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某些人讲理,就像是要给猪插上翅膀,白费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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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上课的铃声刚落,幼儿园的“芝士班”门口就有一位情绪高涨的女性家长,口沫横飞,说今天必须见到校长。
“你们这群老师是怎么搞的,竟然敢打孩子?”她双手叉腰,短粗的腿呈v字型站立。头发好像很久没有补染,发黄掉色,根部黑了一大截。
这么好的天气却被她毁了,茉莉一边惋惜一边觉得脊背发凉。又来了,暴风雨又来了。
“抱歉,肯定是您误会了雨辰妈妈。”茉莉深吸一口气压着一腔怒火,这是最令她头疼的事情,处理家长纠纷。但这位家长脑回路应该不太正常。之前就反反复复的来,像是定好的了时间的发条闹钟。而且还总是一样的套路———不是孩子在学校没吃饱,就是孩子在学校磕了碰了被欺负。那位胖墩墩的刘老师还曾被她气到要离职,在校长那里好一番闹腾。
“雨辰爸爸是经营一家超市的老板,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怎么老婆是这种性格。”闲暇的时候,老师们之间也会互相八卦一下。
“道歉有什么用,走走走,跟我一起去见你们校长去。”她语气咄咄逼人,胖手挥舞的速度像蜻蜓的翅膀。
“那您先跟我去办公室吧,别的小朋友还要上课呢。”茉莉不想看见这个骂街的泼妇,当务之急的是赶紧平复她的情绪。
“我再跟你说一遍,今天我就是要见校长,叫他评评理。”她大声吼着,没有要去办公室的意思。尖锐的嗓音在走廊中回荡。
“雨辰妈妈,我们真的没有打孩子,我们怎么可能打孩子呢?”茉莉蹙着眉并带着无奈的笑。“因为昨天我在上课的时候她一直跟隔壁的孩子讲话,我就问她为什么不认真听讲,然后她嗷嗷就哭了啊。可能是这件事。”这倒是事实,孩子有错在显,茉莉不想辩解什么。
茉莉虽不是那种强势的性格,但遇到事情她也逼自己不能畏缩的。
她只在幼儿园呆了一年多,但各种麻烦事就如同夜晚不停盘旋在头顶的蚊子,不曾看见也永远挥之不去。
“那你是说我孩子撒谎?”她又不服气的叉腰吼道。
“有可能,是孩子表达的不够准确。”茉莉的语气平缓,她试图让面前的这位能够理解她说话的意思。
曾经的玻璃心可不是一两天就能换成钢的,茉莉正在努力当中。
这时,茉莉的手机屏亮起,她接了电话:“啊,是,陈校长,嗯嗯,好的。”
那位家长听出来是校长的电话,觉得自己胜利在望,得意的在一旁翻白眼。
“陈校长让您过去呢。”说罢茉莉就将她引向三楼的校长办公室。
红棕色的木门,油亮干净。给人一种庄严的感觉。茉莉叩门,一声“请进”门随即被打开了。
一股强烈的墨水味扑入鼻腔,和墙上的多幅水墨字画浑然一体。这是陈校长平日最大的爱好。
“您又来了,请坐。”陈校长笑眯眯的,再次打了个照面。像是完全猜透了她一般。将她引领到了位于办公桌前老式的黑皮革接待椅上,
骄傲的如同孔雀一般,她甩甩尾巴将屁股沉了下去。声调立刻变的更加高亢起来。“我也不想来啊,店铺很忙的!可是孩子总在学校受老师的欺负!我能不来么!”她说着将一个大大的白眼翻给了茉莉。
茉莉瞬间如遭冰封,百口莫辩:“陈校长,我已经给家长解释好一会了,是孩子上课不守纪律在先,我只是提醒了她。”茉莉的音调如同逐渐弹向低音的钢琴琴键,逐渐失去底气。
陈校长向茉莉缓缓地眨眨眼睛,一副很是和蔼的表情:“好的,我知道了,雨辰妈妈。”他将手指相互插在一起。说到:“我相信我的老师,她不会说谎。”他挂着漠然的表情凝视她。“您第一次来的时候说您孩子被别的孩子打,其实最后孩子自己也承认他们只是在玩游戏。第二次您说孩子一放学就吃很多,怀疑学校伙食有问题,最后也是您孩子自己说是自己挑食的原因。”陈校长不禁冷笑道。“那么这次我倒还是还想听听孩子自己说的话,茉莉老师,要不您还把孩子请过来吧。”
那位家长好像回想起了什么,事情正如陈校长所说。她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凝固,嘴角微微抽动。如果待会孩子来了说老师根本没打她,这怎么能挂的住脸呢?
“不用了,别打扰我孩子上课,我回去再问问她,如果确认说老师真的动了手,校方是不是该有所赔偿。”她仍旧用着她那理直气壮的表情。
“呵呵,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们校方当然会做出相应措施。”陈校长身体向后靠着,虽然身材不算高大,但气场十足,不像将近六十的人。此时他这个姿态,已经觉得胜券在握。
雨辰妈妈又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连招呼也没打便愤然离去了。
茉莉愕然地站在那,陈校长也起身冷笑一声,抖了抖肩膀。
“抱歉,又给您添麻烦了。”茉莉攥着手。
“学校离不开这种事,都很正常。”陈校长说着伸了伸手臂,关节发出了咯吱的声音:“啊!真想让这种人都退学啊。”他开玩笑的抱怨到。自从当了校长,处理家长的各种问题居然占用了他五分之一的工作时间,是他不曾想过的。
茉莉也轻轻叹了口气。“那我先去班里了,您注意身体。”
“嗯,易峰最近还好吧?”陈校长走到办工桌后,抬头问到。
“还好,就会他最近挺忙的,没顾得上去家看您。”茉莉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将头发往耳后勾了勾。
“咳,看我做什么,你们年轻人好好工作就行。”
“好的,谢谢姨夫,我先走了,再见。”
“好的,去忙吧。”
茉莉带上门,长吁了一口气。有关孩子的工作可真不容易啊,她再次感叹到。她不知道如果没有这层亲戚关系的话,今天难保不被挨训。她暗自庆幸。
不知道此时易峰在干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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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边的草木枯黄,还有几颗沉睡中的柳树。河水也变得干涸,沿岸都是龟裂的土地,距离那天有些日子没下雨了。易峰撑在低矮的围栏上,盯着远处的某个模糊的地方。他并不知道王琦出事的具体位置。各种思绪在他脑中徘徊,烟灰结了很长然后掉落下去被风吹散。此时暗橘色的夕阳洒在河面,给这个死气沉沉的场景增添了一抹色彩。
一声细微的喵叫,提醒着他“肚子饿了哟”。易峰才回过神来,自从中午把饼干从叶华那接回来,它已经在猫包里憋屈了一下午,要赶紧送它回家才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