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
大齐为帝国,繁华无比,苦有山族在国内为祸,如附骨之疽,伤痛已久。
而今大齐国朝堂对山族的容忍似乎到了极限,大齐国军出动,对所有山族无论男女老少,杀!
这是一场灭族之战,对异族一直有包容的大齐国,有史以来,还从未有过赶尽杀绝一族的记载。
背负双剑的青年听到这个消息后,发疯似地狂奔,到了地方,推开大门,水都顾不上喝一口,赶忙将这个消息告诉众人。
家中,只见司徒邦一人枯坐。
司徒邦坐在院中小亭,吐出了口叼的枯草:“朝廷贴公告了?”
“这个嘛,大家都这么说,应该吧。”青年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你呀,”司徒邦无奈,走了过来,左臂袖中,空无一物。
“邦哥你歇着,”方肃迈开步子,往大门疾走:“我现在就去看个明白。”
走得慢点,只怕要挨司徒邦几个脑瓜蹦,方肃早走为妙。
司徒邦对这消息真假,一时也无法判断,两年前,他一人一刀独战二十多个山族战士,其中还有一个五品修为的山族首领,抱着必败必亡的决心厮杀。
危在旦夕之际,大军冲出来救,大队人马对山族毫不留情,整个山族部落,没有一个活口。
大军稍作整顿,便再往深处去,观其行事,完全是有备而来。
“玄袍统领司徒邦?”
左云启悠哉走来,学着司徒邦口叼枯草。
“正是在下,敢问这位将军,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少将军左云启拍了下司徒邦肩头:“做你要做,又完全做不到的事。”
司徒邦还没来得及开口,左云启继续道:“你们江湖中人太莽了,你行事可敬而不可学。”
司徒邦欲争辨,张开口,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回去吧,这条不归路,不让我这有份量的人来走,是无法掀起浪势的。”
“你们看轻朝廷,虽算情有可原,只不过,在我看来,是一叶障目做出的愚蠢行为。”
“都已经当上了玄袍卫,何不再进一步?”
左云启跟上队伍,留下一句话:“我失望了,你也不是有能耐造成冲天红光的那个人。”
大军远去,司徒邦缓过神来,大口喘气。
千人之军,皆是入品高手,其中有好些个,据司徒邦推断,实力不在他之下,能拥有这样的军队,大齐国中,屈指可数,这个少年将军,是什么来头?
走回头路下山,司徒邦再过那个可怜的村庄,发现已经被燃烧殆尽,立一块大碑,记录下这一切,大碑之下,应就是这村庄的人。
司徒邦在碑前三鞠躬,驻足停留。
当他们众人得知有山族入侵村庄时,来不及去通知官府,径直往山上赶,只恨不能再快些追跑,才有可能多救下几个人。
遥遥可观望到村庄时,不知为何,从村庄中冒出冲天红光,声势浩然,光芒夺目,玄袍卫众人大惊,若是离得再近些,说不准就落得个耳聋目盲的下场。
司徒邦众人惊恐,怕是山族放火之举,赶到村中时,才发现村中居民和山族竟然都是一样的凄凉结局,只有那个小孩,不哭不闹,安静入睡,没有任何意外。
“三哥,邦子没能救下村民,也不好说什么让你原谅我的蠢话,你肯定会笑我傻瓜一个。”
司徒邦笑着流泪,哽咽着说:“那个孩子,我们兄弟几个,一定会带好他,你放心吧,所有的乡亲们,你们村庄的独苗,肯定是好样的。”
“邦哥,”
“邦哥。”
蒋麦几人,不知何时,出现在司徒邦身后。
“邦哥,那些山族尸体,在官兵的帮助下,已烧成灰,垫在了乡亲们身下,乡亲们不会冷。”腰系双面大斧,上身赤膊,露出精壮体躯的谢双十开口。
司徒邦大手一挥,挥去脸上泪痕,目光坚毅。
两个月后,大齐帝都传出噩耗,大齐二皇子,左韵擎得不治之症,暴毙。
举国哀悼,共默三日。
三个月后,大齐国军大量进驻国内各大山脉,直面山族,与山族正面冲突频起。
“邦哥,”方肃很快回来,见司徒邦发愣,壮着胆子喊起。
司徒邦回忆被打断,眯起双眼。方肃心说不妙:“是真的,大齐,真的要赶尽杀绝山族。”
“而且,不只是军队才有份,只要是大齐国人,都可以,割山族头颅去领赏,一个普普通通的山族头颅悬赏,都可让寻常人家一家人半辈子衣食无忧。”
告示上,那标明的金额,把一向不缺钱花的司徒邦都吓了一跳。
朝廷莫非挖出条金龙了?不然怎能这般豪气?一直帮朝廷处理问题的玄袍卫,对朝廷的奖赏诟病已久,朝廷有几斤几两,心知肚明。
大齐是富有不假,但大齐朝廷缺钱花,也不是新鲜事,大齐欠另外三大帝国的外债之多,怕是大齐朝廷都没有个明确的数字。
司徒邦接过方肃手中的告示,看得仔细。
“把兄弟们都找齐,今晚不醉不归。”一向饮酒谨慎的司徒邦看完,激动万分。
司徒邦不管那么多,他高兴的是,他们这些有所牵挂的江湖人,终于可以名正言顺,主动对山族出手了。
积攒在胸中两年的怒火怨气,终于可以释放了。
“好咧。”方肃脚底抹油,再度出门。
司徒邦看向那随风轻飘的衣袖:“当年以手挡刀,才换来一刀割开那山族首领喉咙的机会,两年前,我便赚了。”
两年前,一人一刀,斩了六个山族战士,那一刻的司徒邦便觉得,余生,能活多久,都是美好的。
“而今,我一刀,再斩多少山族,便赚得越多。”
三哥,您最喜欢这样算术了,邦子学您,行不?
那个孩子,兄弟几个本想等他长大,教得他一身武艺,让他肩负起重任,能杀多少山族为他的长辈们报仇,便要杀多少个。
而今,或许该送他去读书?试试考个状元,光宗耀祖更为理想。
司徒邦想着这一切,两年来的心态,从未如此美好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