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扬的钢琴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不知道是不是梦里的bgm，温柔得让人不想醒来。
这里很明显不是我家，虽然周围的光线很暗，但感觉很熟悉，不管是散落一地的白纸还是水墨的气味，都像什么时候接触过似的。
钢琴声还在，落地窗那边确实有人在弹琴，我看不清是谁。
头还是有点晕，身体好像软绵绵的也没有力气，我使劲想让自己坐起来，抓着床沿用力，却不慎翻了下来。
连痛感都变得迟钝了，我竟不觉得疼。
弹琴的人察觉到我醒了，跑过来将我抱回了床上，他不知道说了什么，声音听起来很紧张。
这个人的手暖暖的，被他摸着很舒服，我甚至不自觉地把脸往他的手掌蹭。
他抚着我的脸，逐渐把手指移到我唇边，轻轻地按着我的下巴使我不得不张着嘴。
他缓缓地俯下身，另一只手盖住了我的眼睛，唇齿间湿润而炙热的感觉持续了很久，他的吻有甜美的咖啡的香气。
喉咙忍不住发出了舒服的哼声，大脑像被蛊惑了一样贪婪地想要更多，我回应着这个吻。
不会还在梦里吧？我分不清到底醒了还是没醒，这一切都似一场旖梦，那样柔和又美妙。
我迷迷糊糊地叫了声“阿好”。
不知为何，在我喊了月好的名字后，他停止了动作，良久，那只盖着我眼睛的手挪开了。
他抱着我，颤抖着在我耳边说了什么话，这回我听清他说了“对不起”。
他身上有好闻的木棉的味道。
我惊觉这个人不是月好，猛然起身，心脏不停地快速跳动着，全身的神经都惊得好像麻掉了一样。
这里是我的床，我做了个对象不是月好的春梦，真是疯了。
不过梦里可以闻到气味的吗？
“你醒了？”
我才发现余墨染趴在我床边，他揉了揉眼睛，似乎也是刚睡醒的模样。
“你没对我做什么吧？”我迅速拉起被子裹住自己往后挪了挪。
听到我这么问，他好笑地勾起了唇向我靠近，甚至用双手把我锁在墙边。
“你想我对你做什么？”
“不要过来！走开走开！”我害怕地抓过旁边的枕头胡乱地敲他。
“啊……”
他被我敲了一下脸后吃痛地捂着眼睛，不会是打到眼睛了吧？我停止了攻击放下枕头问他有没有事。
“骗你的。”
余墨染的眼睛跟平常的亚洲人不同，虹膜是浅浅的琥珀色，非常漂亮，他盯着人的时候像是在给人施加魔法似的，让人动弹不得，心跳不止。
“对着一个喊着其他男人名字的女人我能做什么？”他嘟嘟囔囔地说了这么一句，背对着我坐在床边翘着二郎腿。
我刚刚不是在做梦吗？到底哪些是发生过的事？好乱啊，话说我为什么会突然晕倒呢？
好像是在吃早餐的时候，难道是气血不足又低血压了？
我打了个哈欠，看到我手机在桌上震，便走下床接了电话。
是昼镜打来的，她说她接了新戏，得前往北京准备拍摄了，事情有点突然，就没来得及当面跟我道别。
“那你拍完要找我玩哦。”
“好，当然啦，我还要请你吃大餐呢。”
有点遗憾，我大学的朋友们毕业之后都很少见面，好不容易能和昼镜聚几天她又走了。
我挂了电话，看了看时间，还是早上啊，看来我也没晕多久，应该没什么大事。
转身看了看余墨染，他居然躺在我的床上玩手机。
“起来！”
这家伙怎么回事？我上前去拉他，没拉动，反而被他扯着扑倒在他身上。
和梦里一样的感觉，余墨染说不定比想象的危险很多。
我想要起身远离他却被他一把抱住，他将我翻转过来按在床上眯着眼看我，像是要吃了我似的。
他压上来时不小心碰到了我腿上的伤口，我疼得叫唤了一声。
“你碰到我伤口了。”
“对不起，没事吧？”
还好他马上就放开了我，刚才那一瞬真的吓死我了，我完全想不明白他要干嘛。
“没事，不过你整天来我家，是真的没事干吗？”
“啊？我当然有事做啦，明天就要开始录新专辑的歌了。”
这么快出新专辑？我记得他上次出专辑是去年夏天的时候，才刚过了个年就出新歌了。
“就是填词人速度有点慢。”
他抱怨着他的填词人，说不是因为他写的词好，他才不愿意等这么久。
而且人家也只给他填了一曲的词，还是在听完他编的所有曲子之后挑的一首，明摆着是看不上其他的曲子，也难得余墨染心气这么高的人能容得下这等羞辱。
“那你其他的曲子谁来填词？”
“我自己啊，作词作曲编曲和声弦乐录音混音都是我自己。”
我从他平淡无奇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谁也别想赚我钱的骄傲，这家伙也是个人才，连专辑封面都能自己画，我不禁拍了拍手表示敬佩。
由于对录歌略感兴趣，第二天我就应他的邀去看他录歌，一路上经纪人都在抱怨余墨染这家伙又又又推掉了某导让他参演电视剧的机会，整天得罪人还要他来擦屁股。
“你都老大不小了，能不能有点眼力见？得罪谁不好得罪路导……”
“他的剧本太烂了，谁爱拍谁拍，反正我不拍。”
“现在谁关注剧情啊？你那张脸往屏幕上一放，收视率不就有了吗？人家要的是收视率！”
经纪人偶尔也能说出震碎我三观的话，但他就是做这行的，有些事情也不能按我们平常人的思维去理解吧，所以我全程听他们吵一句话也不敢插。
到了录音室楼下，经纪人接了个电话，好像是余墨染传说中的填词人要听他录歌，这会儿人已经在上边等着了。
“咱赶紧上去吧，别让人等久了。”
我们上了楼，走进录音室看到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坐在沙发上，有点眼熟的样子。
“先唱《月逐花鹿》吧，别太耽误人家时间。”
经纪人说的应该就是那首由他填词的歌，那男人听到经纪人说话才缓缓抬头看我们说：“不着急……”
这低沉的声线和俊朗的眉目都是那么熟悉，他看到我时露出了有些惊讶的神情。
我确认他就是那个说不会再见我，擅自消失了七、八年的人。
“霜蟾？”
“……”他张了张嘴，好像想念我的名字，却又没有发出声音，只是从沙发上站起来，抿了下嘴后深吸了口气。
“你们认识？”余墨染看出我们是认识的，不禁指着我俩发问。
“高中同学，很久没见了。”他摘下了鸭舌帽，露出了和以前一样的卷卷的头发。
我觉得有些难过，他失去了妹妹之后我答应过要做他另一半的月光，可他说他再也不会见我时，我竟都没有挽留他，这是我内心觉得最亏欠他的地方。
他这些年想起妹妹有没有很伤心？或者说他是否已经找到了能够时常安抚他的人？
有关他毕业后的事，还有他送我那只手表的真正用意，我都想好好了解，我有太多想问的，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夏花繁，这么久没见，拥抱一下吧？”他展开双手坦然地冲我笑着。
我上前抱着他，毫不犹豫，眼泪再也忍不住涌了出来，能再次见到，实在是太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