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这破庙怎么还会有人来拜祭啊?”一道声音响起,沈浪能感觉到,此刻他们正坐在他和闫菲菲坐过的那块突兀的石头上。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难道只许你来啊?”另一道声音响起,带着些嘲讽的语气。
听到两人说话的声音,闫菲菲的脸色顿时一惊,姣躯猛地一颤,往沈浪的怀里靠去。
“怎么啦?”沈浪小声问道,将她的身躯往自己的怀里紧了紧。
闫菲菲把小嘴儿凑到他的耳根,用情……人拥抱时喃喃私语般的声音说道:“是东方羽和方明两个人。”
东方羽和方明?两个人分别是她父亲义弟和司机,怎么会走到一块呢?他疑惑的看向闫菲菲。
仿佛是“心有灵犀”似的,闫菲菲依旧趴在他的怀里,小嘴儿对着耳根子,小声的解释道:“我父母去世后,方明就没有开车了,他现在是东方羽的左膀右臂。”
沈浪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将衣兜里的那部手机打开,静下心来仔细听他们说话。
“大哥,你每年都要来这个破庙,难道是不放心吗?”方明问道。
东方羽掏出一根烟点着了,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一口长长的白雾,叹道:“哎,方明,你是不懂啊,哥的心里堵得慌。”
“怎么啦,大哥,你真是妇人之心啊,事情不都过去十多年了吗,你怎么耿耿于怀还胆战心惊的?”这回是方明嘲讽起他来。
“方明,这种感觉你是不会明白的。”东方羽唏嘘道,“毕竟十多年的兄弟,他待我不薄啊。”
“大哥,这话你也只能跟我说说算了。”方明“哼哼”的冷笑道,“我们没有斩草除根就算是良心大大的好了。”
闻言,东方羽厉声的警告他:“方明,我再次警告你啊,不许去碰那一老一少。”
“他们已经对我们构不成威胁,何必要赶尽杀绝呢”东方羽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劝说方明,“就当是为自己积点德吧,老的让他好好的颐养天年。至于少的,一个女娃娃,能翻得起什么浪?”
方明依旧不依不饶的说道:“大哥,可是那个老家伙至今还不肯把董事长的位置传给你,会不会使什么诈呀?”
东方羽得意的笑了,教训起方明来:“嘎嘎……老的已经是风烛残年一口气就能吹灭的人了,这几年都等不了啦?方明,你这么沉不住气,还怎么干大事啊?”
“大哥,嘿嘿,我可没有你那么深的道行,这种假仁假义的事情我可干不来。”方明揶揄着东方羽,“看着他们在我面前出现,我的手就痒痒的直想杀人。”
“嘎嘎……没出息的家伙,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想着砍砍杀杀的呀?”东方羽笑着骂道,脸上荡漾着一丝得意,“跟着我这么多年,怎么就没一点长进呢?”
“大哥,我们回去吧,雪越下越大了。”方明看了看天空中沸沸扬扬飘着着雪花,有些担忧的说道。
“嗯,走吧。”东方羽狠狠的吸了一口烟,丢掉烟蒂,“和来时一样,还是走小道回去吧,免得有人看见。”
等到脚步声慢慢消失,沈浪这才搂着闫菲菲站起来。
他向关公庙的方向拜了拜,心里暗自庆幸,辛亏东方羽和方明是从小道上来的,如果他们是从青石板小路上山的,肯定会看到闫菲菲那辆停在路边的红色宝马。
“哥,我……我怕!”闫菲菲的双手紧箍着沈浪的腰,雪花飘落在她的秀发上,有一种我见犹怜的凄凉美。
“别怕,有哥在呢!”沈浪心疼的拍了拍她的脑袋,温柔的安慰道,“菲菲,我们也下山去吧,等一会儿就快黑了。”
此刻,闫菲菲被他们两的话吓得腰酸腿酸的,哪还有半丝力气走路?她柔弱无力的说道:“哥,你背我。”
沈浪知道,她此刻绝不是在跟自己撒娇要糖吃,顺从的蹲下身躯,背着那道娇小的身躯往山下直奔而去。
宝马7系直接开进了闫老爷子的居住地……“悠闲庄”。
这是一个位于城郊类似于田园风光的院落,当然面积很大,也很讲究,有鱼池,有花园,有楼台……主楼是一栋三层木质结构的小楼,带点撩人的欧美风情。
“爷爷,爷爷……”闫菲菲一下车,便喊叫着,径直向一间水榭楼台扑去。
一间精致的木质结构的楼台,矗立在一个五、六亩水面的鱼池中央,一条木质结构的小桥连接着。
一位鹤发老者,精神矍铄的坐在一把木椅上,手持一只精致的小瓷杯,正风轻云淡的喝着茶。
一位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含笑俏立一旁,优雅的烧着茶水。
“小菲菲,小菲菲……”看到闫菲菲像只“叽叽喳喳”的小喜鹊飞过来时,老者惊喜的站了起来,一边开心的呼唤着。
“爷爷……这几天可想死你了。”闫菲菲一头栽进老者的怀里,像一只温顺的小花猫,“咪咪”的在主人怀里撒着娇。
“呵呵,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啊?也许是跟哪位帅哥在一起,把爷爷忘了都说不定呢?”老者一边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一边取笑道。
他的眼睛盯着快步跟来的沈浪,心里踹度着这位大帅哥究竟是何许人也。这可是宝贝孙女第一次带男孩子回来哦,他不得不认真对待。
听到老者这么说,闫菲菲这才想起沈浪。她娇羞的抬起头来,红着脸不依的的嗔道:“爷爷,不许你乱说。”
她拉过沈浪,相互介绍道:“爷爷,这是我结拜的哥哥沈浪。哥,这是我爷爷。”
听到“结拜”二字时,老者脸色微微一变,心不由自主的一颤。不过,很快就被他不着痕迹的掩饰过去,伸出手,淡淡的说道:“老朽闫玉润,欢迎沈先生前来敝庄,请坐。”
闫玉润内心细微的波动,分毫不差的被沈浪的“神智”捕捉到。他暗自诧异,看来闫老爷子对自己生了戒心呀,这是为什么呢?
沈浪握住那只骨感浓郁的老手,不咸不淡的问候道:“闫老先生,您好。”
沈浪心想,既然你跟我讲客气,那么咱们不妨先客气一番。
“爷爷,哥,你们干嘛这么客客气气的呀?”可是,闫菲菲这丫头不乐意了,这与她想象中的情景完全不一样。
“丫头,别叽叽喳喳的没一点礼貌,沈先生第一次来家里,自然要以礼相待的。”闫玉润不露声色的圆了过去,真不愧是久经商场叱咤风云的前辈。
当着沈浪的面,被爷爷说了一顿,闫菲菲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向闫玉润扮了个可爱的鬼脸,博得沈浪会心的一笑。
“沈先生,喝茶。”闫玉润递过来一个精致的小瓷杯。
沈浪双手接过,端至鼻下,轻轻的嗅了嗅,再凑近嘴边,呷了一小口,闭目慢慢的感受着茶的清香。
“好茶!”沈浪轻声的叫道,“这是极品观音王。”
闫玉润的白眉一挑,不露声色的问道:“难道沈先生也好此道?”
沈浪谦虚的说道:“闫老先生见笑了,沈某人一介匹夫,终日碌碌,哪有此雅兴?”
“沈先生,冒昧的问一句,你在哪高就?”只听到“滋……”的一声,闫玉润仰着脖子,一杯“观音王”已经下喉。
“不敢,在下只是一位微不足道的普通医生而已。”沈浪没想隐瞒自己,紧跟着把一杯“观音王”倒进了嘴里。
一旁伺候着的半老徐娘,忙不迭的替沈浪和闫玉润又把瓷杯斟满。当然,斟茶的规矩是,七分为满。
闫玉润看了看沈浪那道寒冰一般的目光,不置可否的摇摇头,神秘一笑,说道:“依老夫看,沈先生不像是个医生。”
“哦,依闫老先生看来,晚辈是干嘛的呢?”沈浪愕然之后,不禁兴趣浓浓的问道。
闫玉润再次看了他一眼,淡然的张了张嘴,道:“职业杀手!”
饶是沈浪见证过无数的阴阳相隔,初闻此言,那只端着茶杯的手也是经不住抖了抖,几滴香茗洒落在木制的茶桌上和自己的胸襟上。
“爷爷,看你把沈哥吓的……”闫菲菲不满的抗议道,连忙掏出纸巾帮他擦拭着。
“哈哈……闫老先生真是风趣呀,医生和杀手,一个是救人,一个是杀人,这可是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行当哦。”沈浪以为他是在开玩笑,不以为然的答道。
“杀手的最高境界,便是杀人于无色、无味、无形、无知……之中。”闫玉润不假言辞的说道,“不用匕首,暗器,毒药……一句话,甚至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情,胜负成败早已成定数。”
沈浪眼巴巴的看着他,听着他这段话,一时半会儿哪能明白他话里暗藏着的玄机?
似乎是触动了心灵,闫玉润不禁老泪纵横,拿着煮茶用的火箸,一边有节奏的在紫色茶壶上敲击着,一边大声吟唱:“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礁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千古事,都付笑谈中。”
一丝苍凉、悲戚的情愫夹藏期间,自有一番神韵。
“爷爷,爷爷……你这是怎么啦?你可别吓唬菲菲呀?”自小到大,闫菲菲还从没见爷爷如此激动过,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的呼叫着。
沈浪的“神智”发觉,闫玉润的壮怀激烈,引起了湖边的注意,有几个人还藏头露尾的探出身来,偷偷摸摸的往这边观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