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红和赵金珠离开了会宁府,向五国城方向前行,这一天,他们走入一段峡谷路段,道路狭窄,仅能容一辆马车通过。
朱子红和赵金珠正骑行于峡谷中道路,拐过一个谷口弯路。前面来了一辆马车,前后皆有两骑护卫。
道路一时让不开,马车前面两骑对朱子红和赵金珠斥道:“礼部尚书大人在此,还不退后到宽处谷坡上去让路”。
朱子红和赵金珠勒马停在路中,马车和随行骑护也停在路中。赵金珠把背上琴取下抱于怀中,对朱子红道:“是一个大官,护卫较少,我们……”赵金珠开始从怀里掏出铁蛋丸。
朱子红一摆手止住赵金珠:“在别人的地方,不可莽撞,礼部是管礼仪的,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这时只见从马车窗里,探出一个头来,向朱子红和赵金珠观望。朱子红凝视此人,好像是一个汉人中年书生。
书生向马车前两护骑挥手道:“下马拉行,错开道路。”之后那些护骑都下马来拉着自己的马。
朱子红听出这个书生操的是中原汉人口音,便对赵金珠道:“我们下马把马拉到路边上的让行通过”。
随后朱子红和赵金珠下马,把马拉到道路一边的路侧,靠山谷慢慢让行,错过马车。
让过马车之后,朱子红和赵金珠拉马来到路中间,正准备上马骑行。只见那辆马车让过路后停了下来。马车上的那个书生下了马车,向朱子红和赵金珠走来:“二位请留步!”书生边走边向朱子红和赵金珠拱手施礼。
朱子红和起金珠停下脚步,转身面对来人。书生走进朱子红和赵金珠:“请问二位是不是从中原来?”
朱子红拱手还礼道:“我们是从中原来,听闻先生口音也是中原人士,怎么成了金国的官员?”
书生听了,转身吩咐骑护道:“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我和这两位朋友到前面一叙!”又转身对朱子红和赵金珠道:“请二位到前面路旁山岗一叙!”
朱子红道:“好吧!”
之后,书生在前面走。朱子红和赵金珠二人牵马随行其后,来到道路旁峡谷侧,有一条小路正好上到一个小山岗。
朱子红和赵金珠二人把马拴在道旁小路口处,随书生上了小山岗。
来到山岗头,书生在一块石头上坐下,也示意朱子红和赵金珠在旁边的石头上坐下。
三人坐定之后,书生又向朱子红和赵金珠拱手施礼道:“听得刚才二位是中原口音,言语之中对金人有切恨之意,好像欲攻击我,之后言语之中对我出任金国官职,又多有不满!想二位必是中原赤胆之士,所以才邀二位来此一叙!”
朱子红道:“不瞒先生,我们对金国四处抢掠的虎狼匪寇痛恨之至。”
书生道:“如此我便放心与二位畅谈了!”
朱子红道:“不知先生是何人,既是中原人士,怎会到金国来为官!”
书生道:“我是建炎二年出使金国的使者宇文虚中!”
朱子红拱手道:“噢,原来是宇文先生,听闻当年宇文先生是自告奋勇出使金国的!出使金国,很多人都唯恐避之不及,唯先生自告奋勇。当时宗泽大人还极力建议朝廷不要向金国枉送人质!”
宇文虚中道:“哦……你认识宗泽大人!”
朱子红道:“在下桂州人士朱子红,之前曾在宗泽大人的义军中帮忙抗敌,可惜宗泽大人的北伐计划,被朝廷奸妄毁于一旦,以致后来处处被动挨打!”
宇文虚中听了,对宗泽感到惋惜:“可惜宗泽年事已高,宗帅离世国家就损失了栋梁。而我现在却是有国回不了,有家被国弃!”
朱子红道:“宇文先生来到金国都发生了些什么?”
宇文虚中道:“我出使金营,是为了与敌人周旋,减轻在战场上的失利!但是,到了金国,即被扣押。迫我担任金国官吏,我拒绝不从。金人又向宋朝索要我的家人,以作为人质,迫我就范!我让人传信朝廷,不要把我的家人交给金人,无奈朝廷还是把我的家人交给了金人!”
朱子红道:“朝廷多奸妄之人把持,难为先生了!”
宇文虚中道:“我失望,无奈,无所适从,只能接受金国人的任职。在金国做的要事,主要是引导金国上层权贵学习中原礼道,以望能善待下层人民。以有生之学,为天下苍生,尽点道义。”
朱子红道:“先生之良苦用心,真是令人感动!”
宇文虚中道:“二位从中原远道而来,身负兵器,下面这条路是去五国城的,二位难道是想去救徽钦二帝?”
朱子红道:“正是,宇文先生以为如何!”
宇文虚中道:“徽钦二帝,居住之处,周围皆有金国营寨,暗暗监禁其行,如有异动,周围营寨皆有金兵顷出,离国千里之地,无任何接应,实难救出。若不能成功,反害其性命!”
朱子红道:“我们既然来到此地,纵使不能救,也想去探视一下!”
宇文虚中道:“我刚从那里回来,我已劝说金主施仁政,善待徽钦二帝。”
朱子红听了问宇文虚中道:“哦……不知徽钦二帝的状况如何?”
宇文虚中道:“之前,金国把徽钦二帝禁锢在一座院落里,分几亩地给他们耕种,院落外围,皆有士卒把守,徽钦二帝也常受到士卒呵斥。现在金主听了我的建议,决定施仁政,善待他们。专门划一片地方给他们,把俘虏而来的皇室宗亲臣子等,迁到一起居住,分一大片土地给他们,把里面的女真人全部撤出来,让他们在那里自己生活!”
“哦……”朱子红又问道:“那现在外人能轻易去见他们吗?”
宇文虚中道:“那地方外围有一个管理他们的官员,你只须贿赂他,就可以进去见到徽钦二帝。”之后宇文虚中把那个官员的姓名和住地告诉了朱子红,并告知了他如何进去的方法。
之后,宇文虚中又道:“他们住地外围的营寨皆在暗中监控他们,这些寨子里的女真人都很善战,周围皆有重兵,你们去进去了不可任性而为。如果你们想救他们,等将来时机成熟了,我可传信息给你们!”
朱子红道:“好吧!但不知宇文先生的信息如何传递?”
宇文虚中道:“我已通过在海上贸易的商人和朝廷建立了联系,可以把消息传回中原!”
朱子红道:“我们是江湖人士,如果宇文先生有需要,可以赶来协助,但中原离这里千里迢迢,恐怕一时难以到达相助,况且信息传递又要很长时间!”之后朱子红把桂州的住址告诉了宇文虚中。
赵金珠一直在旁边静听,没有说话。宇文虚中道:“刚才在路上听见这位朋友讲的是女声,这是你妹妹吗?”
朱子红道:“他是我师妹!”
“宇文先生好!”赵金珠站起来向宇文虚中行礼。
朱子红对宇文虚中笑道“宇文先生赤诚之心让人敬佩,只是先生不能太过于相信别人,包括中原的皇上!先生都不知道我们是要为难徽钦二帝还是救徽钦二帝,就把这些告诉我们!”。
宇文虚中听了一愕,随后笑道:“金人都不曾想要杀死徽钦二帝,难道中原人还会来要他们的命?我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再说无凭无实,即使金主听道有不好的消息,也不会拿我怎么样!”
朱子红道:“正因为金人没有害死徽钦二帝,所以中原才有人要想他们死。请先生细细斟酌。先生说即使金主听到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也不会太相信,那是因为发消息的人分量不够重,金主才不当回事!”
宇文虚中道:“我想他不会做事做到这种地步!”
朱子红道:“这个不好说,我只是想提醒先生注意,但请先生放心,我不是这样的人!”
宇文虚中道:“这些我也想过,但是对于国家之事,我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这样与他们联络。”
朱子红叹了口气道:“我又何尝不是如此,要忍受那些奸妄。”
已经耽误很长时间,之后宇文虚中和朱子红及赵金珠互相道别,各自上路。
路上,朱子红对赵金珠道:“这宇文虚中倒是个赤胆之人,你的家人多亏了他才能得到全国人的善待!”
赵金珠道:“善待又能怎么样,只不过是在金寇脚底上苟活得好一点而已罢了。只可惜了宇文先生还为这些没有骨头的软蛋来操这份心!”
朱子红道:“师妹,那我们到了五国城,你要不要去看看宋徽宗。”
赵金珠道:“看看也无妨,我想看看他们有没有省悟。”
朱子红道:“等到了那里,我们就一起进去看看!”
经过多天的跋涉,朱子红和赵金珠终于到了五国城。他们还是扮成在这里收购皮货和人参的中原生意人,到了徽钦二帝囚居之处,找那个管理这地方的官员,按照宇文虛中的指点,贿赂那个官员,进入徽钦二帝居住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