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看他答应了，不由得对这个救了她命的少年又增出一丝好感问道：“你刚刚说的蓝鲸是什么？”
“就是你们说的鲲。那个神话传说里的庞然大物。其实它不过是海里的一种生物。”
少女听了这话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认为曹规是在编故事，反而来了好奇心，追问曹规：
“哪本书里记载过这种生物，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我并不是在书里看到过记载，而是在大堤之外的海上看见的它。几千年来，对于看不到蓝鲸的人来说，它更像是被神化了的生物了。就像是龙一样，因为见不到，所以被人描绘成能呼风唤雨的神兽，其实我们所想象出来的龙，不过是鹿的角、鹰的爪子、蛇的身体老虎的头拼凑出来的怪物罢了。人类根本就没见过所谓的神，更不知道他们到底存不存在。却把神想象成一个人的模样，这不是很好笑么？所以说蓝鲸的样子也和鲲差不多，只不过它虽然的确是个庞然大物，但没有书中说的那么夸张罢了。”
听到这话，少女不但没认为曹规是在诋毁祖宗和渎神，反而扑哧一笑：
“我可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有意思的说法。那你说说，这蓝鲸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有有什么特别之处？”
“蓝鲸生活在大海深处，是大海中最大的生物，几乎能有都城那么大，它偶尔会浮出海面，露出它的真面目，但它很温柔，从来不会伤人。所以海上生活的人每当这时都会，围观这个庞然大物，看它背上喷出直冲天际的水柱。”曹规回忆着他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像这个连名字也不知道的少女讲述这种大多数世人根本没见过的生物。
“可即便是这样在海中几乎无敌的生物，也会死，但我一直觉得它的死是这世间最温柔的、最美好的消逝。大堤之外的人给蓝鲸的死亡赐予了一个优美的名字——鲸落。正如字面的意思，蓝鲸死后会慢慢沉入海底，它在海底的慢慢分解，甚至能供这片海域的生物几百年。这是它留给大海最后的温柔。”曹规慢慢地说，少女在一旁不由得感叹：
“我平常虽自谦自持，但私下也常常认为自己阅万卷书，知半数天下事，却根本想不到这世间还有这样的生物。师父说的没错，知识大多不在书里，而是在外面的世界。即便在，也需要自己真的去走一走、看一看。”
曹规听了少女的感慨并不做评价，继续道：“我们这些生活在大堤之外的人与路上的人不同，我们敬蓝鲸为神同时也把它们当作伙伴，它留给世界的是真实和温柔，而神留给人们的却是虚幻和残酷。”曹规从回忆中出来，抬起头看向少女。
“有一天我也要去大堤之外的看看，看看蓝鲸，看看那里的人们。”少女充满向往的说。
听到这话曹规的身体猛然一震，看向少女，说“蓝鲸的话说不定还可以看到，但现在的大堤之外恐怕没有人类了。”
谈话再一次中断，油灯似乎也燃尽了。整个房间都陷入了黑暗，只有门缝透进来一丝光亮，曹规和少女都看不清对方的脸，只能看见模对方糊的身影。但他们都能够感受到对方在安静的看着自己，即便是房间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这也许才是此刻房间中两人最好的放松。
后面几日，两个人再没了第一天那么热络，只是曹规问关于修行者的事情，少女一一作答，最让曹规没想到的是少女年纪虽然不大，却懂得很多，甚至能分辨适合曹规修行的宗门，也正因如此，曹规知道了不知山、小四院。少女甚至教了曹规简单的气宗入门的练气方法，不过再高深的少女也不知道了。但仅是如此，便能让曹规控制体内本身混乱的天地元气。
第四日，少女凭借助天地元气，身上的伤也基本好了，曹规也就此与她告辞。曹规经过与雪域魔狼的厮杀后自知没有能力继续自己的雪原之行，踏上归途。而少女要去当日厮杀之地祭拜同行伙伴，两人无法同行。告别之时，曹规问了少女的名字，少女这次并没有隐瞒，留下路遥遥三字，便与曹规告别。
看着少女在雪中渐行渐远的身影，曹规突然觉得自己的这一生真他妈的奇怪，总是在跟身边所有的人告别。
