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朗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看似棕黄的木墙,实际上却是水泥墙贴上了一层厚厚的墙纸,明显是刚刚贴上不久,空气中刺鼻的化学涂料中伴着一丝清幽的茶香,像是在黑暗的山洞里一缕代表着希望的光。床是木制的,他认识,是漆器,而且还是工艺尤其复杂的的平遥推光样式的漆器。床头上的是黄铜做的油灯,古物今屋,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在过去的三天两夜里,古郎深深地体会到了这个世界对于那些单纯的人的恶意。
第一天的时候,他的钱就被一个自称“好人”的家伙骗去了。
(具体过程是:
骗子:“小伙子,你不用担心,我是个好人。你要去哪?我可以顺便捎着你。”
嗯,音量正常,语气朴素,应该真是个好人。虽然汽车没牌子,但车这么新,应该是还没上吧,看来这个社会还是好人多啊。
坐上车后,在一个环山公路上。“小伙子,你帮忙下去看看咱这车后车袋子漏气了是吧?”然后在古朗下车的几秒钟里迅速将的他铺盖扔下车,然后开车扬长而去。)
可怜古朗还站在路边,看着车子的尾烟说道车袋子没坏呢。
钱包、手机还有师傅给的那个大叔的联系方式都在书包里,离目的地还有近三百里路,只能慢慢走了,希望这半路上有车能捎自己一程吧。
古朗看着散在地上的铺盖,心里一阵后怕。
幸好因为师傅留给自己的木盒子太长,书包装不下,让他给包进铺盖里了,不然的话,这一套自好几代前就传下来的雕刀就当场失传了!
要是真失传了,他感觉师傅都能从地底下钻出来掐死他。
他走着走着,然后就这样过了两天。
更加痛苦的是,路上竟然一辆车都没有!
于是乎,又累又饿的他看着前路漫漫,顿时感觉人生都没戏了,眼睛一黑昏了过去,“还有多远啊!!!”
???
“你醒了,付老猪那家伙终于干了回人事啊!”一个脸色焦黄,身穿红色唐装的老人推开门走了进来,他的手里正端着半个篮球大小的碗,碗里盛着满满一碗中药
看到那一大碗药,闻着那个味道,古朗脸都绿了。
从小到大古朗最害怕的就是生病,因为每次师母都会上山采上一大筐子药草,然后给他熬上一大碗中药汤剂。
虽然确实有效,但是,真的是太难喝了!
最终在他的心里形成了这样一个公式
生病=难受
难受=喝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生病=喝药
所以对他来说干什么都不能生病。
“小兄弟,不用担心,这里是我家。你在路边晕倒了,是我把你带回来的,你的东西我都没动,不用担心丢了。”老人看着古朗突然绷起的脸,不知他在想什么,“这两天这边雨下的有点大,在那一块里泥石流把其中一段路给淹了,这两天净修路去了,那一块都没人过去,幸亏我正好今天要去进茶,不然你得在那晕死。不过你怎么在那里晕倒了,听付老头说,你还是被饿晕的?”老人看着古朗,有些疑惑。
“老先生,在下家中失事,来这里是来投奔一位亲戚。半路上,钱财被歹人骗去,只好步行,耐不住饥饿疲惫,这才晕倒。”正说着,古朗掀开被子,正欲下床,“时间不早了,我还需要去寻我那亲戚,告扰多时,感激不尽。”
“等一下,你先把这药喝了!我对这城熟悉的很,一会儿我带你去寻你那亲戚。如何?”老人说罢,把手里的海碗递了过去。
古朗的心顿时沉了下去,但也不好意思拂了人家的好意。
“不管了!捏着鼻子直接上!”
一大碗下了肚子,古朗憋得抖了抖,打了一个长嗝,脸几乎皱到了一点。
“也别先生、先生的了,我姓吴,你叫我吴爷爷就好。”老人看着古朗,轻笑道。
“吴爷爷好,我姓古名朗,开朗的朗。”
“对了,小兄弟,看你那家什,你是个木匠?师从何处?”
听到这里,古朗的脸上透出一丝哀伤。
老人看到看到这里,心里暗道一声不好,一看这样子就知道自己这是戳着人家痛处了。刚认识一上来就遇上这种事,吴老虽然年长,却也是头一回,因此还是有些尴尬。
刚刚有些轻快的气氛此刻都有些严肃。
“小古啊,你刚刚说的那个亲戚叫什么?我看看我认识吧?”吴老忙扯开话题。
“是一个奶奶告诉我的,她说那个大叔也姓吴,是个开茶馆的,叫吴祖东。”古朗想着,自顾自的说着,完全没注意身旁的吴老脸色越来越激动。
“原本她还给了我一份联系方式,可惜路上丢了。”
“你的那个奶奶是叫陆央丹?”吴老激动的声音终于引起了古朗的注意。
“不知道,但的确姓陆。吴爷爷,你......”
“没啥事,”吴老强行让自己平复了情绪,“你不用去找了。”
“什么?”
“你说的吴祖东是我儿子,而这儿就是你要去的地——云暮茶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