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强宠
唉,就等着王上再次软下来罢,秦顺心里极是清楚洛主子是打死都不肯低头的。
珈洛再次踏进烟汀小筑,只觉恍如隔世。
果然,爱如野火,漫天席卷,然而燃烧过后,终究只剩灰烬。
不过是南柯一梦,为觉时之枕席,失向来之烟霞,终究是红尘空枕一场空。
又是她最后一个到,连被幽禁的伊冉在在座。
先前烟汀小筑里终日缭绕的绝紫甜香没有了。
珈洛本来也不想来,可是小坠儿说这是妃子年宴,分位高的妃嫔围坐圆桌一起用膳,寓意后宫平和。
一大群女人,怎么可能平和得了!
没看到紫衿的身影,真是奇怪,这主人怎么不见了?
“王上在上面,应该是在宠幸雅妹妹了。”伊冉走到珈洛身边道。
珈洛听了伊冉的话,只觉得有一把冰凉的刀刃在胸口翻搅,痛得她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只能颓然坐在椅子上。
“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说。”
珈洛想都没想就随伊冉走到了院子里。
“现在你知道自己心爱之人被夺走的滋味了罢?痛?涩?悲?”伊冉冷笑,“这些都是你先前加在我身上的,现在风水轮流转,也轮到你了!”
原来伊冉是那样地爱北邪煊,纯粹的爱,并不是自己所想的有虚荣骄矜在其中。
珈洛微微点头,眼圈不受控制地泅上一层红色来。
伊冉有些惊讶了,她竟然这么坦白。
“你知道么,我一直都恨你怨你,恨不得杀了你!”伊冉也很坦白,“可是这些天我懂了,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即使你费尽心思也得不到。”
她说这些做什么?珈洛有些迷惑。
“这次是被你设计,想来都是报应罢。你真的不简单,稍稍施计就能夺去宁瑶性命,就能使我幽禁在畅春宫。”
珈洛神色不动:“若我不动些心思,现在死去的就是我,还有你。”
“我?”伊冉不解。
“我被毒死了,宁瑶也中毒了,就排除了她下毒的可能。其余在座的三人,紫衿和兰音一定不会被怀疑,一切罪名就都推到你身上了,不是么?”
伊冉闻言,大惊失色,原来宁瑶是想把她推出去做替死鬼。齐珈洛也算是救了她一命。
珈洛笑着看她一眼:“和宁瑶相比,你的心狠手辣要逊色得多了!每次都是她安排的罢,我被推入烟汀,遭遇刺客等等。”
伊冉彻底怔住了,齐珈洛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从小生活在南朝宫里,母妃柔弱,所有的事情都由我来帮着化解承担,你想我会单纯得什么都不知道么?我不过是冷眼旁观,不动害人心思罢了。”
伊冉低声道:“原来我们一直小看了你……”
“好了,伊姐姐,以后还是宽和些罢,不然真的会风水轮流转的!”珈洛转身回去,看伊冉还在原地不动,“伊姐姐还不进来么,晚膳都要开始了!”
北邪煊已经在座,坐在紫衿身旁。
恰好在她的对面,珈洛抬眸,那双漆寒的眸子直直撞入了她的心。
记忆深处那抹亮色再次袭上心头。
珈洛不愿再直视,仓促低下头。
坐在座位上,根本不再看他的表情,眼神,回忆越多,思及如今便越是伤人。
心里有种奇特的凄然。
朱弦断裂,明镜残缺,朝露干涸,芳时消歇。
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白饭,手中玉箸很少夹菜。
可是眼角余光依然能看见他在给紫衿夹菜,惹来妃子们的羡慕、嫉妒、恨。
兰音姐姐走了,她连一个做伴的人都没有了,忽然就觉得有泪要滴。
“王上,姐姐们慢用,我身体不适,就先告退了。”
珈洛不等北邪煊答言,就起身走出了烟汀小筑。
以后所有的宴会她都不要参加了,何苦一次次让自己心痛呢!
夜风冰冷,如刀刮过脸颊,微微发疼。
“公主,你看!”蓝袖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两只水莲灯,制作的很是精巧。
蓝袖塞给她一只:“先前在吴中时,新年时太妃带我们制水莲灯,我手笨,总是学不会,没想到现在一想就会做了!”
“你不是手笨,是偷懒不肯好好学!”
“公主就算你知道真是这样,也不用说出来,起码给我留一点面子嘛!”蓝袖不满地埋怨。
珈洛伸手捏捏她的圆脸,笑出声:“好罢,蓝袖姑娘是手笨!”
“公主,我们去烟汀放灯罢。”终于把公主逗笑了!
珈洛明白蓝袖的用意,庆幸蓝袖一直在身边陪着自己。
赫连捷的话又响在耳边:“你可以去爱任何人,但你不能因为任何人而不爱惜你自己。”
以后就和蓝袖好好的过,就独守一个人的地老天荒罢。
待珈洛退席走出去后不久,北邪煊也摔下玉箸离席了。
想让她看到他和别的女人亲近,是想让她明白他不是非她不可,没有她,他照样可以坐拥三千佳丽;
可是又怕她当真以为她于他已经无关紧要,从此愈加疏离于他。
她离开时纤细孤单的身影让他心折,她先前只跟兰音交好,总爱找兰音说话,现在兰音也走了,她该是孤单的罢。
出了烟汀小筑,就看到她和蓝袖在云廊上看着水里的莲花灯,笑声直传到他的耳边。
唇角嘲讽地弯起,她可是开心得很呐,哪里需要他来心疼!
好几天的时间,风影终于把接走兰音的人给带了回来。
风影查不出这些人是什么来路,只知道他是郢都一个绸缎庄的掌柜。
若仅仅是一个普通的绸缎庄掌柜,又怎会冒着大险从云居寺把人接走,还送去会见了阔台墨臣?
所以掌柜的身份只是一个掩饰,真实身份又查不出来。
北邪煊决定先从紫衿问起,她是洛儿的丫鬟,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的。
“紫衿,洛儿认识宫外什么人么?”
紫衿摇摇头:“我从来没跟主子出宫过,这个不知道。”
是了,一向都是蓝袖跟着她的,看来要让风玄去询问一番了。
“我想是不认识的,主子没有可能去认识北朝的人。”紫衿装作无意,漫不经心:“主子和太妃都是用飞鸽传书的……”
话未说完,紫衿立刻掩口。
北邪煊闻言又惊又怒,她竟然在宫里用鸽子与南朝书信来往,怪不得沈翌来北朝她比他知道得还早!
她除了用鸽子和太妃联络,难保就不和沈翌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