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幽躺在床上生生被吓醒,一醒来她就赶紧摸着自己的身体,幸好幸好,还活着,她还以为她又死了一次。
陆弥耳?倪幽心里闪过这个名字再想想故事情节顿时心凉。
这个名字她不是不熟,而是太熟了,这是她一年前拍过的一部戏,这也是她不温不火十年突然爆火的推手,这部剧让她获得了最佳女主角奖,也因此成为一线女星。万万没想到,才火了不到一年她就死了,好了,她这辈子最想火了,结果就是被火烧死。
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部剧虐啊,当时播出的时候可赚了不少观众眼泪,这陆弥耳是真惨,结局还是死在男主怀里,惨是真惨,杀青的时候她哭了两个小时都没缓过来呢。
老天啊,她拍了那么多电视剧,怎么别的不穿非让她穿到这部剧呢?
倪幽在哪儿捶胸顿足,没注意身后之人。
“弥耳?”
清冷的嗓音乍起,倪幽一下子挺直腰背,一动也不敢动。
冷静,冷静。
倪幽强迫自己冷静了,捋了一边剧情发展。
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她又是那个电视剧里面唯唯诺诺的陆弥耳了。
只不过再演一遍罢了。
陆弥耳睁着一双星眸,雾蒙蒙的,好似有说不完的委屈。
她走到江奢面前行了个跪拜礼。
“弟子陆弥耳拜见白司上神。”
说着,余光不动声色的瞟了一眼面前这个江奢,不同的脸,不同的气质。长发落在腰间,又用金冠束住些许。江奢的眉骨有些凸出,天生的剑眉干净得没有一丝多余的毛,再加上一双黑得没有杂质的丹凤眼,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无一不彰显着神秘之感。
这便是神明。
如此尊贵的神明。
在这八荒内,千万年才出一位白司上神,掌管六界生死名状,就连天上神仙的生死他也是算得出来的。
江奢淡道:“随我来。”
说完便转身离开,倪幽跪在地上用余光瞟着,突然想到一句话。
君之倾城,可使天地万物为之变色。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了。
倪幽忙不迭跟上,却是不敢再看一眼了。
按照剧情的发展,接下来应该就是处罚了,先入为主,陆弥耳昏迷的这段时间东山晴恶人先告状把脏水一窝蜂的全泼到她身上。
人多势众,这上寒宫就没有和陆弥耳对口的,因此罪名坐实了,陆弥耳被丢到到崖书阁面壁思过,却无意间参透了心法,打通了紊乱的灵脉,为仙盟大会上拜江奢为师埋下伏笔。
思索了许久,倪幽觉得,无论如何这是关键剧情,这惩罚值了。
果不其然,倪幽一到就听见东山晴那娇滴滴的哭泣声。
此处是一座大殿,名为中正殿,平日里上寒宫有什么事情都在这里商议。
上方摆着一张椅子,江奢朝着那里走去,长袖一挥坐下。
倪幽站在大殿中心没在前行,而是扑通一声跪下。
江奢头不偏的问身旁的人:“如何了。”
倪幽悄悄扫了一眼江奢身旁之人。那人一身灰衣,毕恭毕敬的微微弯着腰,仔细聆听着江奢的话。
这里的人与当时拍戏的演员长相都不一样,倪幽仔仔细细想了一会才想起这人的身份。
上寒宫的大总管,江奢的得力助手,不得了的是,他是东山晴的哥哥,东山朗。
原主陆弥耳就是因为这层关系才被冤枉。
东山朗眉眼俊朗,单拎出来绝对是好看,无奈他站在江奢身前。就像一颗大叔下的小草,对比十分明确。
闻言,东山朗将身子弯得更低,道:“上神,问清楚了,是陆弥耳在试炼的法器上动了手脚,被晴儿识破这才作茧自缚。”
江奢眼中并无波澜,又道:“给我。”
东山朗头一扬,示意手下把东西给他,接着又呈给江奢。
是一柄长剑,刀身锋利,透着冷光。
江奢不紧不慢的从座上走下来,伸出手按在倪幽头上,紧接着渡出一道白光。
仅半刻就收回手,依旧没有任何表情:“这法器上确是你的灵力残留,你可有话说?”
照原著来,陆弥耳此时绝逼是哭的梨花带雨大声控诉自己的冤屈,让观众心生不忍,并喊着男主死渣。
奈何此刻变成了倪幽。
倪幽把头磕在地上,嗓音空灵,不带半分感情:“弥耳无话可说,上神只管罚我。”
江奢兴中有异样闪过,只一瞬并不让人察觉。
“那你就去崖书阁思过三年。”
得,主线搭桥成功。
交代完这句,江奢就在大殿里不见了身影。
东山晴见状止了哭声,得意洋洋的走到倪幽身旁。
“哼,让你顶嘴,还敢骂我,你看上神帮你还是帮我。”
倪幽并不理会她,装作没听见。
东山晴见次又要发怒,还好被东山朗拦下。
“好了,别闹了。”
“我带你去崖书阁。”罢了又对倪幽说。
倪幽端起眼睛看了这两兄妹一眼,站起来拍了拍裙子的灰转身即走。
“不劳烦了,我知道在哪儿。”
说罢,留给众人的只剩一道瘦小而苍劲有力的背影。
离了中正殿的江奢来到上寒宫后山的逍遥阁。
他抬头看着四五丈高的阁楼,这里没有任何可以上去的工具,只得依靠法术。
江奢神情淡淡,纵身一跃,顷刻间又消失了。
江牙子早就知道来人是谁,眼睛也没睁开,端起杯子又饮了一口酒无动于衷。
与江奢不同,江牙子身着一身白衣,松松垮垮,露出大半胸膛。酒一入口唇边便洒下几滴流进衣服里。
“哎呀又洒啦!”
江奢嘴角不动声色的抽了抽,除此之外如黑曜石一般的瞳孔里依旧平静得很。
江奢道:“我要去南海一趟,来去大概三年,这段时间宫里就交给你。”
江牙子拿起帕子伸进衣服擦着,说:“哦?你去南海做什么。”
“取一株重生弥耳。”
“重生弥耳形态是一株海生火莲,长在南海最深处……”这里江牙子顿了顿,“你此行可要小心啊!”
江奢点点头,转身之际一个瞬行又不见了身影。
江牙子摇摇头,并没有多问弟弟取那东西做什么,连叹三声,端起酒杯一饮而空。
长夜当空,万籁俱寂中又是一声:“哎呀又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