啦!我们可是很厉害的。”洛克再次解释道。
“那战兽又是什么?”
“……”两兽看着男孩纯净的眼睛,他们确定这孩子是真的不懂。
“战兽就是很厉害的生物。”
“那我变得厉害,是不是也能叫做战兽。”
“……”
孩子遇上孩子总能接受相互的好奇和一点小小的问题。只是问题接连问题,两兽最后还是没能教会男孩名字是什么,于是他们约定明天再玩。
当男孩走远,小兽看向身旁的小蛇,沉声道:“洛克!我们来比赛吧!”
“比什么?”小蛇竖瞳一转,疑惑道。
“我们比看谁先教会那个男孩名字是什么!”小兽说着眉宇之间似乎都写着自信。
“好!”小蛇抬了抬首,露出小小的毒牙,自信回应道。
说着他们便闪过微光离开了这里。
为了获胜,一蛇一兽是这样的全力以赴——在回家之后,他们询问了自己父亲。
第二天,小蛇与小兽又从地下河来到了这里,而男孩已经早早在这里等待。
男孩见到他们连忙挥手,“嘿!我在这里!”
两只小兽上岸,洛萨一步迈过,抢先道:“名字是每个人都有的,比如我叫洛萨,洛萨就是我,我就是洛萨。”
“哦,那他就是洛克,洛克就是他喽!”男孩说着小脸一垮,道:“可是,我没有名字。”
“啊?”
“洛萨,我早就该想到的,这个人他连名字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会有名字,跟你待久了,果然我智商也变低了。”
“你后面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感觉不大对?”小兽瞬间反应过来,恨恨道:“你刚才说什么?”
“说你笨!咋滴?”小蛇抬了抬毒牙威胁道。
一语不合那便来干!
一瞬间他们又打闹起来,只有一旁的男孩开始难过。
“洛萨别咬了……”小蛇虚弱的说道。
“我不,你骂我。”洛萨委屈回应道。
洛克尾巴指了指男孩,洛萨视线随之看去。
“你别哭啊,那个……没有名字又没关系,名字的话取一个就好了呀!”洛萨说着嘴巴一张,蛇身瞬间摔落。
“真的吗?”男孩抬起了脑袋,眼中闪着星星点点。
“真的!”洛克与洛萨异口同声的说道。
“可是我不知道,我该取什么名字。”男孩说着又有些自卑。
“你可以慢慢想啊!”
男孩想了想,问道:“那你们的名字是从哪里来的?”
“我们的名字是生来就知道的。如果我们生来不知道名字,我们就会被父母杀死。”
“真的吗?你们好可怜。”男孩的注意力被他们成功吸引。
“不不不,因为我们战兽生来就极其强大,没有名字的战兽是没办法变得强大的,甚至有一些战兽,他们是只会毁灭的魔兽。”洛克说着眼中透出智慧之光,又道:
“曾经就有一只魔兽破坏大地,后来被一个强大的战兽赐予了智慧。”
男孩的眼中冒着小星星。
洛克见男孩很喜欢这种传说,便接着讲道:“传说祂来自星空,祂是众星之子,祂强大,祂可以毁灭一切却热爱和平,祂的兽纹可以吞噬意志,祂的眼睛一只是银蓝色,一只是苍绿色,一只代表着未来,一只代表着从前。”
“而那只毁灭世界的魔兽,他身上散发着黑雾,黑雾会让战兽疯狂,会让人类死去。”
“他又化身极美的女子行走世间。”
“传说他有三只眼睛,两只眼睛是他自己的,还有一只眼睛是那位强大存在所赐予的。他深爱那位强大的存在,但那位强大的存在,祂的心却是冰冷的。”
“哈哈哈,我以后也要变得那么强大,我要统治一方领地,成为强大的兽王。我要让我的敌人听到我的名字就会恐惧。”小兽抬了抬脑袋,骄傲的说道。
当他这样说着一条小蛇在旁偷笑。
“洛克!”洛萨生气的吼道。
“别咬我,啊……”
小男孩在一旁捂着小脸,透过指缝,大大眼睛偷看着。
“哼!”小兽一声鼻息,又愤愤道:“我一定会达到向死而生,向生而死的境界,我的死亡之力会席卷世界。”年幼的小兽在这里述说自己的梦想。
“嗯嗯嗯。”小男孩虽然听不懂,但他被这种气势吸引,不知觉间就开始鼓掌。
“如果我成为了王者,我就封你为我的将军。”洛萨听到掌声,竖瞳看向男孩认真的说道。
这一刻男孩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黑褐色的眸中似乎燃起无名火,认真回应道:“我一定会做到!”
“洛克,来!给我一滴血,我要赐给我的将军。”小兽转过头看向小蛇,霸气道。
小蛇竖瞳一白,鄙夷的说道:“去死,笨蛋!用我的血当然就变成我的将军了。”
“哦!这样子。”洛萨眼中一抹决然闪过。
他咬破了爪子,漆黑之血滴落,所戴着的黑色十字锁链散发暗光,顺着黑血,两者相融凝聚成一个符纹。
同时男孩胸前与双瞳出现一个符号,漆黑符纹一闪而过,洛萨将血滴入男孩眼中。
“死亡的真意便是向生而死,向死而生。”只听闻一句低语,他便昏了过去。
河流之水澎湃,漆黑之纹滚烫,在幽静的这里,一个男孩的心开始狂跳,现在他就要开始自己一生的征途。
小兽与小蛇将男孩推入河流之中,他们是想把他送回家的。
目送男孩顺着河流漂动,小蛇疑惑道:“洛萨,你是认真的吗?给了一个男孩死亡的力量。”
“谁知道呢?”小兽打了一个哈欠,又道:“走吧!我累了。”
“你这家伙。”
只见洛萨胸前的十字锁链散发暗光,随即小兽便消失在了这里。
“等等我。”洛克说着身上的符纹闪过青芒。
这时她不禁回望,看着男孩漂向远方,在此低语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次相遇……好运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