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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哦,这样,幻影花是在普提山出现的,它有可能会回到那里,所以我觉得你应该先去那里找找看。”

“嗯,有道理。那我现在就先去那里。”他说完便踏步往外走。

“等等,斗战胜佛!”我着急起来。“我是幻影花的主人,还是我跟你去比较好。”这才是我主要的目的。

“这,怎么可以?公主您需留在天宫。”

“我说和你一起去就和你一起去,没得商量。”

“但是如果玉帝知道了会很糟糕的。”

“又没让你告诉他!”

“这,他总会知道的啊!”

“走啦!”我拉着他往外走。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闭上嘴。他或许知道自己的担子重了不少,需找花还得保护我的安全,一路总是小心翼翼。

普提山仍然没有多大的改变,成群的梅花鹿向我们跑来,亲昵的舔我的手。一定是它们的祖先曾告诉过它们我们的故事,这里就有我们的前尘往事,我们的唇齿相依生死与共。他拼死的保护我,分开后的疼痛悲伤,他会不会想起?

“七公主,这里就是普提山吗?似乎觉得,有点眼熟。”他迟疑的踏在草地上,感受梅花鹿的快乐,有些东西在心里撞击着他,提醒他应有的回忆。

“是普提山啊,曾经我们来过的。”

“我们?这怎么可能,公主说笑了。我从出生就陪着师父去取经,然后成佛整日在佛界打坐颂经,可没时间陪您到这里来。”

“那你从哪里学的本领呢?你出生应该只是小孩子怎么陪你师父去取经啊?”

“啊,这个。他们说我天生就是这样,我是大地蕴育而生的。”

是啊!我叹气。怎么会有破绽拿来让我说,凭我这样的脑袋都能想得出来何况那些高高在上的佛。

“七公主,你对这里很熟悉?”这个心细的男子看出我有不快乐的心事,试着转移话题。

“不,其实你比她更熟悉!”一个声音从耳后传来,那么的亲切熟悉。

是那个白至透明的美丽女子,水系妖精王后卡莲思。她的容貌依然没有变,美丽且如梦似幻,精神却差了很多,明显的力不从心。她孤伶伶的站在那,感觉弱不经风,一双眼睛却玲珑剔透直指人心。

“思柔小姐,你真是个傻女孩。”她微笑看我。

“你,你是谁,谁又是思柔小姐?”旁边这个人早已浑身警觉着,手握他那根铁棒。

“看样子,斗战胜佛真的是什么都不记得了,是吗?”卡莲思转头看他,又看向我。

我点头。

“所以,思柔小姐,你吞了那朵幻影花就是想找个借口带他来这里,希望可以唤起他的记忆,是不是?”她眼神犀利。

“这,”我迟疑,然后点头。“是。”

“你不仅害了你自己,还害了我!”她大声呵斥。

“卡莲思王后,我不懂。”我摇头,后退两步,有些惊慌。身后的男子伸手扶住我,我却感觉他有些颤抖。

“思柔,我和你一样是仰赖幻影花活着的女子,我们都是白至透明的颜色,你可能不知道。所以其他几位妖精王都已死去,而我还活着。可现在,因为你吞了幻影花,你与它合二为一,你们中任何一个有损伤,我们都会死去。不久你就会化为幻影花,永世不能为人,这是幻影花的诅咒!你明白吗?”

“天!”小石头在旁边叫了起来。“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斗战胜佛。你忘了她,所以她宁愿不要自己的命也要让你知道曾经的前尘往事。但是思柔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也许他单纯的成为斗战胜佛会更幸福,不是吗?你让他知道与你的那一段,你再永远的从他生命中消失,这比当年你们接受命运的安排还要残酷,你忍心吗?”

卡莲思王后深吸口气,眼里有泪光闪烁。她强撑住自己衰弱的身体等在这里,只是为了告诉我我错了,有些事情过去了就不要想着再找回来。可她不明白,我是自私的,这种结果对我,也许是解脱。我不能一日两日的呆在天宫里看着自己心爱的人从面前经过而对我视若无睹,然后麻木,让心苍老过去。我情愿死在幻影花里。却不曾想,连累了她。

“卡莲思王后,对不起!”我躬身低下头,泪水滑下来。

“算了吧,傻丫头,可苦了你。”她走过来扶住我,我甩开小石头的手冲进她怀里,我们拥抱在一起。

“可是,我不明白,七公主?”这个人在身后闷闷的问,他为自己被蒙在鼓里感到极度的不高兴。

“这,要告诉他吗?”我有些不知所措。其实我是不想他痛苦的,这种滋味我已尝够。

“看天意吧!”她叹口气。“也许上天是会眷顾你们的。你看,”她指着草地上新长出的几棵嫩草,“你的眼泪唤起了相思草,你们曾经有过的美好都在这里。”

我只觉浑身燃烧起来,泛起白色极近透明的光,胸前浮现出幻影花的样子,与地上的相思草连在了一起。光影里显现出几万年前我和小石头初次踏入这片土地的情景,我们手挽手相互依偎着给梅花鹿讲故事,他拉着我逃离蟒蛇的追击,不顾自己帮我解缠死人的树藤,然后幻影花出现。最后我被玉面观音带走,他以为是天兵天将。

小石头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一切,睁大了眼睛。白光消失时我瘫软在地,只觉胸口的那朵花越变越大压得我不能呼吸。

我深吸口气,幻影花的诅咒终于出现了,它那么相信我跟随我那么多年,我却吞了它。当时它不知道有多伤心,它一定很恨我,可它没有消失没有挣脱,我知道它可以的。它成全了我。

“不,思柔!”小石头大叫一声过来抱住我,他的泪水滴到我脸上手上,他记起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最终的目的,可那一刻,我感觉那么幸福。

“斗战胜佛。”卡莲思王后过来蹲在我面前,将她手中的一粒药丸喂入我嘴里,然后往我胸口输了几口气。感觉一股透明的液体进入胸腔里包裹住了那朵花,它不再膨胀乖乖的呆在里面,那粒药让我精神好了很多。

“谢谢你王后。”小石头微低头向她施礼。

“呵呵不用客气。听说斗战胜佛连如来都不曾施礼,我能见到也算荣幸之至了,我想跟思柔说句话,然后你就带她走,好吗?回到你们向往的水帘洞去,过与世隔绝的生活,至于其他人事我会去交待,祝福你们。”卡莲思王后也低首向他行礼。

小石头站起身,他不放心的回头看我,我对他微笑点头。

“王后,有什么方法可以让小石头忘了这一段?”

“你很聪明丫头,你不过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

“我不想小石头痛苦。”

“那当初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不知道。对不起王后。”

“呵呵,我想我也该去找其他几位妖精王了,你知道吗这些年孤单单的在这世上,今日不知如何熬过明日。也许这样,也是种解脱。”

“真的吗?”

“当然。你不也认为这是种解脱吗?”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我低头。

小石头带我回了水帘洞,那里真的很美,有很多很漂亮的花朵。他摘了一朵艳红的山茶戴在我头上,说是最初我们的遇见,就是这样一朵花。我笑,我明白的,我当然知道。我对着溪水照见自己美丽的容颜,却觉胸口一阵闷痛,幻影花白色的花瓣伸展开来,我只觉自己的头手身体都在艰难的蜕变着,然后我奋力扯下正在变化的左手食指,它已是半片花瓣。我将它送入小石头的嘴里,幻影花的最后一次幻象就会从他脑中永远消失。然而潜意识里幻影花仍是帮着我的,它一定让他保有了丝丝记忆,于是他哭泣着捧着我,将我种在水帘洞高处,整日整夜守在那里不曾离去。

有时一段伤的忆起,因为不曾得到而刻骨铭心,或者真的允许有来生,你会在哪里,思柔?

他在幻影花边自言自语,一道白色的光芒照耀大地。

后记:多年之后四大妖精王奉命取来幻影花守护着它,等待一位手持艳红山茶的女子来取。

佛说因果轮回无生无世,如果你们再相遇,是否就从此相对无言。

不,即使拼上性命,也要重续前生未了的情缘,无悔无怨。

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可是瞬间她闭上了嘴,眼里露出惊恐的神情。你是谁?她的声音很无力。

四周没有人,下一刻却传来一阵笑声,那声音从镜子里传出来,乐小染,你不认识我了么?一个女子低沉的声音。

乐小染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一、千年的记忆。

天池里倒映出小七绝色的容颜,她是天帝的几个女儿中最贪玩的一个,常常私自跑到凡间玩耍。这次下天池就没有人知道,她见四下无人便脱了鞋将脚泡在水中,温柔轻笑,惹来阳光和轻风的爱抚。王母最宠爱的就是这个小女儿,每次受罚都走走过场草草了事,她更肆无忌惮起来。

她四下环顾着天山的风景,深吸口气,真是美轮美奂呀!她感叹。却听得远处传来异类叹气的声音,她迅速站起,谁?一声尖喝,一个黑影迅速窜了出去。她羞愧难当,自己这样的金枝玉叶岂是这些个俗物可以亵渎的,这是天宫自开天之时就定下的规矩,她是天廷公主,绝不可轻意在异族面前显露自己,否则天理难饶。

她立马驾起紫虹追了出去,那黑影却消失得很快,渐渐没有了踪影。她气极败坏的跺跺脚,嘴里恨恨的说着,不管多长时间,总有一天我会找到你。

现在每当小七回想起那一幕,嘴角都会浮现出淡淡的笑意。那****回去后被天帝责罚,说以前总是纵容着你,今天差点就让自己落入魔族魔王之手,这对仙族来说是多大的耻辱。公主是一个群族最尊贵和骄傲的象征,岂是可以随意示人的?

小七惯例地吐吐舌头,母亲却无奈的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意思是没有挽回的余地。小七苦着一张脸跪下身去,儿臣死罪,请父皇责罚。她是拿了这个“死”字来压天帝,知道众人都疼着她必然有人会出来为她求情。可是没有,此时大殿上静寂无声,没有人开口,大家都低着头。小七心里一阵恐慌,感觉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将要发生,是她不知道的,与死亡有关的事情。

她常常一个人呆呆地坐着,阳光下那个女子在欢快地奔跑着,有些事情是早注定好的吧,她想,关于那一段一千年前的记忆。她知道他们消失在了异幻时空里,那是一道极光所带来的毁灭,所有人都畅游在虚迷世界中,快乐着,欢笑着,忘了自己是谁,忘了那里是哪里。

只有她还活着,活在这个尘世里,当年父亲将她打入凡尘,原来是早有深意。她怎么会没有想到呢,每到这时她就狠狠的敲自己的脑袋。整个大殿上都是宠她喜欢她的人,当她走下往生梯时怎么会没有人阻拦,就连母亲也只是低着头轻声啜泣,不看她的眼睛。他们是想让她活着,让她来拯救这个天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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