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可是伏牛寨？”
言午浑身被雨水浸湿，披头散发，仿佛池塘里爬出的水鬼，在这电闪雷鸣的夜色下格外吓人。
“鬼啊——”被称作小老鼠的矮小汉子见状，惊恐的大叫一声，倒退好几步，撞翻了靠近门边一个山贼的酒碗，酒水洒落一桌一地。
那山贼没好气地嘟囔一声，回头看去：“什么鬼啊神啊的？小老鼠，你胆子也忒小了……”
待他回头之时，言午已经走进了屋里，身上的水滴答滴答的掉落在地面上，瞳孔空洞无神地看着他们。
见言午这番诡异的样子，牛大力突然拍案而起，大喝一声：“什么人，敢来我伏牛寨装神弄鬼！”
“大大大大哥，可能真的是鬼啊！”小老鼠还有些牙齿打颤地提醒着。
“什么鬼？哪里的鬼能有影子的？大惊小怪。”牛大力抄起身旁的大刀，大步向前，走到言午身前。
他身形巨大，比言午还要高上两头，铜铃一般的眼睛狠狠瞪着言午。
言午看向他，仿佛是在看一具死尸：“你是牛大力？言老爷是你杀的？”
言午的目光让牛大力有些瘆得慌，不过看言午小胳膊小腿，也又放下心来。
冷哼一声：“不错，你是何人？”
“我是言午。”
“言午？”牛大力微微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哦？就是言金的那个私生子？”
“你知道我？”言午眼眸之中闪动了一下。
自己是言金私生子之事虽然不是什么秘密，但是也不是什么值得流传的大事，这个远在青石县的山贼头子竟能知道自己的性命，让他有些惊讶。
听到言午承认，牛大力脸色一沉，抬起大刀架在言午的脖子上，刀背上的硕大铁环叮当作响。
“你来干什么？为你那便宜老爹陪葬吗？”
“你别告诉我，你是来报仇来的。哈哈哈哈……”
牛大力轻蔑地大笑起来，手中的大刀轻轻地摇晃着，言午的脖颈甚至能感受到那刀锋上的寒气。
但是他没有躲避，更没有在意。
此刻的他虽然身体防御力不如王憨强悍，但敏捷性和反应力却要远远超过王憨。
像眼前牛大力这样练过一些把式，能够对付寻常七八条大汉的，或许放在军中也是一个小旗官。
可终究是一介凡人，在言午面前，根本就不够看。
言午完全可以在牛大力发力之前将他制服。
“不错，我来为他报仇。”言午淡然点头，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听了言午的话，牛大力突然愣住了，然后大笑起来。
另一只手指着言午：“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老子只要一用力，你这颗扛了不到二十年的头颅立即就要人首分离！”
其余得知了言午身份的众山贼也都跟着大笑起来，一个私生子娃娃，敢来他们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山贼面前大放厥词，简直活腻歪了。
之前被言午吓了一大跳的小老鼠也是恼羞成怒，壮着胆子就飞身踹向言午，口里还大骂道：“小兔崽子，敢吓唬老子！”
言午眉头一皱，也懒得躲闪，抬起手臂闪电般地挥了出去。
只见在众人惊骇地目光中，飞身踹向言午的小老鼠就像被一根大棒横扫出去一般，倒飞出去十几米，沿途砸碎了好几张桌子，最终在一颗粗壮的大柱子上停了下来，栽倒在地。
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也再也没有爬起来。
众人皆是一惊，抄起手里的家伙便站起身来，吓得那几个陪坐在一旁的妇人惊慌失措的往里屋跑去。
牛大力更是大敢震撼，也顾不得借着酒劲戏弄言午这个他以为不知死活的小子。
手腕发力，便要让他的大刀与言午的脖颈来一个亲密接触。
言午方才表现出来的力量比一般的成年人都要强的多，即便是他自己也不敢说有这个力道，再玩下去恐怕夜长梦多。
还是赶紧解决的好。
哪知言午只是稍稍一扭头，便让过了足以取他性命的一刀，随后一个踏步上前。
牛大力只觉得眼前一花。
言午一记虎爪出手，轻而易举地捏碎了他的手腕，将那柄大刀夺了下来。
牛大力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剧烈的疼痛在言午夺走了大刀之后才传递到他的脑海。
他狠狠抓着已经如同一团软肉一般的手掌，痛得面色扭曲。
其他正想前来助阵的山贼们看到最能打的老大竟然在言午手下撑不过一招便被大残，哪里还敢动手？
吓得都做鸟兽散，生怕再在这大厅之中待上哪怕一秒钟。
可是言午既然来了，又怎么会让他们有一条漏网之鱼？
身如幻影，穿梭在四散奔逃的人群之中，大厅之内，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啊——”
“啊——”
…………
不过数个呼吸，几十条大汉都像死狗一样扔在了牛大力的身旁，全部被打断了腿，一个个痛苦地呻吟着。
言午抬头看着即便痛得微微弓起了身子还是比他高了一截的牛大力，眉头微微一皱。
唰唰两脚将牛大力的双腿踢短，牛大力惨叫一声，无力地跪倒在言午身前。
看着现在终于低于自己的高度，言午满意地点点头。
“说，为什么要劫杀言老爷？”
从一开始他就有所怀疑，言家行商这么多年，途径这伏牛山绝不是一次两次。
按理说与这伏牛山的山贼们也有了默契，逢年过节必有孝敬，怎么突然就被劫杀了？
言午认为其中必有蹊跷，因而才有此一问。
牛大力疼得青筋暴起，冷汗蹭蹭，但言午的话清晰地传进了他的耳朵。
“公子！少爷！爷爷！放过我！放过我！”他忍着剧痛哭喊求饶，丝毫没有方才豪放嚣张的气焰。
言午目光渐冷：“我再问最后一遍，谁什么要劫杀言老爷？”
牛大力吓得亡魂直冒，现在所有人的命都捏在这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年轻人手里。
如果不好好回答他的问题，大家都没得活！
“是，是罗家！罗家出了一万两银子的定钱，请我们劫杀言家大老爷，还说事成之后，再答谢十万两。”
“是他们！是他们啊！”
牛大力血泪俱下，惊恐地告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