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我为你疯了。【深情】
“你这样的废物，我花钱养着有屁用！给我滚！现在就滚！你被解雇了！”宓筝对米小璃咆哮，生气得连指着她的手指头都在颤抖。
米小璃泪眼婆娑看着盛怒的宓筝，动着嘴巴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来。
从前的她不是没有因为认识到自己的无能动过离开倪君尧的念头，可是那时候的她以为自己再努力再坚强一点肯定能成为倪君尧的得力助手，她自从成为他的保镖，他的助理以来就一直以这样的目标鞭笞自己，她曾经无比坚定地相信自己能够做好，可是……发生了这次的事情让她彻底看清楚了，不管她再怎么努力，她的程度也只是他的包袱，他的累赘，他身边的定时炸弹。
原来，污泥是永远靠近不了云彩的；原来污泥的存在只会给云彩摸黑！
面对这样的斥责，米小璃再也没有办法想以前的一次次一样对宓筝说“再给我一次几乎”，“我会做得更好更好”……此刻她的心里深深地觉得自己离开倪君尧是让他摆脱窘境的唯一途径。
米小璃低眸哽咽着，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她捂着嘴巴不让自己的哭声泛滥。
“筝姐……”听着宓筝这般无情地斥责米小璃，倪君尧的心里也是一堆一堆的火焰，米小璃的无言承受只让他更加难过。他上前要亲自为米小璃说话，但是米小璃却拉住了倪君尧的手腕，她抬起濛濛的泪眼对倪君尧摇了摇头。
不要再护着她了，那样只会让她更加自责。
“……我明白了……宓筝小姐，我会辞职的。”
“那最好！”
“我不准！”
米小璃的话音刚落，宓筝厌恶的冷哼声和倪君尧干脆利落的拒绝声几乎同时响了起来。
米小璃和宓筝齐齐看着倪君尧，米小璃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宓筝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倪君尧脸上是坚不可摧的肯绝。
“阿尧，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再开口时，宓筝的声调都尖锐了几分。
“我现在清醒着，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清醒过！”倪君尧的声调很平静，却出奇地坚定，还带着讥讽嘲讽与自嘲的味道。“我绝不允许你解雇小璃。错的人是苏七，错的人是我，你却解雇小璃，这是什么道理？闯祸的人是我，你为什么不解雇我？”
“你！”宓筝怎么也没想到倪君尧竟然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一时间找不到言语相对。
米小璃拉住倪君尧的手，摇晃着他让他低眸看着她：“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你才大打出手，你是为了维护我……”
“像她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你为什么要为了她自毁前程？她除了闯祸什么都不会，可是你不一样，你有地位，你能赚钱，你前途一片光明……”宓筝也注意到了倪君尧的情绪，平缓了语气试图与他交流。
“一无是处？”倪君尧嗤笑，他看向宓筝的眼神突然间寒得彻骨。
宓筝被他这么一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认识倪君尧五年，当他的经纪人四年，他们之间一直是平静的利益关系，虽不是亲密无间，可是他对她也算恭敬，用这样的眼神对她，这还是第一次！
宓筝第一次觉得自己带在身边四五年的这个年轻人是一匹猛兽，他蛰伏的时候已经周身霸气，现在觉醒岂不是更恐怖？她直觉自己已经不能够继续控制他了！
“在你的眼中，我只是赚钱的工具。你数没数过你刚刚那番话说了多少个‘赚钱’？签唱会取消了，你少了一大笔中介费是不是？追加发行的唱片卖不出去，你们亏大了是不是？我变成过气的歌手，会让你们对我的投资成为泡影再也赚不回来了是不是！比起你们这些人，小璃的‘是处’太多太多了！”
“加班加到胃痛她会冒着雨给我买药，会不作声色把冷饮换成温水；推不去的应酬，她身体不舒服也毫无怨言全程陪着我……她甚至不假思索豁出性命替我挡枪！可是你们做过什么？你们只知道在我身后数钞票！”倪君尧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竟然语气犀利得让人畏惧。
米小璃心中微微颤抖：原来他知道是他替换别人递给他的饮料，原来他知道她强颜欢笑的某一次身体不好，原来……原来他都知道！
宓筝抖得双脚都支撑不住身体，她踉跄着后退，紧紧抓着桌子的边缘，泛白的指关节上青筋在涌动。
“小璃默默为我做出的牺牲，是你不能比的，是我如何爱惜她也不能还的！我比以前更加拼命工作，因为我不想让人落下把柄，这样我才有保护她的资本。”
宓筝看得出来，自从米小璃来了之后，倪君尧的工作状态比以前好了很多，所以她没有在思想上“一棍子把米小璃打死”，而是担心米小璃的到来到底是倪君尧的福祉还是倪君尧的灾祸……现在看来，米小璃是他彻头彻尾的祸害！
“当别人在我面前肆无忌惮地侮辱小璃，我揍他几拳有什么过分？我恨不得杀了他！”倪君尧竟然一拳打在桌上放的热水壶上面，只听“噼噼啪啪”的声音，热水壶的壶芯碎成了片块，银色的碎片反射着鲜艳的红色。
米小璃惊愕地呼出声音，赶紧拿出手帕摁住倪君尧的手，白色的手帕立即被红色浸染。米小璃心疼地忍不住眼泪直掉。幸运的是壶里没有装热水，倪君尧的手只是被碎片割破了而没有被烫伤。米小璃无法想象他弹奏他挚爱的钢琴的手因此被烫伤的恐怖画面。
宓筝抖着发白的唇，睁大的双眼瞪着倪君尧，眼中只有对他的惊惧。
——这个男人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倪君尧吗？现在的他分明是一只为爱疯狂的野兽！
“你……你疯了！倪君尧，你疯掉了！”宓筝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声音，她扯着嗓子对着倪君尧咆哮。“你这么多年的忍耐是为了什么？你因为一个米小璃毁掉从前努力得到的一切吗？”
“你错了，筝姐。”倪君尧的眼中少了波澜，只剩下冰封的冷漠。“我一直努力为的是有朝一日能庇佑我的所爱。从前是为了保护岚雪，后来是为了保护岚雪的梦想……从前到现在，我的目的从未变过，现在我想要保护的是小璃，小璃才是我现在第一珍惜的人，如果连她都保护不了，我要这份荣誉我要这些名声做什么？”
——他再一次把她和岚雪放在一起比较！可是这一次，她与岚雪是一样的地位！她曾经那样悲伤地以为无论她做什么说什么永远都比不上他心目中完美的岚雪，她从来不敢想象她在他的心中会有这样的一个角落！
米小璃愣愣地抬眸看着倪君尧，倪君尧也在看她，他的嘴角为她勾起温柔的弧度。
倪君尧看着米小璃笑了，宓筝却觉得这样的倪君尧无比陌生。他的笑容不是镁光灯下璀璨耀眼的钻石，不是交谊时圆润光泽的珍珠……此刻的他笑得就像个清纯的少年，眸子里闪动着的是属于一颗石子的光芒，虽然微弱，可是却散发着纯真的光芒。
宓筝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的笑容，她觉得诡异，觉得恐慌，她抓紧了桌沿，好久才勉强镇定下来。
“我还是那个态度，解雇米小璃！”这样的倪君尧是没有用处的，想要红就注定要摒弃少年的单纯，这是这个圈子的规矩，而且……他们的爱情是注定不被祝福的。
“我也还是那个态度，不准解雇！你敢赶小璃走，我就背着包袱跟小璃一起走。”倪君尧挑衅似地看着宓筝，还伸手把米小璃摁在怀里。
“你疯了！”米小璃终于回过神来，她想拿开他的手挣开他的怀抱，可是想到他手上的伤，她没敢碰他的手，而是抬起头看着他。
“嗯，我疯了。”倪君尧竟然那么爽快地就承认了自己的错误？米小璃正觉不可思议，却听倪君尧悠悠地补充道：“我为你疯了。”
米小璃苍白的脸因为这句话微微泛红——这句话怎么听着那么像情话？而且还那么俏皮。
宓筝看着这样搂搂抱抱还当着她的面耍起暧昧的倪君尧和米小璃，愤愤地摔下一句：“这是你自找的！我明天就把合作终止协议带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