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叮铃。”手机闹钟响起。他缓缓伸出一只手把手机拿起,用另一只手把自己从床上撑起,掀开被子,一头飘逸的黑发,将闹钟调停,而后屏保则显出他和一个女生的合影。长发,白皙的皮肤,水汪汪的双眼,俊俏的脸蛋,里面的女生依偎在他怀里,笑得是那样开心。他安静地看着,脸上洋溢出一丝笑容。
洗漱过后,他从书柜中取出一个信封,一张信纸,坐在园中的桌椅上,手握钢笔,娴熟地写起信来:你在那边过的还好吗?我没记错的话,截止今日,正好是我们相识的第十年。我买了你喜欢的满天星,想要带过去给你看,希望你喜欢!如果当日,我去寻你了,也许你也不会下定决心离开我,对不起。我想你了......
写罢,他把笔轻轻一放,将信纸对折叠好,熟练地装进信封中,起身,走回房间,打开他们两人相册前雕刻着星星的小木盒,将信慢慢地放在其他信的上面,一封一封堆积起来,厚厚的一沓,还藏放着一根皮筋捆着的许许多多的风景照片。
想必,她即使远在天边,也必然知道他对自己深深的思念。
他独自一人走到窗台,抬头看向那片遥不可及的,蔚蓝的天空。
“哥!”咔嚓一声,门慢慢得打开,是他的妹妹,她的胸口前戴着一条带蓝色星星吊坠的项链。
他转过身去,眼里还隐含着一丝丝忧愁。
“早点去吧,诗宜姐应该等我们很久了。”她手中提着些许江诗宜从前爱吃的水果,还有,一小块熏香。
“一恩,拿上那束满天星,走吧。”李煦辰将搁在椅子上的背包背上,提起书桌旁刻着字的吉他,与妹妹出门。
车上,李一恩有些沉闷,她时不时看向李煦辰,欲言又止。
“怎么了,说吧!”李煦辰停下擦拭吉他的手,微微上扬着嘴角,他向来疼爱这个妹妹,她有什么不妥,定然逃不过李煦辰的法眼。
“哥,看望完诗宜姐后,你可又是要出国?”李一恩低下头,小手轻轻抚下满天星的花蕊。
李煦辰勉强咧嘴笑笑,却还是忍不住将脸别过窗边,“诗宜曾经说过想去巴黎的埃菲尔铁塔,在巴黎住上一小段时间,看看巴黎夜雨。”
他顿了顿,再说:“一恩,哥离开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和诗宇好好的过日子。”
浮世如此漫长,倒也少不了结上什么新仇旧恨,多少看不上眼,毫不在意的,挂不上心的欺压,总会把人伤的遍体鳞伤。
还愿,此话有理:纵是永怀善意,清澈明朗。
李煦辰沉默了……
八年,那些日子,江诗宜过尽七情六欲。哭过,也笑过;迷茫过,也悦朗过;期盼过,也失望过。
“诗宜,好久不见!”叶子琳提着行李箱在向往大学的路上,碰巧遇到江诗宜。
她还是那样的静默,但遇到久日不见的好闺蜜确然还要打声招呼的:“叶子,好久不见。”
“你收到消息没,阿瑶老师移民去了法国,听说换了个刚大学毕业了两年的小白脸来做我们的班主任,哎!你说,那个小白脸长得怎样,我想应该还过得去的吧。”叶子琳好奇地发问。
江诗宜微微一笑,却仍未说些什么。
那头,季书均又和罗君霖打闹起来,有说有笑。罗君霖趁季书均一如既往地收小迷妹们送的情书,礼物之时,一个猛虎擒食般的,从他身后猛地一跃,跳上季书均身上,两腿紧紧夹紧他胯部,双手扣住他脖子。季书均可没做好准备,脚没踏稳,两人双双倒地。
刚收的书信,礼物摔满一地。在迷妹们面前觉得丢脸了,脸一红,握紧拳头,就要朝着罗君霖捶去:“罗君霖,你看我不打死你。”
“还再过两年,也就毕业了。”江诗宜微微一笑对叶子琳说。
“你也会说最后两年了,还不抓紧时间谈次恋爱?”
“遇到再说。”
罗君霖的体育可不是白练的,季书均语音未落,他可起身就跑了。
“罗君霖,我誓死要打死你这个家伙,搞得我丢大了脸,跑那么快有什么用,我不抓到你,然后再打死你,我就不姓季。”季书均转身提起行李,朝着迷妹说句:呃,你们就先将东西拿回去吧,下次,下次再给我。他边说还边用眼做了wink,可谓是真浪子形象。
“罗君霖,我要打死你。”
“来呀,你来呀,抓我啊。这都多少次说要打死我,这次还抓不到我,不如就应誓,换姓,跟我姓吧,叫,哦对,就叫罗书均多好听啊,儿子!”罗君霖哈哈大笑,跑得可真是不喘口猛气。
“叫谁儿子呢,让我抓到你,定要把你暴揍一顿。”季书均气势汹汹地朝罗君霖喊,却上气不接下气。
“抓到我再说。”他回头对季书均挑衅到。
“看你。”
砰的一声巨响,江诗宜被撞倒地,行李也散落一地。
季书均终于是追上了罗君霖,“累死我了,可算是追上你了。”
罗君霖没有出声,季书均随后也注意到倒地的江诗宜,两人却不知该如何处理,只是呆呆地站着,穿着白色短裙的江诗宜蹲下,弯腰拾捡行李。
虽是不方便,却没什么法子,周围同学也不敢上前帮个忙捡行李,叶子琳也是第一时间朝着两位“犯人”兴师问罪:“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啊,都把诗宜撞倒了。”
他们两个这才反应过来,“哦,哦,对不起。”
“这个是你的吗?”一个男生将一条带蓝色星星吊坠的项链递给她。
“没事吧,同学。”男生抓着她的手臂,将慢慢将她扶地起来。
项链是在摔倒时从脖子上脱落的。
叶子琳将江诗宜的行李重新装好,站到她身后。
她接过项链,淡淡地看了眼男生,沉默了一会,“谢谢你,同学。”随后转过身去和捣蛋的季书均和罗君霖说:“我没事,不用担心。”也轻轻对叶子琳点头。
“同学?”男生看着江诗宜离开的背影不禁笑笑,又低下了头。
两个小时后,江诗宜和叶子琳放好行李,回班里报到。
江诗宜将笔袋,笔记本放好在桌面上,打开笔记本,她皱了下眉头,再翻翻布帆袋:“叶子,你有看到我的名片吗?”
她东找西找,还是不见她的名片。
“没有啊,我帮你捡起的东西都放回你的布帆袋里了啊。”叶子琳撑着头说。
“怎么不见了。”她看着布帆袋口,想了很久。
“下课再去找吧。”叶子琳拍拍她的肩头。
“嗯。”
那个男生走进了她们班。
“同学,你怎么,不用去上课吗?”叶子琳向着那俊俏的,朝着她们走去的男生说。
“江诗宜?”
“你是?”江诗宜停下手上的事,疑惑地看着他。
“给你。”他将一张小小的卡片放到她面前,“你走后,我在地板上捡到的,可能是你摔倒时被裙子遮到了。”
她想想,确然有这种可能。
“诗宜,那个小白脸怎么还不来上课。”叶子琳轻轻撞撞江诗宜右肩,又朝着送回名片的男生礼貌地笑笑,再接着朝门口看去。却也没等来什么小白脸,却盼到了她心心念念的宋时归,时归班长,斯斯文文的,简直是腹有诗书气自华,全身好像围绕着仙气一样。
宋时归,嘻嘻,这名字简直和他本人一样仙,“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叶子琳热情地向时归班长招招手。
这时,男生站上了讲台,整理手上的那叠厚厚的纸张。
宋时归嘴角微微上扬,向叶子琳点点头,随即,走向男生,把手里的资料交给男生,小声地说起什么。
“时归班长,坐这里。”她示意宋时归坐她身边的空位,却被先走快前一步的谢璐站了位置。
宋时归,脸上还是洋溢着暖暖的笑容。找到了江诗宜左手边的位置坐下:“诗宜,听说你回校时不小心摔了,没事吧!”他关心地问。
“我没事,谢谢关心。”她顺手拿出一本哲理书递给宋时归,“诗宇看完了,让我带回给你。”她微笑着还给宋时归。
宋时归接下书本,将书本放在了桌上,“诗宇和我说,你暑假时出国接受治疗了,现在感觉怎么样?这次见你,确然是比以前爱笑了很多。”
江诗宜没说什么,只是出于礼貌地笑笑,可能还是没真正的愿意放开胸怀去接受一切。
“请同学们安静一下。”那个说话温柔的男生竟然在讲台上公然打断这么活跃的气氛。叶子琳实属有些不理解,叫嚣到:“哎,同学,你怎么站在老师的讲台上了啊,待会我那小白脸班主任来了该站哪?”
男生笑笑不说话,宋时归倒是隔着个江诗宜,小声嚷嚷道:“叶子,你快坐下,别说啦。”
叶子琳反而更加疑惑了,口不择言地:“时归班长,他怎么都不给你几分面子,明明你才是班长。”
江诗宜怕这个性子活跃的好闺蜜放了错,惹了祸便小声提醒到:“班主任应该快来了,你快点坐下吧。”
“小白脸在哪?”叶子琳还是没搞清楚状况。
“班主任早就来了。”宋时归实在看不下去了。
“叶子琳同学,请你先坐下。”男生拿起一支粉笔,转过身后在黑板上写下三个大字——李煦辰,并介绍自己:“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新班主任,我叫李煦辰。”
“什么,这么年轻班主任?”
“喔呼,这个班主任看来有点料。”
“班主任?”
“班主任!”
大家都掩饰不住自己的惊讶,其中,叶子琳的反应最为夸张。
“小白脸!”
“你就是我们的小白脸班主任?”她惊奇地站起来。
“叶子!”江诗宜惊呆了这个有啥直话直说的叶子琳,站起来一把将她按下,“李老师,不好意思,叶子不是说你坏话,只是,只是她说话比较直白,她不是那个意思。”江诗宜微微弯下腰,诚恳地向李煦辰道歉。
“诗宜同学,请坐下吧。嗯,我这个人还是比较好相处的,大家有话可以直说,大家也不用刻意的严格把我当做老师看待,只需把我当做你们的朋友一样相处就好。”李煦辰亲切地说,“我只大你们四岁,不要脸的说,最多是你们的哥哥,叫老师好像把我叫老了许多,你们私底下可以叫我名字,但在校领导面前还是要给我些威望的,那种场合还请同学们叫我老师了。”
李煦辰这般与大家消除些间隔的话语,把各位逗的开怀大笑。
“江诗宜同学,麻烦出来一下。”
江诗宜听见李煦辰叫她便跟了出去。
“老师,什么事。”她低着头,沉闷地问。
“诗宜同学,我给项链你时,看见你的手擦伤了,这个药膏是给你的,对治疗擦伤很用。”李煦辰把药膏放在江诗宜的手中。
“谢谢老师,不好意思老师,刚刚把你当成了同学。”
“没事,我通过时归也了解到一些你的事,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很久以前悲剧也让它成为过眼云烟吧,让它留在过去,你笑起来时很好看,希望你能够走出昔日的阴影,活在当下,活得出彩,有不开心的可以和老师说,老师愿意当你倾诉的树洞。”李煦辰的微笑从此也成为了带给她光明的一部分。
在那座校园里,那束洒落在旷野上的微光,明亮,却又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