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天气就像是娃娃的脸,说变就变。刚刚还是艳阳高照,突然只见乌云滚滚地从天边而来,眨眼间就狂风大作,乌云密布,闪电雷鸣。这时郭林正准备从旧城区商业圈到新城区商业圈去,此时狂风夹杂着雨点吹得人的眼睛都睁不开了,郭林也跟着人们一起奔跑着,寻找着避雨的地方,大街上的尖叫声、吵闹声和车鸣声在狂风和雷鸣中混响成基情的交响乐,街边的树枝和遮阳篷在风雨中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有坠落的危险。
此时郭林突然感觉眼前一黑,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重创了一下,身体不由自主的弹飞了出去。郭林感觉自己像断了线的风筝,慢慢的坠落到了地上,街上的吵杂声奔跑和尖叫声在他的意识里慢慢的消失了。
“我穿越了吗?这是什么地方?”
郭林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白色的天空白色的地面,这个世界全是白色的。郭林一个人立于这天地之间,茫然不知所措,环顾四周空无一人的世界让郭林开始惊慌起来,他开始奔跑,使劲的奔跑。
自己刚才不是在潼南的大街上吗?怎么一瞬间就来到了这里了呢?郭林努力的回想着,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奔跑累了,郭林再也不想奔跑了,郭林干脆一屁股坐了下来,等待着自生自灭,因为他感觉不到这个世界的尽头。
“先生,先生,你要努力啊!你的亲人他们都在赶来的路上!”
郭林听到有人在再喊先生,难道是喊的自己吗?郭林四周看了看,不见人影,也不知道这声音来自何处。
风声,水生,奔跑声,还有吱吱嘎嘎的奇怪的声音。郭林感觉这些声音仿佛就在自己的身边,他站起身来四下寻找着,可是怎么也寻找不到。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郭林感觉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当他再次抬头的时候,世界又变了,变成了一片红色,血红血红的,这时候的郭林感觉自己失去了所有的反抗力量。他静静的盘坐起来,像寺庙里的那些静坐的和尚一样。
“莽子!莽子!”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郭林起身探听。突然眼前的景色又变了,变成了儿时那荒芜的土屋,眼前是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他还看见一个小小的自己在那里捕捉蝴蝶,郭林走了过去想和那个小郭林说话,还没等他开口那个小郭林却说道:“你没听见妈妈在叫喊你吗?”
“我听到了呀!可是我不知道在哪里叫喊我啊!”郭林摊开自己的双手,表情是那样的无奈,因为他认为此时的心情小郭林肯定是无法懂得的。
“真没良心,听见了妈妈的叫喊也不搭理,还认为自己有多委屈似得”小郭林非常看不起他的样子,板脸望了郭林一眼。
郭林很不服气的表示:“哼,凭什么就是喊我而不是喊你的呢?”
“我看你真的是被摔出毛病了,明明是喊你的,你说是喊我的,喊你喊我不都是一个人吗?”
小郭林说完话就莫名其妙的消失在郭林的面前,再一次又只有他一个人独自的立于荒草丛中,那断痕残墙间透出阵阵的凄凉。
“老公,老公,我和孩子来看你来了”
此时在这荒芜的土屋上空出现了两个人的脸,一张是自己的儿子,儿子的脸很清晰,郭林一眼就能辨别得出来。另一张则是一个女人的脸,郭林感觉这张脸模糊不清,记不起来是谁的脸了,可是这张脸又是那么的着急。
“爸爸,爸爸”
郭林看见了那张小脸上的泪痕,他着急了,他开始疯狂的寻找着出去的路。
“莽子,莽子!”
郭林又看见了母亲的脸在这荒芜的土屋上空出现,眼角流着眼泪,一张饱经风霜的脸让郭林感觉到心疼。可是却无法与她交流,郭林知道这不是梦境,在刚才小郭林的提醒下,他知道自己是受伤了才来到这里的,但他却无法离开这里。
“兄弟兄弟,你加油啊!我相信你一定行的”
这时候在土屋的上空又出现了一张男人的脸,郭林看上去一会儿变成了夏万云一会儿又变成了孙总的脸,他们的脸交替出现。郭林看得出他们每一次都是那样的着急,那样的充满着兄弟情义。
“你出差我说派一个人和你一起,你就是固执。你现在舒服了?现在两个公司的事情都让我一个人管,我怎么管得到位啊?兄弟!你不能这样躺着啊,你要快一点醒过来啊!
兄弟,我还给你说一个小秘密,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来我公司面试吗?我当时就是没有打算录用你的,可是当时你说了一句话,你说,孙经理,我要是来了你们的公司,肯定会抢你的经理宝座!”孙总的眼睛有些发红,心情极为不平静的说道:“你崽儿当时不知道我就是公司的老总,还以为我是公司的经理,我就是看你怎么样来夺我这个经理的宝座,没想到啊!你还真的坐上了经理的宝座,你说你抢到了经理的宝座还不知足,还要来抢我老总的宝座,你胆子也太大了,我知道你有能力,你现在倒是起来啊!你起来我要看你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啊,现在公司正要步入正轨了你却想一个人在这里乘凉,你真的不要脸,你这样的逃避,我第一个就饶不了你,呜呜~”
一个大男人独自的坐在病床前嘤嘤哭泣,让外面路过的护士心里也不是滋味。孙总看见有人走进了也止住了声音,不在说话了。
其实孙总说的话郭林都听得见,他就是不能回他的话。郭林此时心烦意乱,他无奈的坐在土屋的荒草地上,看着孙总那张哭丧的脸和那些刺耳的话,他也在大声的辩解。看见孙总的哭泣,郭林也在那里伤心着,他知道他和孙总的感情已经像兄弟一样,孙总此时的举措让郭林心里万份难过。
“护士啊!我兄弟他什么时候才能苏醒过来啊!”孙总着急的问。
“这个说不好,就要看他的毅力,目前的身体恢复情况还不错,脑部的淤血现在已经基本清除了,只是部分大脑机能还需要时间。你要说脑部受伤的病人,要醒过来的也许就在明天也许就是明年或者更久,你们和他关系好的人多过来和他说说过去的往事,这样恢复的概率会大一些!”护士认真的解释着。
这时候一位年轻的女孩走进了郭林的病房内,她穿着一条粉红色的连衣裙,满脸的忧郁和伤心,她就是左耳钉。左耳钉从公司听到了郭林受伤的消息,交代好了工作就过来了。公司的人也是好几天才知道,因为郭林做市场调研,没有人回想到会出这样的意外。
左耳钉问护士:“怎么这么久了,我们公司才知道?”
护士回忆道:“我也只是听人说了一部分,当时转到我们医院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是一位叫杨雪芬的女士帮忙转过来的,她和我们院长是什么亲戚关系,好像是,听说她也是患者的姐姐。当时他给我们院长说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些。
听说当时出事的地点是在潼南区,是潼南区的市民和肇事的司机送到了潼南区人民医院的,听说在潼南区人民医院的时候也是晚上才联系上了家属,就是患者的姐姐,杨雪芬女士。由于当时患者身上没有任何证件,只有一部手机,可是手机设置了密码也无法打开。只是等到晚上的时候,他的姐姐,杨雪芬女士打的电话,被医院的护士听见后才接听了。当他姐姐知道了之后就连夜赶紧赶到了潼南人区民医院。患者的姐姐说潼南区人民医院的条件差了,半夜就打电话给我们的院长要求转到我们市医院里来。我们医院的院长一大早就安排好了床位。
第二天患者的母亲和老婆孩子都赶了过看,当时是我在值班,大概是中午的时候吧!事情就是这样的!”
“老婆和孩子?”左耳钉没有听说过郭林还有老婆,难道是郭林的前妻?
“对,就是患者的老婆和孩子”护士肯定地说道。
左耳钉的这一问让在旁边的孙总有些感到奇怪,左耳钉不就是重庆鸿鹄商贸公司的一名员工吗?她对于郭林的私事怎么这么关心?孙总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告辞了护士和左耳钉,在离开的时候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左耳钉一眼,并有些刻意的吩咐道:“小左啊!等一会你们郭总的老婆就会过来了,在你们郭总的老婆没来之前,你一定要照顾好你们的老总哦!我有事,我就先走了!哦!忘了给你说一声,只要是照顾你们郭总请的假,公司照算工资,还要给加班费,辛苦了小左!”
左耳钉看着孙总离去的背影,心里细细的品味着孙总的话。似乎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委屈和不安,看着床上静静躺着的男人,她熟悉的男人,是她视作未来依靠的男人,她选择了对郭林的信任。
郭林无法动弹的身躯,其实把他们每一个人的每一句话都听得清清楚楚的。在土屋的杂草地上,郭林感觉到了内心的愧疚和抉择的艰难。
此时一位身着职业装的少妇,手里拿着一个手提袋,一脸担忧的样子走进了郭林的病房。
“你是?”这位少妇走进来看见一位姑娘坐在郭林的床边,于是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道。
“我是重庆鸿鹄商贸有限公司人事行政部的左耳钉!公司安排我来照顾郭总!请问你是?”左耳钉一边自我介绍一边揣摩着眼前的这位风韵犹存的少妇,在她的心里已经十之八九知道了她是谁了。其实在左耳钉的心里,她多么想说,我是郭林的未婚妻啊!可是在没有弄清楚状况的情况下,她又怎么会如此的冒昧呢?
“哦!谢谢了!刚才你们的孙总才来过,他来了我才走的,我回去带一点洗用的东西。你们孙总走了吧!我是郭林的妻子!你们公司真好!”祥林一脸感激的说道。其实在祥林的心里也如释重负一般,突然看见一位年轻漂亮的小女孩在自己丈夫的病床前,作为一位女人心里的紧张感是可以感知的,所以才有一进门的那一瞬间不易察觉的敌意。
左耳钉听见祥林的自我介绍,脑子里嗡的一声。似乎天旋地转一般,但是很快左耳钉就稳住了自己内心深处那欲将崩溃的情绪,因为她需要郭林亲口告诉他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