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谢景冲轻松地笑了起来,不安分的手指就要来扯青儿的罗裳。一挥手,白色的帷帐瞬间倾泻而下,朦朦胧胧的暖黄色烛光映出了乾清宫内一室的春色。夜色渐浓,窗外月华柔和,银白色的光芒笼罩着整座皇宫。相比乾清宫的暖暖浓情,万春宫内却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
“几更了?”身着华丽盛装的万凤仪一动不动地跪坐在铜镜前,美丽妖娆的脸上结着厚厚的冰霜。
跪坐在她身侧的小宫女战战兢兢地答道“回娘娘……二更了。”说完,她就害怕地低下头去,不敢再看万凤仪。万妃娘娘已经整整跪坐在那六个时辰了。到目前为止,同样的问题,娘娘已经问了她不下十次。从原先的充满期盼欣喜若狂,到后来的失望焦虑,再到后来的幽怨煎熬,最后到方才的冰冷决绝……嫣儿越来越担心,最怕万妃娘娘到后面把一肚子的怨气都发泄在她们这些做下人的身上,万妃娘娘一个不痛快,将宫女打死,那是常有的事,她一想到自己的处境,就苦不堪言。
“娘娘,娘娘。”万凤仪的心腹赵嬷嬷急匆匆地跑进万春宫。万凤仪一听见赵嬷嬷的声音,冰冷麻木的脸上才算有些表情。
“打听到了?”万凤仪斜着眼,语气异常森冷地问道。
即使跟了万凤仪那么久,赵嬷嬷还是被万凤仪那恐怖的表情给吓到了,她结结巴巴地回答“是,奴婢打听到,打听到……”赵嬷嬷胆怯地回避着,担心自己一旦说出,就会成为万妃发泄情绪的替罪羔羊。
“快说……”万凤仪愤怒地咆哮起来,瞪着的眼似乎要将人一口吞下一般。
“是,是,娘娘恕罪,奴婢打听到,皇上去了贵妃娘娘那……”赵嬷嬷被吓得跪倒在地,带着哭腔讨饶着。
“哐当——”铜镜被万凤仪重重地推开,惊得一屋子的宫女们纷纷跪地讨饶。
万凤仪一把抓下头上金光闪闪的发簪,扔掷得叮当做响“骗子——”万凤仪像疯子一样吼了起来“林青儿,你这个骗子——”那双布满嫉妒和仇恨的双眸像要滴出血来。跪了整整一地的宫女们各个噤若寒蝉,没有人敢劝,就担心自己成了万妃发泄痛苦的工具。
“你说——”万凤仪狠狠地踹了一脚离她最近的嫣儿“今日那林青儿明明答应本宫今晚会让皇上摆驾万春宫的,你也听见了,是不是?”万凤仪像个癫痫的疯子一样,嫣儿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哀声道“是是是,奴婢今日也听见了”
万凤仪神经质地猛点头“你也说是,可是,为什么皇上到现在都没有来,为什么,为什么呀?”万凤仪像一只受伤的猛兽,狠狠地跌坐到地上,到最后竟然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该怎么办?赵嬷嬷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万凤仪抬起头,泪眼婆娑的可怜神情再也没有方才的飞扬跋扈,倒像是个可怜无助得不到丈夫的爱的可怜女人。
赵嬷嬷不禁也心酸了起来。赵嬷嬷不同于一般的宫女,她本是万凤仪的奶娘,自从万凤仪进了宫,被册封为妃子,她就一直跟在她身边,算一算,十几年过去了,她对万凤仪还是有些感情的。
“娘娘。咱们并没有输,不要难过。”赵嬷嬷大着胆子安慰着,挪动着膝盖靠近万凤仪身边“贵妃说的话,娘娘怎么能信呢?这宫里的娘娘们哪个不想受宠?又岂有将万岁爷推向她人寝宫之理?娘娘是太天真了,贵妃那么狡猾,可咱们也不是吃素的。”
万凤仪闻言,猛地抬头,犹犹豫豫道“嬷嬷此言何意?”
“娘娘别忘记了,娘娘还有个足智多谋的父亲呢……”赵嬷嬷诡异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