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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开进纽约的航母

车窗外的风景飞速的向后退去,凭借着杰西卡对城市道路的熟悉,没过一会儿车就已经驶出了城市。一头扎入乡间的小路,眼前的景色又随之一变。

随着大量人类的死亡,城市在很短的时间之内逐渐化为废墟,而城市之外的广袤原野则恢复了本来的样貌。缺少了人类的控制,草木在肆无忌惮地疯长下形成了一眼望不到头的草原,向着天边延伸而去。一阵风来,绿色的海面上波涛汹涌,此起彼伏。

不过车上的两人没对这美不胜收的风景有任何表示,反而面色凝重,手不约而同地放在了枪上,打开了保险。

风景优美是没错,可是齐人高的杂草挡住了太阳投射而下的所有阳光。在草丛深处,一片漆黑之中有东西在蠢蠢欲动。

“白天也没那么安全。”明白了这点,林施轻叹了一口气,然后从怀里掏出了枪。

而杰西卡没有半点迟疑,左腿一点,吉普车的引擎瞬间运转到了极致,发出了不堪重负的轰鸣声,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飞速射向了远方。这一下,惊起了草丛中的无数野兽。

野鸭群在嘈杂的叫声中冲入天空,受惊的鹿群在首领的带领下撒开四蹄,飞快逃走。而狩猎行动被破坏的老虎冲着车辆远去的方向大声咆哮起来,宣泄自己的不满。一时间,狼奔豕突,好不热闹。

当然,也肯定也少不了老朋友—夜魔的身影。只不过零星的两三只夜魔由于畏惧阳光,只敢挑着阴影覆盖处行动,速度要慢上不少。转眼间,就被甩得远远的,再也不见踪迹。

林施见状也是松了一口气。在白天夜魔的行动有着诸多限制威胁直线下降,远不如夜晚中的恐怖,这无疑是最好的消息。不过,这趟旅途才刚刚开始。

三小时后,哈德逊河入海口。

这里离纽约市不足十公里,极目远眺就可以在地平线上看到纽约这座庞然大物的轮廓。一辆越野车从远处驶了过来,车身上密布着爪痕,防护网也被扯得七零八落,看起来像是新鲜出炉的破烂。

这当然是杰西卡的铁刺猬了。他们自从出发开始一路上没有停过,时间紧迫只是原因之一,而另一个原因是在车后紧追不舍的夜魔。即使在白天,它们依然可以凭借着建筑、树木、草丛的阴影自由的活动。而每当杰西卡通过提高车速或转变方向甩开它们,没过多久,又会有新的夜魔追上来。

即使两人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事情有些不对劲了。这分明是有夜魔族群盯上了他们!

虽说夜魔畏惧阳光不能在白天大规模出没,所以只能派出两三只夜魔,尾随在后不断的进行骚扰,让他们无法得到休息。这样一来,等到了夜晚降临,大规模出动的夜魔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抓住他们,饱餐一顿。

这种分工明确、紧密配合的团体狩猎只可能出现在高度社会性的生物群落之中。由此可以看出,夜魔已经不再是从人类尸体上衍生出的怪物,而是一种全新的物种。只要给他们足够的时间,也许它们能够在人类的废墟上重建一个崭新的文明。不过现在说这些都为时尚早了,人类都还没死透呢。

这种温水煮青蛙的办法让两人心中无比焦急可又偏偏无计可施。即使开枪杀掉了跟随在车后的夜魔也于事无补。再过一会,就有它的同类再次跟上来。而如果想要降低车速停下来休整片刻,后面的夜魔又会不顾一切地扑上来骚扰,就像牛皮糖一样黏在车后,甩不开也蹭不掉。

车上的杰西卡的心态有点崩了。她虽然在这中操蛋的世界里活了三年,可绝大多数时候都在城区晃荡。根本没料到荒野中的夜魔智商已经进化到如此程度,不光会跟在车屁股后面吃灰,还懂得游击战术了!只要天一黑,仅凭一辆开了一天都快没油的车是绝逃不过夜魔的追杀,到时候两人唯一的去处就是夜魔的胃里。

现在她无时无刻都在心里后悔:“为什么要趟这趟浑水?为什么要跟着这个不着调的家伙去纽约?难道我太久没看到人类,有点人来疯?”

而林施则镇静许多,因为他知道只要找到藏在纽约城里的罗伯特博士,所有问题就会迎刃而解。开玩笑!那位大佬在电影最后可是爆破了一整栋大楼的,区区夜魔不在话下。

等等,新的问题又浮现在林施脑海里“既然他那么厉害?为什么还要我去保护他?明明是他要保护我啊!”

此刻的车里,驾驶位上传来了杰西卡愤怒的质问声,一下打断了林施的思路。

“已经看的到纽约了,你的那位博士到底在哪里?”杰西卡一边问一边不停地看向后视镜,从其中可以看到在车后时隐时现的两只夜魔,它们潜伏在路旁的树荫下不停地嗅探着什么。

“我不知道。”林施平静地回答道,他还在努力回忆罗伯特博士可能出现的地点。

“你不知道!”杰西卡的声音陡然升高了八个点。“你的脑子丢在时间机器里面了吗?什么都不知道也敢带我来纽约?”杰西卡的声音里除了气急败坏就没别的了。

“淡定,我又不是预言家,当然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不过我知道哪里是他最可能出现的地方。”林施冷静依旧。任何情绪都不能帮助他们摆脱困境,只有理智可以。

“那你倒是说啊!等着夜魔追上来拿你的猪脑子当晚餐啊!”杰西卡吼道。

“沿着河一路开下去,看到航母就靠过去,他应该在那条船上。”林施也许不记得《我是传奇》的大部分剧情,不过那场威尔史密斯在河边搁浅的航母上打高尔夫的那段经典镜头的记忆还是在他的脑海中历久弥新。

“航母?内河?”杰西卡一脸的不信,然后又换上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你说的是无畏号航母博物馆吧,它就停在码头上。我几年前和朋友去过那里。”她兴奋地喊道。

“别废话,开就是了。”林施倒是第一次听说,他一直以为那是艘搁浅的航母呢。

“看来实在需要加强学习了,要不然连这些常识都不知道。”他心中微微有些汗颜。

既然目标已经确定,杰西卡重新抖擞了精。一脚油门踩到底,吉普车沿着哈德逊河的河畔飞驰了起来。一时间把后面的夜魔甩得远远的,即使是追上来也是一段时间之后,他们要趁着这个机会一口气赶到目的地。

无畏号航空母舰,为艾赛克斯级航空母舰。1943年开始服役。历经二战和越战的洗礼,曾三次在美国舰队中服役,最终于1974年退役。在1982年改造成海空博物馆对外开放,911事件发生后,FBI也曾以无畏号作为临时办公地点。作为纽约的地标性建筑也多次出现在各种电影之中。

不久之后,无畏号航母停靠的86号码头迎来了它的新访客,一辆破破烂烂的吉普车和两个风尘满面的人。不过这两人没有驻足停留的意思,直奔航母而去,然后站在航母博物馆前发呆。

高大如山丘般的航母安静的停泊在码头上,它的大半船身都浸入了哈德逊河中,而四周的河面都被废弃的船只堵得满满当当。航母上的船身因为长时间没有得到维护变得锈迹斑斑,上面还爬满了黑褐色的球藻,也不知道那些东西怎么长上去的。看上去整艘航母如同一座废铁堆成的高山。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要怎么上去?”杰西卡盯着废铁般的船身和淹没在河中的入口问道。

林施摊了摊手,露出一脸无辜的表情:“我才是那个第一次来这里的人。你不是来过吗?难道不知道怎么上去吗?”

杰西卡瞟了一眼林施然后认命地闭上了眼睛。经过一天时间的相处,她已经对这个同伴的不靠谱程度有了充分的认识,指望他能拿出个行得通的办法简直是天方夜谭。

不过好在她对这种情形早有预料,转身就从后备箱里抱出来一大捆绳子。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爬呗。

踩着湿滑的船壳,杰西卡和林施不知道花了多少功夫才攀到了甲板上。刚踏上甲板,林施便不顾形象的躺倒在地,拉风箱似的大喘气。攀岩这种运动完全不是他的强项,特别是这种既不规范又不安全的攀岩,可真是要了他的老命。

杰西卡的体力比林施可好多了,她没有急着休息,而是扶着枪警戒地打量着甲板上的环境。

长长的跑道上空无一物,仅有的几架飞机模型都倒向了甲板的一侧。不过眼尖的杰西卡还是发现了一些东西,一些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在甲板的最高处:一处直升机升降平台上摆放着一张破旧的红木书桌,配一把脏兮兮的电脑椅。桌子旁斜靠着一个高尔夫球包,里面插着一根孤零零的球杆。

杰西卡快步走了过去,查看起了书桌的情况。而书桌上除了两件东西以外别无他物。一个单薄的笔记本和一支笔。在笔记本的封面有一串手写的英文单词,意思是:纽约市人口登记册。

杰西卡的精神为之一振,眼睛亮了许多。不枉费他们花了这么多的力气,终于看到点活人的东西了。

紧随其后的林施则赶紧伸手拿起了笔记本,这些东西肯定是罗伯特博士留下来的,也和他在电影中全频道广播的内容相互印证。很难想象一个人是如何孤独却满怀希望的等在这里,等待也许永远不会到的人。从这里面说不定可以找到罗伯特博士的踪迹。

翻开笔记本一看,整个本子上只有两条孤零零的纪录:第一条是罗伯特.奈维尔,黑人男性,42岁。第二条是汤姆,德国牧羊犬,雄性,三岁。而两条记录的地址都指向了曼哈顿区的一处住宅区。

林施有些无语,不是纽约市人口登记册的吗?狗为什么也在上面?

但不管怎样,总算拿到地址了,离完成任务又近了一大步。林施紧皱的眉头松开了几分,把笔记本递给了杰西卡。

“去这个地址,他一定就在那里。”

杰西卡看了一眼,点了点头,然后把笔记本收了起来。

两人毫不停歇,顺着绳子又重新回到了码头,坐到了吉普车上,打算直奔那个地址。希望的曙光就在眼前,身体上的疲惫可以暂时放到一边去。

就在杰西卡忙着发动吉普的时候,林施自然而然接过了警戒四周的任务。在白天的时间,即使是世界上最大的城市纽约也如同一片死水般平静,别说夜魔了,连一头小动物都没有。

林施百无聊赖的目光从街边散落的垃圾开始一一的扫视过去,直到一具不同寻常的尸体才停了下来。

“等等,先别急着开车。我出去看看。”林施叫住了杰西卡,然后重新从车窗上再翻了出去。

杰西卡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林施:“你哪根神经又搭错了?这地方还有什么好看的?”

林施并没有接话,在那具残缺的尸体前蹲了下来。这具尸体已经高度腐烂,而且大部分的部位都已经消失不见,恐怕也正因为如此,连具有食腐习惯的夜魔都没有碰它一下。

林施的手指从狰狞的伤口拂过,这种长而窄的伤口不像是夜魔的爪子能够留下的。而更明显的证据在一旁的地面上。

林施从地上拣起了那根漆黑的羽毛,叹了口气。看起来这地方的水比想象中要深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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