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朝,御书房。
皇座上坐着的,是临朝的皇帝—凛钦,在位二十几年,凛钦虽不曾将临朝的疆土扩大几分,可在这个太平年间,能将王朝维持到这个程度,也算是一代贤君了。鬓发微白,一顶白玉冠,身着黄色龙袍,两条黄龙围绕着袖口与领口,好不威严。与那大梁的少年皇帝相比,老成而又深沉。
凛钦抬起闭着的眼皮,看着面前的儿子—临朝太子—凛权笙,略微有些疲惫的开口道“大梁使者来了,说是要与我临朝和亲,你怎么看?”
凛权笙满脸笑意“父皇,定是那大梁皇帝怕了咱们的精兵,只好提出和亲这法子了”
凛钦望着自己的儿子,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感觉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儿子,不似表面看起来那么单纯无害。
“那边界的士兵,只是充充样子罢了,大梁此时不适合打仗,临朝也不适合。先发制人,总不能,让临朝处于被动地位”凛钦缓缓说道,声音沉着有力。
“儿臣明白,父皇”
凛权笙抬起头来看了父皇一眼,又说道“父皇,那我们…”
“自然依了他”凛钦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向凛权笙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
“儿臣告退”凛权笙恭敬的行了礼,转身离去,谁也没注意到他嘴角勾起的笑容。
“陛下,张贵妃还在外边候着呢”
凛钦听到这句话,舒缓的笑了。
一个美人莲步走进,梳随云髻,生动灵转,如月的凤眉,一双美眸含情脉脉,挺秀的琼鼻,香腮微晕,吐气如兰的樱唇,鹅蛋脸颊甚是美艳,吹弹可破的肌肤如霜如雪,身姿纤弱,一如出水的洛神。
“想来陛下忙于政事,定是疏忽了饮食作息,臣妾特地做了些吃食,陛下趁早吃了,莫要再忙了,一国之君,龙体安康为重”女子略带些娇嗔道。
能如此和皇帝说话的后妃,普天之下怕是没几个了吧。
这张贵妃是当今临朝左相义女,十七岁便被送进了宫,靠其出色的美貌与温婉的性格,一路晋升,从美人到如今宠冠后宫的贵妃娘娘,是京城贵女们羡慕的对象。
凛钦欣慰的轻轻拍了拍张熙儿的手,这后宫,只有她最懂朕,关心朕了。
张熙儿羞涩的低头笑了,虽与凛钦相伴了三年之久,她望着凛钦的眼神,还如看着许久不相见的心上人,满目柔情,好像凛钦如她的宿命一般。
转过身,挽起长袖,为凛钦布起了菜,一举一动都透露着温柔。
长安街,玉华楼。
小二端着上好的酒菜,向二楼跑去。停在雅间门口,轻轻的敲了敲门。
“进来吧”
推门而进,只见四位公子围绕而坐,各个风度翩翩,气度不凡。
其中,身着紧身紫袍,腰配一同色宝剑,头上只一根白色发带将头发高扎,一手握剑,一手执杯,悠闲品茶的,便是临朝左相刘程海之子刘戈。
旁边那个趴在桌子上,一脸愁容,却又掩不了其少年稚气。宽松白袍,双手撑着脸,微眯着眼睛,撇嘴不高兴的样子。
他,是当今淮王—凛淮的独子,凛焓,字默卿。淮王是谁,那可是与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兄弟,皇上待凛焓可如亲生儿子一般。就是那慈宁宫的太后,也稀奇这个孙子的不得了,从小赏赐没断过。
因太后时常召他入宫,这凛焓,与皇子们可算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交情。
这旁边两位公子,一位是七皇子凛骅,生性闲散,不爱上朝,只愿过闲云野鹤般的生活。另一位是三皇子凛淇,正挑眉盯着凛焓。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少年开心的一拍桌子,眼睛一下子放光了,他的眼睛闪闪的,如一片星河,让人沉沦。
“我听父王说,大梁使者来见,皇伯伯定要大办宴席,这京城,总算有点好玩的东西了”
凛淇白了凛焓一眼“表弟,别更没见过世面一样,京城那么大,好玩的多的去了,偏偏一个皇宫宴会让你这么兴奋,让别人听到了,还以为我们皇家怎么对你了呢”
“诶,凛淇,你说话怎么这么不招人喜爱呢,怪不得皇伯伯不喜欢你”
凛淇侧过头去,表示对凛焓的无语。
一边儿,刘戈说话了“这大梁使者可是来和亲的,你们几个别高兴的太早,指不定那大梁公主就挑中你们了呢”
“到时候,成了大梁驸马,好不威风啊,哈哈哈”刘戈一脸戏谑。
凛焓笑意盈盈的看着刘戈“小爷可不多想那那驸马爷的位置,大梁嫡公主当然是留给太子爷的,哪儿轮到我们啊”
小爷年纪轻轻,还没体验人间繁华,怎么会就在一棵树上吊死。
说罢,提起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凛焓怨气冲天,谁叫他老爹这么强势,家教森严,家教森严啊。
一个大老……小老爷们儿,居然被老爹勒令不准喝酒…凛焓真觉得,他这个父王活得,一点气势都没有。
“凛骅,小爷问你,那醉生楼可好玩?”
“好玩的不得了,你哪天敢去的话,本皇子带你去”凛骅躺在躺椅上,摇摇晃晃,好不惬意。
听到凛焓的问题,放肆的笑了起来。
“喂!你什么意思啊,还真以为小爷不敢去?”凛焓不乐意了,虽然和这些兄弟打闹惯了,可他还是不服气…
他这些表哥表弟们都能去那醉生楼,可他偏偏不能去。
听酒楼里面那些喝酒的男人说,那醉生楼可是一个让人能醉生梦死的地儿,看着他们陶醉的表情,凛焓更好奇了,到底什么东西能让这些大老粗们这么向往。
凛焓暗暗决定,一定要背着老爹去一趟。就算被抓住了,顶多挨一顿打,能尝到那醉生梦死的味儿,也值了。
再说,每次老爹打他,太后奶奶总是能及时出现,怕什么呢,怕什么…呢
凛焓也不反驳凛骅,讪讪的笑了笑。
淮王府,书房。
淮王妃站在书房外,身着浅蓝色宫装,胸前的鸳鸯刺绣显得好不精美,左手轻执一白色精致手帕,右手提着一木质食盒,怕打扰到里面的人一般,轻轻的推开了房门。
凛淮正做着画,只见那画上女子巧笑倩兮,如顾如盼,姿容秀丽,身姿倩影,细看其眉眼,正是眼前这位王妃。
凛淮伸出手揽住了淮王妃的腰,把脸趴在她身上,好似放松一般。
淮王妃轻轻抚摸着凛淮的脸庞“王爷,累了就休息会儿吧”
凛淮摇了摇头,不言语。
半晌,“默卿可是又出去了”
想到自己那个少年儿子,淮王妃慈爱的笑了。
轻轻应了一声“嗯”
“以后叫他少与凛骅他们来往”凛淮声音变得严厉起来。
“王爷,凛骅那孩子我们也是看着长大了,本性也纯良,默卿和他们一起长大,若这么给默卿交待,王爷您觉得,默卿可会应?”
“不应也得应”一贯的强势
淮王妃皱起了眉头,王爷对默卿这般强势,终究不是好事。
淮王妃觉得,近几年,王爷的性子是越发古怪了,且不说对默卿越来越严厉,怎么现在连从小长大的兄弟们也不让默卿接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