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试几次?不留遗憾
看着砖场内忙忙碌碌的身影,混着尘和好的脏水,王烨烜后悔啊!抬头望天,天还是那么蓝,云还是那么白,我却为何不能继续坐在教室呢?高中三年就知道玩,都干了些什么?想着自己在这鬼地方要待上几年,十几年甚至一辈子,泪水不自觉地挤了出来,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艰难地迈出步子从红星砖厂大门跨了进去,垂头丧气的向旁边的办事处报道。领上件橘黄工作服,扣个黄色安全帽,拉上一辆手推车,没有休息,他就开始工作了。跟在师傅后面,他极不情愿的向黑暗深处迈进。学着师傅的样子,将还有些烫手的砖块取下,放到车上,再取再放,机器似的重复。二十次,三十次,四十次……双脚如木桩一般,一动不动地扎在地上,早已经麻木了。可腰部要不停地活动,每动一下都疼痛难忍,双手软绵绵的,用不上劲。汗水从鬓角渗出,肆意许地在面颊上流淌。他想哭,但他明白,这是他自找的,怪不得别人。心中强吸一口气,抹一把鼻涕,将转转欲出的泪水又吸了回来,他拼命地干着…
一年,三年,五年他熬过来了,还练出一身强健的肌肉。
许是上天被他感动,送他一丝希望。又许是上天为了折磨他,竟给他牵了只红线!夏天,场主的女儿来砖厂闲转。那天,他只穿了件短袖。强健的肌肉露在外面,满头大汗地拽了一车砖出来,?手臂上惊人的肱二头肌隆起。正此时迎面走来一个女青年。她长长的秀发在空中飘柔宽松的衣服勾勒出苗条的身材。他征住了。缓缓地抬起手,遮住那讨厌的烈日。看清了,他看清了,一张秀丽的瓜子脸,白中透红。灵动的双眼闪来闪去,再配个高挑的鼻梁,一副自然美。她笑了,红色的嘴唇微微上扬,他仿佛听见了笑声,这温柔的声音,他的心都融化了。她走过来了,他极力控制自己,可那颗火热的心跳动的愈发厉害了。“我该怎么办?我要怎么做?”手心早已捏出汗来,衬衫也感觉湿透了。热啊!只好不自觉地向上拉起笑容。尴尬了,人家只是瞥了他一眼,便帅着秀发从他身边飘过。原来她是厂长的女儿,来找厂长。他想逃离,却发觉双脚顽皮地不听使唤,挣扎着向她靠近。艰难的跺一下脚,不情愿地拉开了车,还偷偷向后瞅。作为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他确实对爱情有些憧憬。
他变了。以前,他只是默默的干活,从不想着在厂长面前出风头。现在,他总爱在厂长眼里晃悠,拼命地干活,大事小事都去汇报,出足了风头。老工人们只是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啊,不踏实啊,就爱出个风头,唉!”
这么一来二去的,他们还真混熟了。她有个美丽的名字,张思媛,是一名刚上班的教师。最重要的一点,她还没有男朋友。王烨烜百般向她献殷勤,她似乎也有些察觉,可始终没有捅破这层玻璃纸。其实,王烨烜知道,爱就应该大声说出来,只是现在时机还不够成熟。
他又忍了小半年。
上天还是偏袒他的,一个夏日的午后,太阳突然躲进一片黑暗中,任凭乌云如何肆虐也不敢出门迎接,豆大的雨滴砸在王烨烜鼻尖。“果真下雨了,我就说这天气不对头还好早有准备。”
他不慌不忙地掏出雨伞。看着周围被雨水击打着四散的人群,他心中暗暗高兴。纵观这一条长街,带雨伞的人也没有几个,他更加得意了。正这时,他看见一个身影,那是他日夜思念的身影,是他多次想吐露心声却不好意思面对的身影。天意,这真是天意。他笑了,不紧不慢地走上前,悄悄地把伞靠向她,“没带伞啊?”张思媛转过身看见是他,不好意思地说“嗯。”“那我送你回家吧。”他挠了挠低着的头请求。张思媛脸上泛起了微红,她点点头。心砰砰直跳,谁也没有找个话题聊聊,他们就这么尴尬地走着。即便如此,王烨烜也觉得心满意足了。他只记得她家特别近,没走两步就到了。
到家门口,思源自然向?王烨烜道谢,随即转身想走。“不行,不能就这么走了,我要大声说出来。”他鼓起勇气去拉她的手,但仍有些虚心。他把伞塞在她手中,向雨中后退一步,单膝跪在雨水里,抬起忧思的脸庞,用深情的目光看着她。一句话都没说,但一切都已经很明确了。透过一层薄薄的雨幕,看见了那张慢慢变红的脸,自己也觉得一阵火辣辣的热。他正要开口,张思媛却慌乱将伞扔在一边,冲到屋中。只留他一人在雨中静默着。
他在雨中望着紧闭着的屋门,她在屋内看着雨中的他。他湿透了,雨水混合着泪水,在他脸上肆意骄横。终于,太阳不紧不慢地探出了头。天晴了,他走了。她是看着他离开的,但也只是看着他离开了。
她真的没有一点心动吗?不,她确实有些喜欢他。她从第一次见到他,就开始注意了。他的身材不算高大,但偏黑的面庞和那强健的肌肉,足以显示他的男子气概。她一直默默关注着,早已被吸引,但还有一丝女性的不好意思掺杂在里面。
王烨烜想不通,他明明可以感觉到她再偷偷地看他,她明明察觉到她也喜欢自己,可刚才?他琢磨着,一晚没睡,终于有了答案,是自己太穷了。早就听说城里人势力,找对象都要有房有车的,他还不信,现在看来是真的了。他坚信这是真正的原因,第二天便辞了工。
他已经失望了,现在,他只有一个念头,赚钱,赚钱,赚钱
他北上了,去了更大的城市。或许他赚了大钱,又或许他还是一贫如洗,反正再没有回来过。仅仅一次,他对那女孩放弃了。
张思媛还抱着一丝希望:他还会回来的,他还会来找我的。她想着,如果还有下次,我一定答应。她甜蜜地笑了。可,一年,两年,三年,她的耐性磨光了。永远不可能了。
王烨烜或许会后悔吧,可能再来一次,他就会成功,而现在,他只能抱有遗憾了。虽说,人啊,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把必要的专情还是要有的,总不能试一下就转身吧!再试一次吧,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