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她怔怔地看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可她的目光依旧冷然。
“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你要那么恨我，可后来我懂了，你恨我跟你说出那几个字，你恨我不该包庇杨雪茹，对么？”华奕看着她，醉意微醺的他，声音几分含糊。
可这些话苏怡都听得清清楚楚。
那几个字？
指的叫她堕胎么？
没错，她是恨！可这些恨是一点一滴凝聚而成。
“华奕，现在跟我说这些，有用么？”苏怡冷声道，态度一贯的漠然，“当年的错误已经犯下，即便你现在跪在我面前，这些错都不可能弥补得了，所以，请你收起现在的模样，离开这里。”
“苏怡！”华奕猛然一声低吼，他受够了苏怡的冷漠，“究竟要怎么样你才能忘掉过去，究竟要怎么样你才能跟我重新开始？”
“这六年你不好受，我同样难过！”
华奕面上一片通红，不知道他喝了多少酒，身上的酒味十分浓郁。
他看着她，眸色隐忍，漆黑的眸底仿佛蕴藏了许许多多的情话，又温柔却又无奈。
这些无奈，唯独对她。
这些无奈，也唯有在喝醉的时候，才褪去所有的伪装，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
然，她不了解他，他也不了解她。
对他们而言，他们彼此陌生。
她知道他是华奕，倨傲高冷、做事狠辣，为人腹黑的华奕，他却也懂她，一个喜欢以笑来伪装自己，为人乐观坚强，性子有些淡漠的苏怡。
他们彼此了解这些，却不懂得彼此的心。
若然，又怎会伤的彼此遍体鳞伤？
“华奕，够了。”苏怡淡淡地看着他，她不想再回忆过去，每一次见到他，那些痛就会更加清晰地呈现出来。
痛的她难以呼吸，痛的她只想快点解决这一切。
“当年的错已经犯下，我也错，错就错在不该妄想得到你的感情。你爱杨雪茹，这是你的事情，是的，你没错。”苏怡眸子一闭，隐忍着胸口处刺痛感，“你走吧。”
苏怡转身，却被华奕从身后狠狠地抱住，“既然要走，为什么还要回来？苏怡……这个世界上，残忍的人不只我一个。你！你也很残忍。”
残忍？
她的残忍就是回来么？
呵呵。
华奕，你可真好笑。
“我回来，正是为了让你为当年的事情，付出惨痛的代价！”苏怡眸色一厉，说出的话也带着一股狠劲。
现在的苏怡，是他所陌生的。
可却也是那个一直让他着迷的女人。
“我无所谓。”华奕轻声道，抱着她的力度没有丝毫的松减，“只要你愿意，我无所谓。”
苏怡身子一震，她突然不懂他。
“华奕，你究竟想干什么！”苏怡微微有些乱了，她努力挣脱，可喝了酒的他就像一个无赖，死活不肯撒手。
她用力，他抱得更紧，这一系列的动作下来，苏怡几乎要虚脱。
等她安静下来，华奕才道：“你若一直不回来，我对你的念想，只会停留在心底，既然你已经回来，我只能把对你的念想搬到现实。”
“苏怡，我无法欺骗自己对你的感情，或许对你而言，这不过是谎言，对你而言，我的爱微不足道，可你又知道，对我而言，这些爱是这些年对你的念想的支托，没有这些，我又如何能静静地等着你回来？”
“你恨我，我很理解，可我也希望，在恨我的同时，能不能给自己一点喘息的空间？”
“让我弥补吧，我想要去弥补我们之之间的感情，可以么？请你，对我不要太过于残忍。好不好?”
这些情话，苏怡几乎无法相信这会出自华奕的嘴里。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丝丝乞求。
苏怡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华奕……”
她的身子不再如之前的紧绷，缓缓回头，望入他一双漆黑情深的眸子里。
“我在。”
华奕凝着眉头，也在看她，看着她的目光带着深深的迷恋。
苏怡倏地笑了，此时此刻，除了笑，她发现自己再无第二种感觉。
“你觉得，我应该信你么？”
“你可以不信。”华奕说道，看着她久久，突然道，“你可以认为我这是在骗你，请求你的原谅。”
“但你真觉得，如果没有爱，我华奕会屑于做这个？”
苏怡怔，华奕这一句过于犀利，她无法反驳。
原本苏怡觉得自己是已经足够强大到不会受华奕的影响了。
可后来，他的一句话，让她更加无措起来。
而如今……
苏怡的心如同在翻江倒海，久久不能平静。
再一次，她被华奕所震惊。
他是真的爱她么？
可既是爱她，当年又为何对她这般伤害？
苏怡无力地闭上眸子，六年前的一切一切，全部涌了上来。
无论他的情话有多动听，最终，她心头的柔软仍是被恨意取代。
“华奕，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结束地很是彻底。”苏怡冷冷道，一字一句，不带丝毫情感。
华奕深深地拧着眉头，他醉得严重，听到这些残忍的字句，拼命地摇晃着她单薄的身子。
“究竟要如何，你才愿意忘掉那一切！苏怡，告诉我！告诉我！”
他状若癫狂，失了平日的冷傲与优雅，此刻的他看起来犹如一个醉酒的疯子。
实际上，他真的醉了。
若非醉了，高傲如他，又怎会对她说了那么多，那么多……
“华奕，那我就告诉你！除非我死了，否则，这所有的伤痛，都会跟着我一辈子！”苏怡咬牙切齿。
华奕的眸色一厉，犹如一直恶魔，迸发出一抹猩红的光。
她以为他会发狂，却没想到，他却猛然倒了下去。
醉了。
睡了。
太过突然，苏怡有些无措。
他躺在地上，嘴里呢喃着什么，浅浅的，似乎在叫着她的名字。
这一刻的他看起来分外安详，俊彦之上，浓眉之下，无关精致得如同名师的化作，立体精美。
她突然想起六年前，他们的第一次相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