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儿猴爪一出,仙诀终于露出庐山真面目。
萧敬仁留下仙影诀,让段小千踏上修仙路,这是万世难报的恩情。他早就把萧敬仁看作师父,遗憾的是,这位师父留下仙影诀这个大神通,却缺少一份不断增进修为的修仙功法。
虽然修仙之后,段小千已经十分善于控制情绪。但是,现在,他仍然颤抖着双手,伸向仙道真解,希望这份传承,是萧敬仁送给自己的又一份大礼。
仙道真解第一页说,大衍星的仙道源自另一个世界,涉及炼丹、炼符、炼阵、炼器、炼道等领域,是一部修仙的百科全书。“百科全书?为什么这么薄呢?有没有那么夸张?”段小千心中暗自腹诽。
再往后翻,才发现,后面的并不是书页,而是用书页包着一个玉片。“这是什么?难道是加大号的玉符?”他的仙影诀,就是从玉符里得到的,对玉符这种东西,他的心里,有着说不完的好奇和激动。
他把玉片贴在额头上,等了半晌,没有丝毫动静。良久之后,他想起,追云戒不是需要滴血认主吗,这个玉片,一定也是这样。他划破手指,往玉片上滴了一点鲜血,又等了半晌,还是没有动静。难道不是玉符?难道要空欢喜一场?一下子,他的心里被失望填满。
忽然,他福至心灵,自己还有探秘神器啊,仙影之下,不信看不出这玉片的真容。段小千安神定魄,一个仙影从头顶飞出,钻进玉片之中。玉片亮起来了,玉片飞起来了,像法宝一样,悬浮在半空中。玉片中射出一缕白光,正中火儿的眉心,火儿顿时晕了过去。
“仙影!仙影!这是仙影!”玉片像一个癫狂的老人,在空中剧烈抖动,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哈哈哈,好,好啊,想不到,几千年之后,老夫终于有了传人!”
段小千大惊,赶紧收回仙影。他查看了一下,火儿并没有性命之虞。玉片里确实有东西,仙影已经看到了,应该是修仙口诀。可怕的是,在玉片里,仙影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这声音从哪里来的?难道玉片已经成为妖怪?
“孩子,不用再躲躲藏藏,你的仙影,我已经看到了,很不错!”玉片落回石桌上,那苍老的声音赞了一声。
段小千问道:“你是谁?为什么知道仙影?”
那声音答道:“老夫萧敬仁,在玉片里呆了几千年,等待有缘人接受我的传承。好在,你终于来了。”
段小千立即恭敬起来:“您老就是萧敬仁老先生,晚辈段小千,拜见萧老!”他说着,恭恭敬敬地跪下,磕头。
萧敬仁笑着说道:“怎么?之前学了千影诀,现在要学仙道真解,不是应该叫我师父吗?”
段小千也是心中喜悦:“弟子段小千,拜见师父!”他修仙几年,终于有了师父,有了仙家传承。
萧敬仁好像心情大好,问道:“仙影诀非常神秘,我也只是学到一点皮毛,我要给你的是我的传承。在接受传承之前,你有什么要问的,我自当为你解惑。”
段小千想问的东西太多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该问什么。在凡俗世界,仙道几乎已经绝迹,面对修仙之路,谁没有困惑。他把自己知道的,对萧敬仁说了一遍。萧敬仁不禁一声长叹:“看来,仙道真的没落了啊,那些曾经的神奇和辉煌,竟然全都成了虚无缥缈的传说!”想到段小千,他又振作起来:“不过,没关系,现在我来教你,以后,你就是修仙的百科全书。”
有师父解惑,是一个弟子最大的幸运。
段小千的第一个问题竟然好像与修行无关,他问道:“师父,什么是仙侠?”
萧敬仁答道:“超脱凡俗为仙,伸张正义为侠。”
段小千问道:“修仙,什么最重要?”
萧敬仁答道:“心境最重要。”
段小千问道:“怎样修炼自己的心境?”
萧敬仁答道:“记住口诀,至人之用心若镜,不将不迎,应而不藏,故能胜物而不伤。”
段小千问道:“如何迈出修炼心境的第一步?”
萧敬仁答道:“仙道真解之中有具体的修行方法,你接受传承之后,自己一看便知,重点就是四个字——收心离境。”
段小千埋头沉思,消化刚学到的修仙心法。想要修仙的人太多了,但是,有谁知道,仙家至宝,其实就揣在每一个人的心里。心境,收心离境,用心若镜,师父教得太好了。修仙,心为根本,从此以后,仙道真解,将为仙影的成长提供充足的养料。
他的眼睛一亮,再亮。修仙,永远在路上,师父说,超脱凡俗为仙,伸张正义为侠,这是仙侠的真谛啊。他想起了王修远,他也在伸张正义,却没有超脱凡俗,未来的成就,恐怕十分有限。还有陈飞龙,虽然超脱凡俗,却与正义相悖,他的路,一定走不长。
段小千明悟了,他是要修行心境,不过,走在仙侠的路上,本身就是一种修行。他的身上,忽然升起一股仙气、一股侠气,二者混而为一。萧敬仁感受到他的侠胆仙心,心里满意到了极点。
“好徒儿,还有什么问题吗?”萧敬仁问道。
“师父,我的问题还有一马车!”段小千难得的开了个玩笑,把萧敬仁也惹得忍俊不禁。
段小千问道:“仙道真解涉及炼丹、炼符、炼阵、炼器、炼道,怎么说?”
萧敬仁答道:“炼丹日久则必衰,炼符日久则必穷,炼器日久则必变,炼阵日久则必竭,唯有炼道可得长久。”
段小千问道:“最后一个问题,仙道真解说,大衍星的仙道源自另一个世界,是哪个世界?”
萧敬仁想起悠悠往事,长叹一声:“仙道传承来自水蓝星,只有通过莽荒山脉的时空隧道才能到达。当年,我追杀师门叛逆鬼道人,来到大衍星,这里也有一些其他传承,都是来自水蓝星。最遗憾的是,我一直没能铲除鬼道人,没脸回到水蓝星啊!”
段小千想起陈飞龙,还有那把诡异的锥子:“师父,鬼道人的法宝,是不是一把锥子?”
萧敬仁顿时激动起来:“你怎么知道?他在哪里?”
段小千说到莽荒山脉,萧敬仁心中升起豪情,那是他与鬼道人战斗的地方。就在那里,他抖擞神威,千里追杀,鬼道人犹如丧家之犬,东躲西藏。可恨的是,鬼道人竟然用出卑鄙的阴谋诡计,最后与他拼命,弄得个两败俱伤的结局。
“莽荒宗?追魂锥出世,难道,鬼道人还活着?那个年轻人是他的弟子?”萧敬仁十分郑重,如果鬼道人还活着,他们的战斗,就得延续到数千年之后的现在。
段小千说道:“师父,追云剑劈在追魂锥上,我仿佛听到一声惨嚎,感觉像是杀死了藏在追魂锥里的一个人。”
萧敬仁顿时哈哈大笑:“原来只是个残魂!好徒儿,你帮为师清理了门户,这下我死也瞑目了!”
段小千大惊失色:“师父何出此言,徒儿刚拜您为师,还要聆听您的教诲,报答您的恩情……”
萧敬仁打断他,说道:“其实,为师也只是一个残魂,时间有限得很。而且,为了不让仙道真解的传承落入歹人之手,我已经把残魂与传承合二为一。残魂消失,传承也就灰飞烟灭了。反之,完成传承的使命,残魂也会彻底消散。”
这种事情,段小千是绝对不愿意接受的:“师父,这份传承我不要了,我有千影诀,已经很知足了。”
是啊,得到仙影诀那么强大的神通,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他满意,萧敬仁更满意,而且万分欣慰,自己总算没有收到一个像鬼道人一样的徒弟。
段小千后退两步,无论如何,他不能害了师父。却听得玉片里传来萧敬仁的声音:“定!”段小千被定住,像个木偶一样站在原地,连仙影都动不了。他并没有感到恐惧,心中只有惶恐,为了一份修仙传承,就要害得别人消失在天地之间,哪怕只是一道残魂,也万万不能啊。
“好徒儿,修炼仙道真解之后,好好利用千影诀和追云剑,修仙行侠,造福苍生!”玉片又从石桌上飞起,射向段小千的眉心,倏地一下,消失了。恍惚间,段小千好像听到萧敬仁的遗言:“如果可以,到水蓝星走一趟,给水蓝星留一份仙道真解的传承。”
“师父!”段小千又能动了,“咚”的一声跪在地上,热泪盈眶。他流下了二十年来最悲伤的泪水,为了一个没有见过一面的——师父。
“师父是为了传承,我是为了什么?”他痛定思痛,唯有化悲痛为力量,努力完成师父遗志,修仙行侠。这,不也是他一直以来所追求的么!
段小千唤醒火儿,把它送出追云洞。当今时代,仙道已经没落,需要重新建设修仙文明。他要一个人静一静,好好钻研仙道真解。虽然炼道才是修仙的根本,不过,炼丹、炼符、炼器、炼阵,同属修仙一脉,领悟仙道真解之后,他都想尝试一下。
现在,他只是参研仙道真解第一章,收心离境。他在药园附近的石室里,清理出一个修炼的地方,端坐,凝神,默念口诀:“净除心垢,开识神本,名为修道……”
在心清如水的境界中,一股清凉的气息由内而外,从头到脚,把全身清洗了一遍。段小千身子一颤,感受到了仙影的成长。此时,仙影深藏在肚脐里,好像正在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