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东城司徒校尉。”
方才虽然听不真切他兄妹二人在说些什么,但大致能猜出和奉灵园那次相遇有关,司徒邦倒是好奇,才故意走过来巧遇,
“你和司徒邦将军是什么关系?”
左韵兰又抢先开口,司徒邦笑笑:“一起出生入死过。”
左韵兰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至少不用担心左钧祥会下重手了,跟司徒邦出生入死过,那必然关系匪浅,而该校尉又是和司徒邦同一个姓氏,必然有所关系。
“请问校尉,你在帝都牵来的灵马现所在何处?”
“汗血宝马?”司徒邦见左钧祥问,见他点头后,便继续往下说:“回帝都了。”
“那畜牲桀骜不驯,着实难以驾驭,一路好声好气哄着好不容易来到了梁东城,完全是个大爷,吃喝要精致不提,还不能上战场,完全是个废物。”
司徒邦控诉,压抑了许久的不满一通抱怨:“这也就罢了,没想到,牠见异思迁,随我去过一趟左上将军府,便赖在那儿,怎么都哄不回。”
“这阵子再去拜访左老夫人,才发现,那匹马跑回帝都了,我当初怎么就挑了这么个东西,害苦了自己。”
痛心疾首似乎有点假,只不过汗血宝马这事不止做过一次,兄妹二人互望,倒是相信的。
左钧祥也不好发作了,毕竟这是他人的伤心事,落井下石也着实不好。
随便安慰了几句,便借故离开了。
望着离去兄妹二人,司徒邦这才放松,不再演戏。
司徒邦其实听得十分清楚,为了避免和这兄妹二人发生矛盾,他才主动和二人接洽,顺便选择性地讲述了事实,他方才可没有说谎,只是隐去了部分细节而已。
但司徒邦没想到阴极门的人竟敢把手伸到了帝族身上,他们简直是无法无天,不识好歹,大齐帝族在大齐国境内是何等的存在,谁会不知。
躲在暗处,施法迷惑左钧祥,让他因司徒邦而愤怒的那个阴极门人,他的做法结果已可以宣判了,但他绝不会是一人成事,不知会祸极多少人物。
司徒邦巧法解了左钧祥所中术法,左钧祥暴戾的脾气得以舒缓,其术法虽有残余之灵,但对左钧祥这等修为的武者基本没什么关系了。
司徒邦继续在军营里不打算走了,那个阴极门人想必潜藏在了军营中,必须尽快找出来,即使不能格杀了他,确认目标人物,有备无患亦为妥当。
“徒孙儿,不用麻烦了,且来一会。”
直接作用于司徒邦意识中的一道声音,司徒邦仔细辨认后,找准一个方位,手握刀把,拔刀出鞘,刀气直撞向那一方位。
“好大的胆子,军营中执械行凶,此乃死罪。”
刀气无形无影,似无收获。
而那声音再度出现:“你以为没人看到吗?”
“不知所谓。”
司徒邦走向那方,他倒是不怕发出动静,梁东城平将军的名头亮出,谁还会治他的罪?
“徒孙儿,枉你一身本领来自阴极门,尊师重道怎么没学成?”
司徒邦试探:“元劲?”
“果然,朱徒孙说得没错,你就是个不识尊卑有序的,如此直呼老夫你可知错?”
“呵呵。”
走到了一顶不起眼的小帐篷,司徒邦挑开帘门走了进去。
“朱师兄,你怎么在这?”
“哦,还死了。”
朱师兄正襟危坐,气态沉稳,如闭目沉思,但司徒邦感应不到他的生机。
即便是死而复生会面的那几次,司徒邦所感应到的朱师兄亦有充沛的生机,虽迥异于常,而这次朱师兄坐在椅垫上,看不出异常,司徒邦敢确认他已死。
“阴极门上下,只有一个余孽没死,这不很正常吗?”
一个瘦矮老头背负双手,缓缓从阴影走出。
“果然是元劲,你老人家还没入土为安?”
“你失望?”
“后生与前辈素无瓜葛,谈不上失望,只是为门主抱不平罢了。”
“你倒是不否认你和阴极门的关系,老夫低估了你。”
元劲老头在左韵兰和司徒邦面前的自称截然不同。
“司徒邦只是一个山中猎户,对江湖事亦有耳闻,纯粹只是为他人遭遇而有感罢了。”
司徒邦一番话,元劲摇了摇头:“虚伪,真是虚伪。”
“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对老夫偏有成见,我那爱徒泉下有知,不知会如何感想。”
“与我何干。”
元劲轻轻一掌拍在朱师兄身上,朱师兄连人带衣化为飞灰,元劲也不嫌弃,就这么坐着朱师兄的位置。
“这个人,老夫很欣赏,敢做敢为,只可惜他出身阴极门,和老夫扯上了关联,否则,就凭他对帝族出手的魄力,老夫至少要送他逃亡出大齐才是。”
“左家兄妹是大元帅的子女,他都敢利用,老夫实在佩服得很。”
司徒邦冷漠:“正道领袖便是如此,也??怪你女儿自立门户。”
“平将军,清官难断家务事,老夫劝你莫想当然。”
元劲面对司徒邦这一小辈,全无压力,江湖后浪几多,什么天才人物没见过,一时的意气勃发,他并不羡慕。
多的是少年得志后家门不幸的江湖佚事。
元劲这个寻常人家早已入棺下葬后,十八年又一条老汉的老人家,对所谓少年英杰最不在乎。
“我也没说要掺合你们父女的肮脏龌龊,”司徒邦打算退出离开了:“你不叫我,我都不知道大齐江湖翘楚也为了五斗米折腰了。”
“同为朝廷办事,你就如此不给同僚面子!”
司徒邦这才认真看了看元劲:“你是什么身份,见平将军而敢独坐!”
元劲不出声了,没想到司徒邦敢来这一出,于江湖情理,司徒邦都不该,不能如此才是。
司徒邦就座于元劲正对面,镇定自若,等着元劲的回应。
大齐军伍中一般不怎么讲究这些礼制,只不过,真要讲究起来,也不是可以随便敷衍了事。
元劲的目的是什么,司徒邦没多大兴致,但既然讲到了同僚一说,司徒邦原先的忍让,也就没必要了。
两人之间,也是有恩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