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黎明,初升起的太阳还带着大山里露水的气息。郭林也刚从睡梦中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着这美丽的世界,美丽的山城。
人逢喜事精神爽,郭林原本内心的阴霾一扫而空。
“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嘎嘎嘎嘎真呀真多呀……”
郭林赶紧拿起电话,对方是一个女的声音:“你好!请问你是郭林先生吗?我是电视台的吴记者!”
“记者?你找我有什么事情?”郭林问道。
“听说你在几年前帮助了一个人,我们想对你做一个采访,你今天什么时候比较方便?”
郭林听到了电视台的记者要采访他,心里立马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因为他对于英雄有另外一种解读,人做好事没什么,郭林感觉是天经地义。
但是英雄这个名词似乎害人不浅,在郭林的记忆的里英雄就是苦难,英雄就是赶鸭子上架。郭林小时候就记得他父亲就是全村人眼里的英雄。在那个落后的小山村人们都非常的崇敬这位英雄,可是当事情来了,人们也是向这位英雄看齐,英雄走在前头,英雄应该是最能抗的。
最后郭林的父亲因此而染上了重疾,再也无法走在前头了,再也不能扛了,英雄成了床榻上苟延残喘的病人。慢慢的人们忘记了他父亲的英雄过去,剩下的就是言语的冷嘲热讽,郭林和她的母亲就是在这样的眼光和冷嘲热讽中成长起来的。
想到这里,郭林内心深处升起一股莫名的寒意,这大热的天却让郭林感觉寒风瘦瘦。郭林颤抖着手,拿起了电话给杨雪芬拨了过去。
“姐啊!今天早上电视台有一个姓吴的女记者,打电话过来说今天要求采访我,这事你知道吗?”郭林的声音显得发抖,声音也显得有气无力。原本春风得意的郭林,感觉自己鸿运当头的自己,此时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
“兄弟!怎么啦?这又不是坏事,你怎么这么害怕,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可以告诉我吗?”杨雪芬着急的说道:“事情是我昨天晚上和我的同学在一起吃晚饭的时候聊起的,她是电视台工作的,所以当时也就要了你的电话号码,说要采访你!给你做一个报道,好宣传宣传你!”
“姐!你可以不让她这么做,行吗?我真的不想当什么英雄!你要想知是为什么,我可以告诉你,好不好?”郭林央求道。
“兄弟!你在家里吗?我马上开车过来接你,我们一起聊聊!”杨雪芬善解人意的说道。
“好吧!”郭林无可奈何回答道。他知道,如果自己不把自己的心结说出来,有可能引人误会。也许不是因为昨天的巧遇,也许郭林要是没有和夏万云杨雪芬夫妇相认亲戚。郭林无需解释,他只需要选择默默无闻的躲避。
“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嘎嘎嘎嘎真呀真多呀……”
郭林看见是杨雪芬的来电,赶紧接通电话。
“兄弟,我到了,就在你们小区门口,赶紧过来吧!”杨雪芬催促道。
“好的!”
郭林很快的换了一件衣服,在照了照镜子。虽然没有女孩子那么麻烦的化妆打扮,但是简单的拾到拾到还是应该的,起码做到整洁干净。由于这是第二次去他的干姐姐家里,所以也没有了上一次的紧张感觉。
“兄弟!就当聊聊天,不要紧张!吴记者也是一个很不错的女孩,相信姐!她做采访不会问那些不该问的问题的。”杨雪芬细心的开导着郭林,或者说她认为郭林有什么难言之隐。
“姐!你想错了,我不是紧张那个女记者的采访,我也不是害怕她问什么问题,我只是真的不想做也不能做人们心目中所谓的英雄,我母亲也是这个意思!做人们心目中的英雄,会很累,我不想过得那么累!”郭林诚恳的说道:“如果只是大家聊聊天,我觉得无所谓,但是有摄像头或者是录音设备我绝对不能够接受,姐!”
郭林说着说着,把自己父亲曾经的故事讲给了杨雪芬听,同时这些年自己和母亲的经历也说给了杨雪芬听,杨雪芬一边开着车,一边听着郭林的讲述,听着听着,两行眼泪流下了脸颊,杨雪芬很快的擦拭着自己的眼泪,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兄弟!是姐的不对,姐不应该自作主张的把这件事情说出去!我以为你不想当英雄只是出于不想面对公众的原因。姐真没想到这个英雄代号的后面还给你和你的母亲带来过如此的悲伤的过往和伤害!”杨雪芬有些伤感的给郭林道歉的说道。
“姐!只要不录像不上电视,不录音没什么的!你也不要太过于自责,兄弟我也不会责怪我的姐!”郭林再次强调道。
郭林说着又给杨雪芬讲起了自己过去的家事。
郭林的老家是在长崎山下,郭林的父亲是一位大字不识的农民,只知道勤青恳恳干活。父亲病重时郭林还是一个只有两岁的孩子,郭林出生的时候家里的土地开始实行承包制了,家里的兄妹众多,他记不得他七个兄弟姐姐妹长相,有些后来都是郭林的母亲讲给他的。当时家里的生活条件非常的辛苦,每年的生活都是吃糠吃野菜才能勉勉强强的过日子。为了能够挣到更多的钱养活这个家,父母和集体其它人一样早出晚归辛苦操劳。
那个时候还是属于生产队的时候,村里的村长为了抓教育典型就把郭林的父亲选上了,在全村人的眼里郭林的父亲就是英雄,是劳动能手。苦的活累的活危险的活只要是没人愿意干的,人们第一个就想到了郭林的父亲。那几年家里比较的生活还稍微好一点,可是当郭林的父亲生病了,再也不能够劳动的时候,郭林家里的生活再次陷入了艰难。
后来实现承包责任之后,家里没有了劳动力,郭林的母亲干起了父亲的活,耕地轮耙背盘挑提无一不做,风里来雨里去,郭林自小就没有看见父亲做过农活,一个柔弱的女人扛起这个家,供养郭林和兄妹们上学!
可是更让人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有时候真是祸不单行,福不双至。七姐的在郭林母亲上山劳动的时候,父亲病发时,无法照顾的七姐被屋后水塘里的水活活的淹死了,正在郭林的父母悲痛欲绝的时候,他的另外两姐姐,六姐和五姐又从楼下摔下来,摔死了。
说到这里,郭林的心里隐隐作痛,在他诉说家事的过程中,过去的一幕幕仿佛就在眼前。
就在同年的腊月他的哥哥也并离开了,那个时候啊!我才两岁半……
郭林声音哽咽,但是还是淡淡的诉说着,仿佛这世间的悲伤和苦难在他的心灵中已经忘记为何物了!杨雪芬开着车,双手死死的抓住方向盘,泪水直流,她不断的挥袖拭泪,不让眼泪挡住视线。
那些年啊,我整天听着父母丧子悲嚎和哀伤。一家兄弟姐妹就在贫困落后无知的世界里消失了,唯一留下自己陪着父母亲!
杨雪芬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把车停在了路边,嚎啕大哭起来,在郭林她这个让的弟弟面前毫不顾忌的痛哭着。
“姐!都过去了!都过去了!自从我的爸爸离开我们的那时候起,我就看破了英雄的悲伤和英雄的无助!冷嘲热讽就成了我和母亲的家常便饭,慢慢的就习惯了。”郭林一边安慰着杨雪芬,一边说出自己心里的话:“曾经为了爸爸,我学会很多医学方面的知识,同时也拜民间老中医为师,学习了很多关于中医的知识,那时候我还是十来岁的孩子,有大部分的字我都不认识,也就是因为这样才与姐姐你接下了这样的缘份!”
杨雪芬止住哭泣,回过头看着郭林,有些心疼地说道:“弟弟啊!姐姐知道你的想法了,我会尊重你的,以前是姐姐不知道弟弟的这些往事。所以在自己的内心里总自以为是的认为,英雄是谁都愿意当的,没有顾及到弟弟的感受,真是对不起!”
“没事,姐!”郭林故作轻松的样子,为的是让气氛不再那样沉重。
经过一个小时的时间,终于到了郭林这个姐姐的家里。家里除了有夏万云还有一位陌生的女子,还有几位陌生的人。郭林和杨雪芬进屋之后,杨雪芬把夏万云和那个陌生的女子喊到了边上,悄悄的说了一些关于郭林的事情和郭林个人的想法,大概在边上说了十几分钟吧!
郭林的姐杨雪芬说完了走出来介绍道:“这就是我的弟弟郭林,我们今天聊一会天是可以的,不要出去传播,我相信大家都会理解的,呵呵!”
“理解理解!我就是今天早上给你打电话的小吴,吴洋!以后就叫我吴姐吧!另外的两位就是我的同事!”
郭林也伸出手与吴洋握手,表示出了感谢的心情。郭林的不愿意成为英雄只有郭林心里才能感受那份心情,在得到大家的理解之后心情自然也就变得好了许多,同时说话也变得健谈起来。
“郭老师,你的中医那么好,怎么不去拿一个证呢?”有一个小伙子问道。
“我又不靠那个吃饭,再说你觉得那个证不是骗人的吗?有没有本事那个证又不能证明!”郭林说道。
“郭老师,你会不会把脉?”和吴洋来的另外一个女孩问道。
“会!”郭林肯定的回答道:“但是我不对外看病,不想找麻烦!”
“这里没有外人,可以帮我把一下脉吗?吴洋是我的姐姐,我也姓吴,我叫吴双双!”吴双双一边说一边来到郭林的身边,希望郭林可以帮她把脉。
郭林知道,这是在试探他到底会不会把脉。郭林调整好位置,认真的把吴双双把起脉来,在郭林仔细把完脉后说道:“吴小姐,你最近心火比较旺,这几天常发生口很渴,喝了水好像也不解渴一样,同时容易出虚汗等症状!”
“啊!郭老师,你真的说得好准哦!我就是最近有点口渴,有时候还出现心慌烦躁和你说的完全一样!”吴双双的表情很夸张,让在场的人都乐了起来。
“这个我是知道的,我那年就是当时出现了怀孕心悸的情况,到了医院医生说没什么大事了。我当时跟医生说出了我的情况,医生就说了句我遇到贵人了。后来医生说,要是处理得不好很容易导致流产和其它并发症状,你说要是没有两下子怎知道如何处理呢!”杨雪芬唾沫横飞的讲到当时的情况,时隔这么多年了仿佛还记忆犹新。
听着大家有说有笑,郭林也跟着腼腆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