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时间太紧。不然反间计也是可行的。”水溶也慢慢分析着情况:“据说镇南王手下那几个将军与镇南王并其三子并不和睦。且镇南王向来多疑,奉行的又是上阵父子兵的道理。因此,底下将士也多有怨言。另外,封地毕竟有限,这镇南王这些年为养这些兵马,也做了不少怨声载道的事。百姓也诸多不满。这些或许可以利用一、二。”
“妥当的办法还是分两步来走吧。第一步还是先赈灾吧。但也别全部朝廷承担,干脆来个共同承担,这样我们负担也轻些,也刚好派一些人进去探探底;第二步则得缓缓图之了。看看有什么法子可以分解或消耗镇南王的力量了。”拓拨瑾想了想最终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不过这也得这个差事派到我们这里才能做,若派不到我们这里,只怕也是白搭。”拓拨瑾又补充了一句。
“你这话倒提醒了我,只怕这差事还真轮不到你头上呢。”水溶笑道。
“咦,我就不信了。如果大哥以四皇子的身份去争取,难道谁还敢和他抢不成?何况这赈灾又不是什么肥差。”终于找到机会插话的慕容灼迫不及待地表明了自己的观点。
“幼稚!”两个声音齐齐地射向慕容灼。某人又一次华丽丽地受伤了。
果不其然,在最后一次讨论关于南方赈灾事宜的朝会上,赈灾的工作被太子抢到了手中。而选中的却是四皇子的方案。其实即使方案也不是以四皇子的名义递上去的。对于实施工作拓拨瑾也只是象征性地应了卯,并没有全力去争取。
拓拨哲起初有些不解于四皇子的表现。后来看到挺身而出的太子和太子一派,他不禁眼角眉梢都有了些冷意。老四这是避祸呢,阴山大捷,已经遭人追杀,若是再有个什么功劳,那些人哪还能容他?哼,自己春秋正盛,这些人都如此了。若是?那岂可想象。拓拨哲心里无端地对太子产生了一丝不悦。
是夜,拓拨瑾又秘密进宫见了父皇。讲了自己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想法。也不借助于此次赈灾,只以通商的法子,暗暗安插一些暗桩进入镇南王辖区,以图后手。
拓拨哲也明白:镇南王只怕是越来越坐不住了。自己虽也派出了官员去镇南王的属地任职,却要么死于非命,要么投靠了镇南王。以至于朝廷上下视去镇南王属地任职为殊途。只是这个毒瘤不除,大夏朝的江山只怕不稳。现在换个思路也未尝不是好办法。商人?镇南王只怕是不大放在眼里的,倒或许可以迷惑了他。
“可有合适人选?”拓拨哲思量了一会问道。
见如此问法,拓拨瑾知道此事准了。于是道:“儿臣一贯与慕容家老二慕容灼交好,慕容一族在南方本就有不少商铺。现在慕容家的商业均交由慕容灼打理。以我们的交情,向他举荐几个人应不是难事。”
“可是那传言中的我朝首富慕容家?当朝四品鸿胪寺少卿慕容霖家?”拓拨哲也不是个昏君,天下事还是尽知的。
“皇上圣明!正是他家。”拓拨瑾顺便拍了拍父皇的马屁。
“哈哈,你小子!好,联准了。就依你所言。不过人一定要可靠才行!”人总是爱听好话的,尊贵如大夏朝第一人也不例外。
为南方水患事,朝廷专门发了公告:除表明朝廷将出粮草二万石外,还援引了镇南王佟胜奏折里的几句话:江南贫瘠,无力自救云云。所以请大夏朝的子民为灾区出粮出力。
此文一出,天下想不哗然也难。一时之下,指摘镇南王之声此起彼伏。街头巷尾,所谈及的尽皆此事。
镇南王佟胜震怒,拍桌子,吹胡子瞪眼。将身边的人骂了个遍。一时之间,镇南王府上下及近臣尽皆颤颤兢兢,喘个气都提着小心。只怕一个不小心惹祸上身。
书房里,镇南王正与自己的嫡长子佟博文、嫡三子佟博远几人讨论此事。从满地的碎纸破絮和残瓷碎片,可以想见镇南王佟烈此时的心情。
“竖子竟敢如此算计于我!”佟烈的怒火依然不能平息。习惯了几十年来朝廷的恭顺,陡然有人挑战确实是一个让人很不爽的事情。
佟博文在三个嫡子里年纪最长,也更沉稳些。不过富贵出身,又没经什么风雨,总不免少一些知民间疾苦的烟火气。多一些高高在上的姿态。
佟博文道:“看来那位(皇上)是有些忍耐不住了?难不成想要动手?可又准了咱们的请求啊,是想迷惑我们?”
老三佟博远毕竟年少,肚子里还没有那些子弯弯绕。理解的倒更直接些:“我看那皇帝老儿也不过是泄泄私愤罢了,他那里刚刚和匈奴干了一仗,虽说损失不大。可重伤了主帅。放眼瞧瞧那些个酒囊饭袋,可还有能拿得出手的将帅之才?我倒以为那老儿不过是憋了一肚子火借机宣泄一下罢了。”
佟胜用手指叩击着桌面,想了一会道:“传令下去,各方严加戒备。另外,安排流民入城,着令城中各富商大贾布棚施粥;王府也安排两个粥棚。同时,抽调士兵做好维持秩序的工作。以防民变。再则,安排一些医师吧,主要是防止疫病。”佟胜显然没有想得那么简单。虽然明显是一口恶气,可该咽还得咽不是?
两个儿子得令都各自去安排了。佟胜望着窗外,想起那次进京时见到的京城的宏大,天子脚下的那种气派,举国朝贺的风头。暗自想着:也许是该再到京城去看看了。
晌午天还是好好的,傍晚时分,竟飘起了雪花。初时也不大,不过纷纷扬扬地如同琼花罢了。细碎、缓慢,犹如戏子轻舒广袖卷起的漫天光华。往生如梦,谁能想到昔日里贾府那个“二木头”竟会是林氏产业幕后运筹帷幄,发号司令的人呢?原来每个人自己想要的要靠得是自己的争取,而不是等待。上天慈悲,对世人施以援手。但若是你自己连手都不愿伸出,又如何去握住我佛之手呢?迎春坐在温暖的房里,手里捧了一本书,却并没有翻几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