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你特么还提这个！”
一提起这一茬墨竹就一肚子的火气。
“我可是说认真的，虎爷我并没有感知到他灵魂的存在。这样的情况要么他就不是活着的生灵，要么就是他身上有着什么天大的秘密存在，屏蔽了我的感知，总而言之这事情可简单不了。”
虎魄做出总结。
“可是刚刚你也看到了，老爷子跟我交流不是挺正常的吗？跟平时好像并没有什么两样。”
对于虎魄的定论，墨竹表示并不认同，甚至不能接受，毕竟这事关他最为敬重的老院长。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了，你家那老院长乍一看与别的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但我就是找不到他的灵魂。你看这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虎爷我神识一扫之下什么无论肉身亦或者灵魂都无处可藏，包括你在内无一例外，所以，你明白了吗？”
垂在衬衫内墨竹胸口的天极紫玉玉佩里，虎魄那虚幻的面孔眉头紧皱。
现在看来情况好像有些复杂了，那老爷子明明就是个极为普通的普通人，身上也没有任何掩饰之物，可偏偏自己就是看不到他的灵魂。若是自己处于巅峰时期那还能勉强返本还源试着弄个究竟，但现在自己这实力不允许啊。
且在这好似灵力枯竭的九州秘境遇到这种事情，中午又遇到一个气息诡异的女娃子，种种情况让虎魄充满了危机感。看来，这荒凉的九州秘境真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以后行事要小心谨慎些才是。
自己现在的状态，吓唬吓唬不懂事的普通人还行，在修行者眼中可是脆弱的紧。
“那现在怎么办？会不会出问题？”
墨竹眉头紧锁，还算俊朗的面孔上浮现出抹不去的担忧。
“不清楚，要说问题，魂不附体这事本身就是个大问题。而且虎爷我特意看了下，你家老院长这身体机能真是糟糕透顶，已几近油尽灯枯，撑不了多久了。”
虎魄摇摇头，虽然墨竹看不到他的动作。
究竟会不会出问题？虎魄不敢妄下定论，就光是他感知不到老院长的灵魂这就已经是个大问题。且虎魄不清楚这是老院长出了问题还是他用什么手段藏匿了灵魂的原因。若是老院长出了问题，那是什么时候出的问题？在近日还是许久之前？灵魂又去了哪里？这其中有无数的可能，虎魄暂时无法根究。
“就连身体也撑不住了吗？”墨竹喃喃自语，对于这个方面，他早就有所预料。
近些年老爷子的身体越来越差墨竹是看在眼里的，墨竹曾许多次想带老院长去做检查都被老院长给干脆拒绝了。无奈之下墨竹只能不时地带些大众营养品过去，那些过于贵重的养生品墨竹就负担不起了。
以墨竹的收入而言，那些老参燕窝鹿茸什么的根本不现实，何况自己还得过活不是。
“眼下看来，确实是这样。”这种事情，虎魄没必要胡说，反正在他看来确实是这样的，信不信那是墨竹的事情。
“你估计老爷子还能撑多久？”墨竹内心戚戚然，他知道虎魄不会骗自己，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他都没有骗自己的必要。
“最多还能撑个一周左右，这是以最好的情况来说。当然我这是根据他肉体的情况下的定论，至于会不会可能存在什么变数，那我就不清楚了，毕竟他这个情况有些复杂。”
眼下老院长的情况有些复杂，即便是悉知老院长的身体状况，虎魄也不敢一口咬死妄下定论，这里面的变数太多。
“一周？”
即使有些心理准备，听到这个答案墨竹也不由得怔住了。
“嗯，一周，这是在最理想的情况下，按理来说，魂不在体，他本身的体质又那么糟糕，早应该出问题了才对。”
一周是最理想的状况，有很大的可能没那么久。
墨竹满心苦楚，猛然却眼睛一亮。“虎哥，能不能……”
“别想了，这要是正常人我还能帮他调理一下，可如今他这状态，非稀世灵药不能续命。”
墨竹一开口，虎魄就知道他想说什么，很干脆的断了他的念头。
“你是看不到他的身体状态，用你们的话来说，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他体内所有的细胞都正在走向死亡，且已不再有细胞新生了。那围绕在他身上的死气你看不到，都特么浓的跟烧机油的排气管一样了我还怎么救？”虎魄补充道。
自从搜了塔克拉玛干沙漠研究基地的某个倒霉蛋的魂之后，不知为何虎魄对烧机油的排气管印象特别的深刻。
“没办法了吗？”
墨竹面无表情，却缓缓闭上了眼睛。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没有办法，除非……”
“除非什么？”
虎魄话音未落，墨竹便急促地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除非有类似九州界药王谷中几位药王那种存在帮他续命。不过这也仅仅是续命而已，只能保证身体机能维持正常，你家老爷子灵魂不在，迟早也会出大问题。若是不弄清楚他灵魂的秘密，就算有祖境老怪物肯出手救人也多半是无用功。”
光以声音来看，虎魄的心境古井无波，实则却波澜不轻。
虽说之前他曾打包票包在他身上，若是在他能力之内的事情，他自然会尽心尽力。可如今老院长的身体状况已经彻底超出了他目前的能力范围，他自然不会心有不安，让他内心生出波澜的是别的原因。
“当然前提是你能请得动他们，先不提要付出的代价，你这辈子能不能去九州界都是个问题。”虎魄补充道。
“药王谷，祖境…”
犹自闭着眼的墨竹喃喃出声，虎魄说了一大堆，心境烦乱的墨竹并没有听进去多少，关键的‘药王谷’与‘祖境’倒是记在心里。
“那些别想了，药王谷那群混蛋在九州界是出了名的心黑，请他们出手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一亿个你都凑不够。至于祖境老怪物那就更别想了，诸天万界也都找不出几个那样的存在，就算找到了也不会鸟你。”
每每想起九州界的药王谷，虎魄就不由得有些咬牙切齿，满是心酸。
不提潜伏三百余载岁月的打工生涯，之后持续了数万年的追杀与通缉更是让虎魄吃尽了苦头，数万年里他就没有一天安逸过。
“还有其他办法吗？”
墨竹仍心有不甘。
“有，又等于没有。办法很多，但都不比请药王谷或者祖境强者出手来的容易，现在的你连地球都出不去，准备后事吧。”
虎魄一语定言，说出的话虽不堪入耳，却很是实在。
……
身处于国内知名的旅游胜地，杭城萧山国际机场，一如既往的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竹子，日后有时间来燕京的话，一定要给我打电话知道吗，到时候我招呼你。”
说话的人比墨竹矮了半个头，却要比墨竹壮实不少，那种体型，或者应该说是虚胖才对。
约摸三十岁上下的样子，一身笔挺的西服白衫，皮鞋擦的油光晶亮，在烈日下反射出奇异的光芒。一头剪裁得体的乌发往后梳成一个大背头，在微微和风中一丝不苟，也不知道是抹了多少发胶。再搭配鼻梁上的一副金框眼镜，俨然一副成功人士的做派。
“放心吧元哥，以后有机会肯定会去叨扰你的。”
墨竹勉强咧嘴一笑，双目却是通红，眼眶下已挂起两个深色的眼袋。
与墨竹说话的人正是安梓元，在青山福利院与墨竹一起长大的发小，比墨竹长两岁的老大哥。
“你啊，唉~！我也不劝你了，老爷子操劳一生，也算是路叶归根了吧，人啊总会有那么一天的，你也别太难过了。”
安梓元深深地叹了口气，墨竹与老院长的感情大家都是知道的，这档子事情，墨竹无疑比任何人都要难过。安梓元自身也并不好受，不过相比数日以来彻夜无眠的墨竹，安梓元的情况无疑要好得多。
“放心我没事，时间差不多了元哥你先进去吧。”
墨竹微微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行，那我先走了，回头给你打电话，你回去好好休息几天，看你这几天累的。”
安梓元轻轻点点头。
“嗯，常联系。”墨竹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轻轻地拍了拍墨竹的肩膀，安梓元转身微微叹了口气，很快便融入人潮里，消失在墨竹的眼中。
静静站在原地，墨竹向着安梓元的方向木然的轻轻挥了挥手。
……
时间是一种很奇怪的存在，在你最煎熬最难以忍受的时候，它总会过得很慢，给人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而在你最需要它的时候，它却在飞速流逝，拍马难及。
不同的事物有不同的感受，但其实时间还是那些同样的时间，并没有因不同的人而做出改变。
同一个时间节点，有的人在承受煎熬，有的人在享受快乐。在那一模一样的时间里，承受煎熬的人在感叹度日如年，享受快乐的人在感叹光阴似箭。
其实，以客观的角度来说，这两种人的时间并没有什么不一样，不一样的只不过是人，是内心而已。
就比如，这段时间里的墨竹与虎魄，面对时间便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态对比。
这几天里，墨竹每天都会去福利院，虎魄必然随行。
于虎魄而言，每天享受着炎炎烈日的这段时间就显得无比的枯燥而无聊，对他而言简直就是度日如年。若不是墨竹执意要带上玉佩出门，他绝不会跟着出去。
奈何，魂在屋檐下。
而对于墨竹来说，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却仍无法接受这时光如梭般的飞逝。
正如虎魄所料，七天，一天不多一天没少，自那一天过后，老院长刚好坚持了一周时间，之后便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七天的时间，于墨竹而言好像一眨眼的事情，不知不觉就已经过去了。
老院长终于还是走了，走得不知不觉，脸上还带着笑容。
走的时候，那瘦骨嶙峋犹如枯木一般的手，还紧紧地抓着墨竹的手，沟壑纵横的苍老面容上布满微笑。
那浑浊无光的双目中，曾闪过一缕微不可查的情感，或许他还有些放心不下一群孩子，或许是他还未看到墨竹娶妻生子的时刻。
除了老院长自己，谁也不知道。
操劳一生，不为名，不为利，是为了那一个又一个孤苦无依的可怜人吗？
参加葬礼的人不算太多，却也绝不能说少。
最起码这么多年里，福利院中走出去的人一点都不少，杭城中与老院长交情匪浅的人亦是不在少数。
值得一提的是，就连杭城内有几个名声显赫的大人物都送上了花环，可在墨竹通信录中‘青山福利院’一栏里，却有两人缺席。那一日三个未接听的电话，除了余诗琪之外，另外两人的电话一直就没有接通过。
墨竹无所谓，一群发小亦是无所谓，已故的老院长，应该也是不在乎的吧？
谁在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