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的谜雾是谁的梦魇,嘶吼的云兽是扭曲的虚无。笼罩世界,憎恨世界。在堕落的微笑里,把扭曲的种子埋在梦中。
当淡紫天空中的云开始降落,云雾将遮蔽万物的眼睛。在堕落的纯白之中恐惧,它们将扭曲一切的心灵。
万物生灵,他们已经忘记了曾经的恐惧,而这一切,都将在梦母的堕雾中再临。
沙漠与黑土,高墙分割两地。
战士躺在沾血的沙砾与身边的对手相依。那是血液和岩浆的气息,血是炎族的,滚烫是他们的。
他们做着美梦,如果梦有颜色,那一定会是彩虹的。战士们的梦织在一起,于是就有了这里。
昏沉的世界,灰暗的天空。
死斗睁开眼睛,面前是灰蒙蒙的一片,但他能看的很清晰,空中灰蒙蒙的,那是在扭曲的因子,脚下是灰色的魇兽骸骨,它像是在狰狞的喃语。
四处张望,远处,灰暗的身影在因子中游荡,它们团聚在一起,被拉得很长的身体在因子中不断的旋转扭曲。
直到它们蒙上一层漆黑,空中探出的巨颚,直冲而下。
鲸一般的身体,身上有七对庞大的岐,岐就像是树枝的叶子那样杂乱而有规律。
它的巨颚像花瓣一样张开,露出内部密密麻麻的触须,触须扭曲着蠕动着,似是在欢呼雀跃。
一切都没有发出声音,那只魇兽就吞噬一空。
当它快要接触灰色的骸骨,一个扭转,再次游向空中灰蒙的世界。
死斗眼中燃起灵魂火焰,苍炎席卷脚下的魇骨,这里充满了死意,他想要唤醒这个世界的转子。
只不过,就如同空中扭曲因子,苍炎相触只会燃烧的更加旺盛。
这并不是单纯的死亡,而是他无法扭转的灵魂,梦中的魇兽,它们的命运已经注定。
男人站立,确认周围的一切之后,他开始思考一个问题:“我是谁?”
回忆着回忆着,一股空虚之感涌上心头,回忆只会失忆更多。他的记忆被迷雾笼罩,越是回忆,迷雾越是浓郁。
空虚之感扩散,即刻他感觉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好像在急速消散着。
于是,死斗索性就不再去想。
迈步在魇兽骸骨之上,他就这样向前走着。
不知道走向哪里,哪里都会是安宁之地。
魇兽在空中游荡,无时无刻的蚕食厮杀。男人眼前,一群不大的魇兽,巨大的圆嘴无法闭合,里面是蠕动的触须,像是盘踞的地龙,每一条触须上都有刺状的岐,他们是大型魇兽的杀手,进入魇兽的身体,寄生其中,接着由内消蚀。
看着眼前这一群魇兽,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微微一笑,踏空而起,身体在扭曲因子中折射,大大小小,像是被棱镜透视,诡异十分。
骨矛卷起苍炎,划过一道光痕,光痕将巨大的魇兽射穿,随后魇兽开始坠落,只是还没触及骸骨之地,魇兽已经在扭曲的因子中化作碎片,最后会扭曲因子的同化,成为这灰蒙蒙的一部分。
死斗若有所思,他只觉得这一切是这样的熟悉。
“如果把这灰蒙蒙的东西比作是雾……”死斗这样想着,“我似乎见过这样的东西,好像也是雾?”
骨矛再次出现在他的手中,他眯了眯眼,在一阵恍惚之后,他便不再去想,因为他将再一次的遗忘。
在这一次的恍惚中,他的耳边响起了某种旋律,他并没有多想,虽然那旋律的声音让他很是熟悉,但越是这样,他越是不能再去回忆,因为失去过才会知晓珍惜。
随着行走,死斗一顿,念道:“总感觉自己像是在往高处走。”
这一切都是在不经意间完成。
男人回头一望,原来需要他仰望的魇兽,现在已经在他的视线之中。只是因为天外还有天,魇兽之上还有魇兽,所以这一切都很是自然。
看向远处的男人,他很是疑惑,路程看似很远,但他好像还并没有走出的多久,当然他也不会去解惑。
“高处会有什么?”死斗这样想着,“巨大的怪物似乎都来自上面……”抬头望去,他能看到的除了更加灰的雾,似乎就并没有什么了。
等待在原地只会显得踌躇,有时候也需要一点果断。
白发之影转过,接着向前走去,只是在他转身之后,那些走过的道路开始变幻。
从脚印开始,一抹无法言语的颜色开始扩散,颜色是魇兽骸骨原来的颜色,但这抹颜色却没有扩散多远,只是在灰色的魇骸上留下仅够两人并行的道路而已。
这一切男人并不会知晓,因为这是一条注定无法回头的路。
要是有人从远处看去,就会发现这条路是蜿蜒且曲折的,时不时还会有断口,那是死斗踏空而行所导致的。
不过,在这里可不会有另外一个人看着另一个人。
对于这一条路而言,这就是这它的归宿,断断续续,时长时短,充满未知的颜色。
一切皆有尽头,这条路自然也是一样。
男人走到尽头,抬头是苍白的世界,空无一物。脚下是灰色的迷雾,迷雾中游荡着奇形怪状、大小不一的魇兽。
它们从扭曲中诞生,在扭曲中死去,死斗只是静静注视着一切,时间早就被他遗忘,直到一个念头响起:“或许这就是主宰一切的高度,这样的孤寂。”
随着这个念头,死斗的记忆被触动,迅速扩散。
“是啊,这就是坐在骨座上才会有的眼神。”话音刚落,死斗抬起头,望着苍白的世界,似是哀伤又带有几分欣赏。
下一刻他的耳边再次响起某种旋律,这次他认出了声音的主人,那是她的妻子艾莉亚,随着旋律,艾莉亚的模样出现在死斗眼前。
空中花园,艾莉亚正面朝湖泊祷告,妖精跪坐在一旁,双手交叉,掌心触及手臂与肩部,手臂随着她的吟唱时而抬起。
妖精正在吟唱灵魂序曲:
yā kā
tī lān xī duō
lēi fū
kēi ēn fō rūo
tā nā kāi bēn
dō sī tī rūo
bī fēng ō zī
tī yā mō nuō
hō ruō tī
bī saī ruī
hāi dān tiān qī
yī rū mā hā
tiān lūo kū qī
yī rū mō sā
她的声音时而高亢,时而拉得很长,透过妖精特有的喉咙,明明是悲伤的音调,却能感受到一种战斗的旋律。
从死斗念出灵魂祷文开始,灵魂的篇章将会伴随他的生命。
站在苍白之下的死斗,开始流泪,他并不知晓这旋律代表着什么,但那股哀伤共鸣着他的灵魂。
他开始念出第一个音调,随后是第二个,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几个简单的音调像是在评述着简单的生长。
男人喉咙不自觉的开始吟唱,不知不觉,他也与妖精一样,双手交叉,手掌贴在手臂与肩上。
他站立,他吟唱,他悲伤。
直到灵魂的序曲结束,悲伤随着泪水消散,而死斗也睁开了眼睛。
怀里是蜷缩着的蒂娜,炎铠早已燃尽,看着美人,死斗不由的感到一丝痛苦,只因他心中有着他无法承担的爱。
手掌轻抚过蒂娜的脸庞,他的眼中动情、遗憾、希望、保护、哀伤交织在一起。
不会有人拒绝美人,除非她还不够美丽,而她足够美丽,就不会有人拒绝。
死斗不会去拒绝,何况他的爱意是那可以吸引蒂娜的爱焰。
即便这样,也只是一个轻吻而已,他已经不再有年少时的气血冲动。但克制并非是因为克制,只是为了不再伤害罢了。
她抱起了蒂娜,招来灵魂骸骨,随后将残破的碎片交织,指锻法寻根,极致的产物。伴随着粒子与火焰扩散,天衣化做微粒重塑。
嫣若丹樱,然若霞殇,幻若云曦,素若流萤。
接着结晶铭刻,造物的符纹给天衣添上梦幻里的真实,虚与实的交织添上犹如星火的点缀。
完成了这件事,死斗招来一块残破的染血素布给蒂娜披上,这才是他喜欢的战士,梦幻很美,但他并不习惯。
在深坑中,放下蒂娜的身体,随后踏空而起,半空中白发之影抬手,灵魂战马燃着苍炎踏空而来。
死斗自然无法在谜雾中分清楚方向,但战马可以。
拉过缰绳,跨过马背,苍炎带着点点温意,随后银蓝之光闪耀,天昨之瞳告诉他答案。
死斗的时间随着银蓝之光开始转动,他的时间化作星星点点投入瞳孔。
在深深的望了蒂娜一眼后,战马踏空,只留下朦胧的背影。
谜之雾,幽之瞳,战马的眼睛在雾中显得透亮,路程很远,但绝不孤单,至少还有谜雾相伴。
谜雾之中,云兽嘶吼,它们的模样已经变得跟那里的魇兽一样,不但是外表,甚至连行动的方式也是相同。
他们漫游目的的在云雾中游荡,生于雾,死于雾,化作泡影消散在雾中,又从云雾凝聚成兽。
死斗回头望去,这条路是这样的熟悉,只是这一切都不是同一个世界。
绝尘幽影在谜雾之中奔踏。直到死斗感受到黑焰城特有的温度与气味,他知道他来到了他的目的地。
眼前黑焰城的轮廓逐渐清晰,黑色的金字塔,它在岩浆的围绕下显得格外特别。
战马踏空而下,来到一只黑豹旁边。
黑豹灼炎,他的胸前有着一颗拳头大小的宝珠,红很通透。宝珠边上是两对火焰形状的翅膀,一对向上一对向下。翅膀蔓延,周边的花纹充满机械感,一横一竖一斜。
灼炎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原本趴在黑墙上懒懒的他,卷了卷尾巴,悠然的望去。
灼炎看着这个陌生人,眨巴眨巴了眼睛,随后便是一副高傲的姿态,迈着步,来到死斗面前,学着略带威严的声音道:“人类?是谁给了你自信前来挑战我的?”
死斗早已经在天昨瞳孔中看到了这只黑豹,当时并他没有在意,但现在他突然发现,这个豹子有点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