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花店,白瑷琳依然连络不上菲利浦。
「怎麽办?」她真的担心了。「他该不会真的对茉茉……」
「还不能确定他们去哪了。我们去外面找一找。」
傅聿恒驾车,他们沿着街路找寻,天色渐暗,明月悬在天际,伴着他们寻觅。白瑷琳一面注意道路,不断拨打任何能联系到菲利浦的号码,始终没有回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眉头越皱越紧,越来越害怕。「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让茉茉和他独处,是我的错……」
「这时候自责没用。」傅聿恒握住她的手。「如果他真的有歹念,想利用茉茉跟你谈判,就不会伤害她,她现在应该安全无虞。」他强自镇定,脑中闪来闪去的却是许多可怕的社会新闻,那男人胆敢动他女儿,他绝对……
「那他为什麽还不连络我们——」她手机忽响,是店员从花店打来的。
「老板娘,杜肯先生问你怎麽还不过去夜市,他和茉茉都快吃饱了喔?」
在夜市!傅聿恒踩下油门,五分钟内飙到夜市,菲利浦和白唯茉在入口等他们。
白瑷琳一下车就抱紧女儿,确认女儿无恙,差点喜极而泣。「茉茉,你和菲利浦叔叔出来,为什麽不告诉妈妈?」
菲利浦嚼着烤鱿鱼,诧异道:「咦,我留了纸条在桌上,说我带茉茉来夜市,你们没看到吗?」
傅聿恒与白瑷琳面面相觑。「没有,哪有纸条?」
「喔,大概被风吹掉了吧?」
白瑷琳讷讷地问:「那为什麽我刚才打电话,你都不接……」
「喔?」菲利浦瞧小女孩。「茉茉,你刚才不是拿我的手机在玩?」
「有啊!我看到妈妈打来,我就把它按掉了,妈妈打好多次喔!」白唯茉笑得淘气又天真。
原来是虚惊一场,白瑷琳严肃道:「茉茉,以後不可以把人家的来电按掉,也许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连络,知道吗?」
「好啦!反正现在人都到齐了!」菲利浦大手豪迈一挥。「喂,我快要回国了,今晚我请客,把失恋和伤心当成我皮夹的钞票,今晚不把钱花光光,不回家!」
白唯茉举着吃一半的烤玉米欢呼:「花光光!」
幸好不是绑架……傅聿恒与白瑷琳松口气,一起被拉进夜市里。
傅聿恒马上就後悔了。夏季的夜市充满冒臭汗的人堆、扩音器刺耳喧嚷,乱悬的炽亮灯泡把他的衬衫烫绉一块,小时候住在育幼院,夜市对他来说是吃喝玩乐的天堂,但对成人的他而言,简直是无穷地狱。
白瑷琳注意到他脸色不善。「聿恒,如果你不想待在这里,先回去吧,我陪他们就好。」
「没关系。我只是太久没来这里,不太习惯。」他挤出笑容。开玩笑,放任这危险份子陪她们母女,万一他带着她们母女一起消失,他上哪找人?
三个大人加一个小女孩,混进夜市人潮里,白唯茉对五光十色的夜市大好奇,各种在国外没见过的食物都吸引她,她想吃什麽,菲利浦全都买,於是她的小手里换过章鱼烧、雪白棉花糖、艳红糖葫芦,吃得津津有味。
傅聿恒有意见。「茉茉会不会吃太多了?」
白瑷琳道:「我有注意她的量,不要紧的。」
「夜市的食物卫生差,还是不要让她吃比较好。」
「偶尔一次没关系嘛,不过你说的也没错。」她将女儿吃剩的棉花糖递给他,对他微笑。「所以为了茉茉的健康,你帮她消化一些吧。」
「……」
夜市里好多白唯茉没见过的新奇游戏,打靶、捞鱼、套圈圈,她想玩什麽,菲利浦全答应。
傅聿恒又有意见。「养鱼的水很脏,她的手都湿了还拿食物吃……」
他对套圈圈皱眉。「这游戏要出力,她万一站不稳,跌倒怎麽办?」
打靶更是荒谬。「她这麽小就拿枪,会有不良影响!」
白瑷琳好笑。「傅先生,你女儿不是无菌室里养大的,她是健康活泼的小孩,玩这些小游戏还不成问题,好吗?」
遭到耻笑了,傅聿恒讪讪道:「好,是我神经兮兮,可以吧?」
他看她走到菲利浦身边,柔声对他说:「菲利,你别再喝啤酒了,会醉的……」
而他手上大包小包,有女儿吃剩的食物、买给女儿的玩具、女儿捞来的鱼,他满身热汗,身上衣服又绉又乱,沾满夜市各种恶心味道,而猛喝啤酒的菲利浦一看到他就皱眉,转头不理他,白唯茉还去跟他撒娇。「叔叔,我们去坐小火车好不好?」
傅聿恒道:「火车太小了,他坐不下。」然後接收到菲利浦冰冷的眼神。
他很闷,又火大。他到底来干麽?他的前妻与女儿都绕着情敌打转,怕菲利浦无聊,怕菲利浦被冷落,就没人怕他被冷落!
他过去给小火车投币,喂硬币二十元的小火车,只会原地走动,他的女儿坐进小车厢,好开心,欢呼大笑,对菲利浦嚷:「叔叔,火车好好玩唷!」
投币的是他,为什麽乘车心得要对菲利浦发表?傅聿恒闷上加闷。
他没发现的是,白瑷琳温柔的眼眸记录着他的一举一动。菲利浦醉了,走路不稳,他搀他一把;菲利浦醉糊涂了,买东西拿了就走,他替他付帐;菲利浦对他冷言冷语,他不理,也没因此就少了对失意情敌的照顾。
这些小细节让她微笑。他耐性不好,讨厌吵杂混乱,却能整晚忍耐,为何?当然是为了她与女儿,她不讶异他愿意为了她们这麽做,令她意外的是他愿对菲利浦付出耐心,也许是看在她面子上吧?
为爱的人付出不难,为不喜欢的人勉为其难,才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